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未時五刻,應伯爵和李瓶兒才穿戴整齊從房内走出。
眼下子虛已死,而且這婦人馬上就會嫁給應伯爵,所以他二人再也無需避着人了。
他二人攜手一路走至芙蓉亭裏,這婦人拉着他坐下。
将頭斜靠在他肩頭,說道:“家裏面現下還剩下最後兩箱金銀,一會兒你就直接派人取回去吧。”
“至于将我八擡大轎娶進你家裏面的事情,幹脆就擇日不如撞日,明日便将我娶進你家裏面。”
應伯爵托着這婦人下巴,調笑着:“既然擇日不如撞日,那爲何不選在今日?”
這婦人不禁是一聲歡笑,輕輕拍打了他一下,說道:“整日沒個正形。”
“倘若我照你所說那麽去做,旁人會怎樣看待我李瓶兒?照你說的,我現在就張羅要嫁進你家門,旁人豈不是要笑我李瓶兒精神出了問題?”
應伯爵笑了片刻,收斂起臉上笑容。
滿臉正色道:“從始至終你待我不薄,你且将心放在肚子裏,你過門了之後,雖然位列在金蓮之下,但我一定會對你最好。”
“那花老太監留下來的錢财,咱們悉數全部都搬到了家裏面,從此以後,我的一切便都是你的,咱們不分彼此。”
這婦人點點頭,說道:“既然奴家已選擇了你,那麽日後無論變成怎樣,奴家都是你的人。”
應伯爵和這婦人在芙蓉亭裏坐了一個時辰,由于明日這婦人便會嫁進家裏,所以應伯爵便起身離去。
二人各自收拾準備一番。
應伯爵騎着汗血寶馬,一路回到家裏。
将金蓮、春梅、潘母等人全部都叫了出來,和她們一同商讨明日将李瓶兒娶進家裏面的這件事情。
金蓮和春梅一早就已經想到了的,應伯爵早晚都會将李瓶兒娶進來,所以倒也并不意外。
而且現在大家都已經知道花子虛死了,他二人自然再也沒有任何避諱,直接喜結連理便是。
潘母說道:“現在家裏面除了幾間客房之外,其餘的房裏幾乎都住了人。”
“大娘子和二娘子都有自己的居所,另外像是香珠、歡兒她們,也各自都獨自占有一個房間。”
“按說這三娘子進門來之後,老爺你可得好好想一想,究竟應當把三娘子放在哪裏才好。”
潘母說的極是,這也是令應伯爵感覺到有些頭疼的事情。
宅子雖然很大,但是由于他将家裏面的每一份子都安排上了一間住所。
連同着自己的書房、休息室、娛樂室,林林總總全部加在一起,竟也沒有一間房空下了。
如此這般,應伯爵突然想到,幹脆在花園旁新建一間房子。
多砸些錢進去,一切都按照最高的規格建造。
明日李瓶兒嫁進家裏面來之後,則是先住進自己的書房裏。
他将自己的這個想法對衆人一說,衆人也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
除此之外,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合适的辦法了。
于是,應伯爵便命潘金春、潘金香等人去書房裏面收拾打掃。
将所有的東西全部都搬出來,然後再将剛剛添置的嶄新的家具,依次擡進去擺放整齊。
至于自己每天修訂小說書稿的地方,則是暫時放在自己的住房裏。
這一來一回間,又豈止是一時片刻便能夠完成的?
應伯爵都已經将時間安排到了晚上。
然而才剛剛忙碌、準備了一會兒,潘陽吉突然匆匆忙忙地從門外沖了進來。
“老……老爺!來人了!”
應伯爵眼見潘陽吉這匆匆忙忙的樣子,立刻滿臉不悅。
皺着眉頭說道:“來人了?來什麽人?有話難道就不能好好說嗎,瞧瞧你的這個樣子,成什麽了!”
潘陽吉氣喘籲籲地,甚至都來不及喝一口水。
隻是匆忙湊近至應伯爵耳邊,輕聲說道:“說是汴梁城陳老爺那邊派來的人!看上去似乎十萬火急,現下小人已經将他們帶到客房裏面暫時歇息。”
應伯爵睜大了眼睛,連忙轉頭看向外面,急聲問道:“真的是陳老爺派來的人?”
潘陽吉點頭道:“沒錯,正是陳老爺派來的!”
應伯爵手忙腳亂的跟随着潘陽吉去到客房裏,眼見三個風塵仆仆的小厮,正圍坐在茶桌前喝茶。
應伯爵連忙走了過去,沖着他們三個人點頭哈腰,潘陽吉都看愣了。
他自從來到應伯爵府上以來,還從來都沒有看到過應伯爵對什麽人如此恭敬。
這還是頭一遭。
爲首的一人沖着應伯爵說道:“都是自己人,應大人不必多禮。”
“此事我等從汴梁城來到清河縣,是專程來找你,我們許三許老爺有一封書信要交給你。”
應伯爵忙是從此人手中接過蔡京寫給他的書信,定睛仔細看了一番。
雖然整頁紙上隻有三行字而已,但是那三行字帶給他的觸動,卻是無與倫比的。
原來,蔡京寫的那三行字其實是杜撰那位“陳老爺”眼下身患大病,郎中說了,大概不久之後便會歸天。
應伯爵此時遠在千裏之外的清河縣,務必要趕快來到汴梁城,見“陳老爺”最後一面。
應伯爵看到最後一個字的之時,整個人愣在當場,頭也不擡起來,語氣裏仿佛沒有任何感情。
天曉得應伯爵對這位“陳老爺”的感情有多深,這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陳老爺”給予他的。
“陳老爺快不行了?究竟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爲首那人自然不知道蔡京在信裏寫了什麽。
但是既然應伯爵都這麽問了,于是便朗聲說道:“應大人,這封信是我家許老爺特地爲你寫的,一字一句,全部都是他在三日之前親自書寫下的。”
應伯爵不住地愣神,根本就全然反應不過來。
雖然他和這位“陳老爺”從始至終才短暫相處過兩、三天時間而已。
但由于“陳老爺”帶給他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所以一直以來,應伯爵都将“陳老爺”視做自己生命當中最爲重要的人。
眼下他老人家既然已經快要不行了,那就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應伯爵務必也要盡快趕到汴梁城,見陳老爺最後一面。
應伯爵手中拿着信,無比頹唐地走到門前,随即“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上,怔怔地,一句話也是說不出來。
蔡京派來的那三個人眼見他如此,都是默不作聲。
當然,蔡京爲了能夠讓應伯爵提前入汴梁城,不惜用這位“陳老爺”來做由頭。
說來,他也當真是不怕之後得知此事的宋徽宗趙佶和他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