皇宮,文德殿。
應伯爵被一列宦官帶到徽宗皇帝面前,徽宗皇帝見應伯爵已然來到皇宮裏,便命殿内宦官全部退下。
“還不知道陛下深夜命微臣前來,究竟所爲何事?”
應伯爵沖着徽宗皇帝行了個大禮,沉聲問道。
“光候無需多禮,此處也無旁人,來,坐在朕身旁。”
徽宗皇帝起身,将手中的《天劍龍刀》的小說書稿放在一旁,沖着應伯爵說道。
應伯爵坐到徽宗皇帝身旁,徽宗皇帝深深地凝望着他。
看了他半晌,認真說道:“想當初,在清河縣的時候朕已經對你進行過一番了解。”
“朕也問過你,你從小到大究竟是身在哪裏、長在哪裏,你也都一并說了。”
“真是覺得非常奇怪,朕看你這書中所寫,當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但又竟是如此地令人着迷,實在是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應伯爵聞言,淡然一笑。
其實他也能夠理解徽宗皇帝的想法,盡管,自己原本并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說來,前世的自己和徽宗皇帝之間可是相隔了近千年。
半年之前,徽宗皇帝在清河縣裏面找到自己,并且以一副鐵杆書迷的姿态。
在這半年之間,徽宗皇帝無時無刻都在翻看着他所寫的小說。
平日裏徽宗皇帝和他雖然隻是書信往來,但徽宗皇帝對應伯爵可謂是神交已久。
應伯爵認爲,自己還是應該給徽宗皇帝一個交代。
說實話,徽宗皇帝一直都感覺非常困惑,應伯爵筆下的這一部部巨著,究竟是因何這般妙筆生花,被他給寫出來的。
應伯爵說道:“陛下,微臣從小就生活在清河縣,附近鄉下有一位歸隐山林了的長須老者。”
“微臣在年紀很小的時候,便将這位長須老者稱作爲“師父”,那些江湖轶事,那些刀光劍影,全部都是由師父他老人家教授給微臣的。”
徽宗皇帝立時眼前一亮,問道:“光候竟然還有位師父?師父高姓大名?”
應伯爵笑了笑,說道:“我師父是單名,兩個字的,想必聖上您肯定沒有聽說過。”
“但他老人家絕非是籍籍無名之輩,他老人家的名字叫做金庸。”
徽宗皇帝皺緊了眉頭,滿腦子思索自己究竟有無聽說過什麽名字叫做“金庸”的人。
徽宗皇帝沉吟良久,稍頃,說道:“古往今來,徒弟勝過師傅,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長江後浪推前浪之類的事情,向來都是屢見不鮮。”
“朕确實沒有聽說過這位名字叫做金庸的人,但是想必,光候你的造詣應在你師傅之上!”
應伯爵連忙說道:“聖上實在是過獎了。”
徽宗皇帝從床榻上走下,雙手背在身後,說道:“幾日時間過去,你應當已經熟悉了朝堂之中的事情,今日或明日你就可以和蔡京他們一起上朝了。”
“近來,我大宋發生了很多事情,金人虎狼之師,此番我大宋聯金滅遼,朕也終于是對金人有了一番了解。”
“光候,依你來看,日後我大宋究竟該如何應對金人爲好,究竟……究竟該怎麽相處呢?”
徽宗皇帝這一句話,将問題給問到根上了。
應伯爵清楚地記得,當初自己剛剛穿越的時候,在清河縣的西門慶府上,還和吳月娘、孫雪娥她們聊起過這件事情。
倘若是尚且還沒有聯金滅遼,現今還是三國對立的局面。
那麽,應伯爵一定會告訴徽宗皇帝,應當與遼國聯手,将金國給滅掉,以免後患做大。
但現在已經不是那時節,聽說遼國的末代皇帝天祚帝耶律延禧已被金國人從上京打到無處逢生的境地。
隻得是終日在外苦苦漂泊,逃亡四海。
俨然都已經變成了一個有家也不能回,終日四下裏逃竄的亡命之徒。
眼下事已至此,那麽,最明智的做法其實就是要想好此後究竟該與金國如何相處。
應伯爵思量一番,說道:“聖上,我大宋與金國聯手滅掉遼國,這件事情可以說是開辟了近百年以來未有過的先河。”
“想來,蔡京蔡大人他們先前一定與陛下您知會過了的,微臣也就不再多言。”
“依微臣看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避免招降納叛,我大宋與金國剛剛結盟的時候就已經說好了的,兩國誰也不許招降納叛,一旦是招降納叛,那便是違背了盟約。”
徽宗皇帝坐在龍椅上,高高地翹起二郎腿,手托着下巴,輕輕點點頭。
徽宗皇帝說道:“光候,你說得在理,這件事情其實朕也是一直銘記于心。”
“說來,遼國的百姓一夕之間流離失所,無數人家破人亡,朕看着當真于心不忍。”
“你說得很對,倘若是選擇招降納叛,那一定是于我大宋不利,其實連續幾場大戰下來,朕也看明白了,我大宋還真比之不過那些茹毛飲血、殆非人類的金軍。”
徽宗皇帝此時心裏面已經開始泛起了嘀咕。
不可以招降納叛,遼國百姓們又都那麽可憐。
倘若是如此這般坐視不管,在一定程度上,似乎會有損自己大國顔面。
自己堂堂天子,堂堂的大宋之主,難不成就眼巴巴地看着百姓們生命塗炭?
沉吟片刻,徽宗皇帝說道:“既然光候都已經說不可以招降納叛了,那朕就聽光候的,但是有一節,朕還是覺得不應當總是如此。”
聽到徽宗皇帝這麽說,應伯爵立時就有些緊張了,一縷不祥的預感開始在心中浮現出來。
急聲問道:“有一節?陛下指得是那一節?快告訴微臣。”
徽宗皇帝緊握住雙拳,看着門外的朗朗星空,說道:“遼國皇帝天祚帝耶律延禧,下場頗爲凄慘,朕委實是心裏面難受着。”
“于是,今日未牌時分,朕寫了一封密诏,派人給耶律延禧送過去了。”
“朕想要告訴耶律延禧,倘若他能夠來到我大宋,那麽朕一定會以皇兄之禮待他。”
“地位比燕王和越王二人都要高,朕想好了的,給他一千間宅子,三百個戲子,朕要好生養着他!”
徽宗皇帝一面這麽說着,應伯爵心中瘋狂震動。
應伯爵大腦一片空白,門外分明星月晴朗,但是就好像是能夠聽到無數道春雷同時間響起一般。
到得最後,應伯爵已經站不穩了,猛地一栽,當即載倒在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