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陳老爺初次見面之時的場景,應伯爵直到現在仍舊曆曆在目。
眼下陳老爺身體抱恙,可能會有很大的生命危險。
應伯爵清清楚楚地記得,當初陳老爺從清河縣離開準備回到汴梁城時,他二人約定好,要在明年此時去汴梁城見面。
可是眼下才僅僅過去幾個月時間而已,陳老爺便要撒手人寰,應伯爵心裏面實在是難受得很。
便在這時,蔡京的小厮從客房裏面走了出來。
将手搭放在應伯爵的肩膀上面,說道:“應大人,你還需盡快去汴梁城,這是我家許老爺特地囑咐下來的。”
應伯爵點頭說道:“好,既然這樣,那我就随你們一起去汴梁城!”
應伯爵下定了主意,一定要以最快速度趕到汴梁城,與陳老爺會面。
蔡京派來的這三名小厮眼見眼下天色已晚,所以便打算明日清晨時分再帶着應伯爵一起上路。
應伯爵一路回到正廳,将家裏面的人全部都聚集在了一起。
潘金蓮自從歡兒一事之後,始終都耿耿于懷,所以就低着頭坐在一旁,不言不語。
歡兒得知應伯爵明日就會離開清河縣,立刻就急了,問道:“哥,你已經要和花夫人李瓶兒成親了,在這個節骨眼,你怎麽能走呢?”
應伯爵搖頭苦笑,輕輕地拍了拍歡兒的香肩。
環顧四周道:“你可知道那陳老爺于你哥我而言有多麽重要,這一切全部都是他給的。”
“如果沒有他的話,我知道現在爲止還是人人瞧不上眼的應花子。”
“現如今他老人家可能危在旦夕,就便是隻能見上他最後一面,我也必須要去。”
歡兒花容失色,她根本就沒有想過,原來應伯爵平步青雲其實全部都倚仗着這位陳老爺。
歡兒一時間心亂如麻,深深地爲李瓶兒一事感覺到焦心不已。
這時龐春梅開口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幾個娘兒們便跟随你一同前往汴梁城算了!”
此話一出,金蓮、歡兒紛紛看向春梅。
潘金蓮神情一滞,猛地站起身來沖着春梅急聲說道:“汴梁城距離清河縣千裏迢迢的,那還當真是說走就走嗎?”
“反正奴家可不願意,再說了,相公他既然想要去汴梁城那莫不如就将李瓶兒那小寡婦也帶上算了。”
應伯爵拿耳朵一聽便知潘金蓮這話意有所指,于是便走到金蓮面前。
緩緩彎下腰肢,問道:“春梅的這個辦法是很好的,留下你們娘兒們在家裏,我多多少少也不放心,難不成你就鐵了心不跟我一同前往汴梁城嗎?”
金蓮現今還在賭氣,便想也不想說道:“其他的賊囚根子、短命鬼跟你一起去也就是了,何必拉上奴家!”
就這麽一句話,便将應伯爵給噎了回去。
春梅自然能夠看得出來金蓮心裏想着什麽,于是便快步走了過來。
一把将金蓮的雙手緊緊握住,說道:“姐姐,現在歡兒也在場,之前你命人險些将她給活活打死,歡兒這就算是從鬼門關費盡力氣撿回一條命呢。”
“凡事都是得過且過,也該翻篇兒了嘛,你就跟着我們一同前往吧。”
金蓮冷冷的看向歡兒,心下多多少少也是有些愧疚。
心中一軟,便想着還是接受了春梅的規勸吧。
但是嘴上仍舊強硬着,死活也不讓出一分半寸的。
于是這般,應伯爵聽從了龐春梅的意思,打算帶着她們一起去汴梁城。
半個時辰之後,趙香珠開飯了,衆人一同坐在飯桌前,吃得大快朵頤。
吃完之後,應伯爵命歡兒去一趟李瓶兒那裏。
将此事告訴給李瓶兒,并且讓李瓶兒帶些細軟在歡兒的帶領之下來到府上。
另外名潘陽吉去一趟李拱極府上,通知李拱極一聲。
應伯爵算了算此番自己要帶去汴梁城的人,金蓮、春梅二人,歡兒、瓶兒二人,加上自己,另加上迎兒一人,便是六個人。
路途遙遠,而且現今年景并不太平。
說來可笑,自己都已經快要混到清河縣首屈一指的位置了。
卻還是不會半點拳腳功夫,手無縛雞之力。
這樣看來,将趙香珠一同帶上就很有必要了。
不光光是趙香珠那一手的好廚藝,最重要的是趙香珠那一身硬底子功夫。
作爲保駕護航之用,可以說是一個非常明智的選擇。
除此之外,也應該将潘陽吉和潘陽之二人帶上。
他們兩個畢竟是男子,天生力氣大,這一路上難免會有很多粗活累活,還要讓他們兩個人給幹。
一個多時辰之後,歡兒将李瓶兒帶了過來。
這是李瓶兒從始至終第一次踏進應伯爵府上,這婦人看到金蓮,看到春梅,看到應伯爵府上等等一幹下人。
打從心裏覺得有些尴尬。
這婦人其實原本打算在正式嫁給應伯爵之前,應該好好地給潘金蓮和龐春梅吃上兩頓的,聯絡聯絡感情。
可是由于花子虛死得實在是太過于突然,此事便一直擱置。
一路擱置到今日。
刁蠻潑辣的金蓮暫且不提,春梅甫一看到瓶兒已來了,便立刻放下手中碗筷,快步走到門口迎接她。
這婦人沖着春梅點頭笑了笑,轉頭看向應伯爵,認真說道:“你竟走得如此匆忙?”
“我倒也已經聽了歡兒對我說起你的貴人現在有生命之憂,可是你不知道嗎?”
“明日原本是咱二人的大婚之日,這麽一來,我到底該何時嫁給你才是?”
在場的諸如像是潘母、潘金春之流,聽這婦人這麽說,不禁都是爲她感到有些臊得慌。
應伯爵也不管那三七二十一的,金蓮不爽快便不爽快了,立刻将李瓶兒拉到飯桌前,讓李瓶兒坐在自己身邊,認真說道。
“反正咱二人早就已經生米煮成熟飯,大婚不大婚的,根本就隻是一個形式而已。”
“現在陳老爺危在旦夕,我不可能不去汴梁城見他老人家最後一面,倘若這件事情讓你不愉快了的話,那我就提前向你賠罪了。”
應伯爵一面說着,讓趙香珠倒了兩大杯酒,當場便和李瓶兒來了個交杯酒。
李瓶兒原本還想要和應伯爵好好說道說道,但是因着這一杯交杯酒,這婦人也就沒有什麽可說。
金蓮坐在一旁越看心裏面越是發堵,終于看不下去了,猛地站起身來,拂袖揚長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