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兒登時便急了,沖着應伯爵說道:“這件事情再這麽說?虧你能夠說得出口。”
“難不成你不曉得那些金銀财寶于奴家而言,究竟意味着什麽嗎?那可都是花老太監辛辛苦苦積攢大半生的心血結晶。”
應伯爵收斂起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将雙手搭放在瓶兒的香肩之上。
認真說道:“這我又怎麽可能不知?”
“不然如此,明日我将這件事情告訴給聖上,我讓聖上親自派人去清河縣,将家裏面的東西全部都搬到汴梁城來,你意下如何?”
經由應伯爵這麽一說,瓶兒心中這才産生些許寬慰來。
稍頃,瓶兒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就這麽辦吧。”
他二人回過頭來之後,隻見歡兒和迎兒已然醒來。
這一大一小兩個女子,此刻趴在被窩裏面,看着他二人。
應伯爵等一行人陸陸續續醒來,先是一番洗漱,而後又來到蔡京府上的膳廳裏。
應伯爵眼睜睜瞧見,十幾名丫鬟、小厮圍站在膳廳裏的道路兩旁。
每個人手中都抱有一大籠屜的熱氣騰騰的包子,每一隻包子的外形甚爲精美。
看上去又潔白如雪,甚至都似乎有些不大像是食物了,反而更加像是藝術品。
蔡京的大娘子孫氏眼見應伯爵等人已然來到膳廳,立刻便命幾名丫鬟爲應伯爵等人拿碗拿筷。
應伯爵用手指着場中衆人懷抱當中的那一屜屜的包子,饒有興緻地問孫氏道:“包了這麽多的包子,今日家裏面有客來嗎?”
話音剛落,圍站在孫氏身後的三名丫鬟立即笑出聲音來。
孫氏看着應伯爵柔聲說道:“的确是有客來,客不就是你們嗎?”
應伯爵聞言,轉頭看向金蓮、春梅、和瓶兒三人,彼此間都是會心一笑。
孫氏的丫鬟對應伯爵解釋道:“應大人,今日家裏面的确是隻吃包子,不吃其他。”
“但是您可勿要以爲這是什麽普通的包子,您看見的這每一個熱氣騰騰的香噴噴的包子,全部都是由蟹黃包制而成。”
“您好好瞧一瞧,加上這些以及後廚裏面尚且還沒有端上來的十幾籠屜包子,這一頓下來可就需要一千五百貫錢呢!”
潘金蓮和龐春梅都是花容失色,看着這丫鬟問道:“什……什麽?奴家沒聽錯吧?一千五百貫錢!”
說來,這一千五百貫錢可就相當于七十戶中産階級家庭,一年的生活費與收入之總和。
光光是吃上一頓包子而已,便花銷如此巨大,實在是難以不令人瞠目結舌。
歡兒和迎兒望着膳廳兩側,丫鬟和小厮抱在懷中的一籠屜一籠屜的包子。
仿佛是看到了一盆盆金光閃閃的黃金一般。
一時間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麽舍得下心,去吃這價值連城的包子。
應伯爵則是毫不含糊,站起身來從一名長相俊美的丫鬟懷中取來三隻蟹黃包子。
摩拳擦掌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客氣了。”
他甫一将其中的一個蟹黃包子塞進嘴裏,那包子頓時濃香四溢,湯汁四濺。
他感覺整個人都如同身在仙境之中一般。
那又是怎一個享受了得!
孫氏隻是一再地讓丫鬟們給應伯爵等人看茶、盛粥。
她一個婦道人家,隻是執行好了蔡京今日上朝之前囑咐給她的任務,也就是了。
潘金蓮和龐春梅等人眼見應伯爵吃得不亦樂乎,于是便也開始拿碗動筷,忙活了起來。
應伯爵吃了片刻,突然聽到膳廳外的院落裏,傳來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
拿耳朵一聽,就知道蔡京府上有人回來了。
聽上去似乎人數還不少。
他剛将手中剩下的半個蟹黃包子吃完,便從門外走進來一名小厮。
那小厮沖他輕聲耳語道:“應大人速速跟我前來,我家老爺有事找你。”
應伯爵隻是讓歡兒、迎兒她們放心地吃着,他自己則是跟随那名小厮順着膳廳的門一路走了出去。
“你家老爺何時回來的?剛才嗎?”
應伯爵跟随在這名小厮身後,一面走着,一面沉聲問道。
那小厮也沒說什麽,隻是點點頭。
應伯爵發現他行色匆匆,似乎蔡京應是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情。
這名小厮帶着應伯爵以最快速度來到蔡京的書房裏,甫一推開門來,映入應伯爵眼簾的便是蔡京、童貫、高俅、梁師成等等“六賊”成員。
衆人都是身着官服,腳踏官靴。
看上去就知道,是剛剛下朝甚至都還沒有來得及将身上的着裝給更換掉。
應伯爵皺了皺眉頭,用力揉了揉眼睛,發現蔡京正站在書桌前專心緻志地寫着什麽。
小厮一聲禀報,蔡京卻也連頭都沒有擡起來。
隻是說着:“光候進來吧,小二,你臨走時将門帶上。”
那小厮立刻領命,快步走了出去,将門緊緊關了上。
應伯爵站在六賊衆人面前,感覺到非常尴尬。
說來,高俅等人畢竟不知道他究竟是誰。
所以隻是拿眼睛打量着他,并不起身向他問好。
蔡京手持毛筆,着實是忙活了好一陣兒。
良久,蔡京長舒一口氣擡起頭來。
看着應伯爵輕聲一笑,轉頭對高俅和童貫等人介紹道:“大人們,這位便是剛剛被聖上任命爲給事中的應光侯應大人。”
蔡京話音剛落,高俅和童貫等人立即眼前一亮。
紛紛争先恐後地站起身來,快步湊到應伯爵面前,沖着應伯爵連連恭維。
一時間,應伯爵甚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隻得是說着:“各位大人們好。”
高俅連忙一把手抓住應伯爵的右臂,沖着童貫和梁師成等人說道:”本官可是早有耳聞,應大人早在清河縣的時候便就是聖上的面前紅人。”
“說來……說來咱們能夠與應大人同朝爲官,嘿嘿!也算得上是咱們這些老兄弟們的福分!”
童貫連忙接話道:“的确如此,應大人,請受老夫一拜!”
童貫随即便給應伯爵鞠了個躬。
應伯爵眼見童貫身長八尺、體型健碩,這視覺效果當真非同凡響。
但是聽童貫這聲音,應伯爵的心都涼了半截。
心道:卧槽!老子一直以爲童貫是徽宗皇帝身邊的某位大将軍來着,原來居然是一個太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