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衆人又不明白花子虛其實是死在這婦人手中,眼見這婦人一夕之間便淪爲小寡婦,不禁都是心生憐憫。
這婦人坐在堂前,楚楚可憐地望着應伯爵和龐春梅,當即心中一緊。
應伯爵沖着這婦人說着:“我子虛老弟死得太突然,還希望弟妹你千萬不要太過傷悲。”
“俗話說得好,人各有命,相信我子虛老弟就此駕鶴西去,定然也是命中有此一節。”
他嘴上這麽說着,卻心道:哼,你爺爺的,如果他花子虛還不死,那麽可就是真的破壞了我和瓶兒之間的好事了。
現在這家夥既然已經死了,那麽很快,我就可以把李瓶兒娶進家門了。
應伯爵想到這一節,心裏面不禁滿是竊喜。
便在這時,祝日念和孫天化二人快步走到堂前來。
沖着謝希大說道:“謝三哥,花四哥現如今人已經走了,哥幾個心中實在是難過得很,今日倘若不喝個一醉方休,那肯定是不成的!”
謝希大聽在耳朵裏,不禁是冷哼一聲,也不搭理他二人。
其實誰都能夠看得出來,這祝日念和孫天化窮困潦倒又嗜酒如命。
趕在現如今花子虛人都已經走了,争着吵着要喝兩杯。
純粹也就是因爲想要喝幾杯不要錢的酒而已。
想之前花子虛還在世的時候,這幫人就經常這麽幹。
有事沒事的,就起高調說要喝上幾杯,其餘幾個兄弟清楚着呢,他們無非就是想要不花錢喝酒而已。
李瓶兒屢次告訴花子虛千萬不要繼續如此,可花子虛始終都不聽。
眼下李瓶兒好不容易将花子虛給盼走了,結果這幫人還是一如既往地在這裏蹭酒喝。
一時間這婦人緊蹙着秀眉,滿臉哀怨的神情,朝着應伯爵看去。
應伯爵和這婦人已經結合已久,二人早已心有靈犀。
應伯爵隻這麽一看,便立時明白這婦人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麽。
于是便一拍胸膛,沖着祝日念和孫天化二人說道:“要喝酒去我家裏喝便是,在這裏喝個什麽勁。”
祝日念和孫天化二人其實在哪裏喝都一樣,隻要是有不要錢财的酒喝就可以。
且說龐春梅安慰了李瓶兒片刻,應伯爵正要開口,忽聽得院門外傳來一陣敲木魚的聲音。
那敲擊木魚的聲音由遠而近,李瓶兒被龐春梅攙着快速站起身來。
心急似火地指着吳典恩和謝希大說道:“普善大師已到,速速去迎!”
吳典恩和謝希大一心爲着這兄弟遺孀扔下手中的大白花,快步跑了出去。
見到從報國寺遠道而來的普善大師之時,普善大師身後跟随着兩名小沙彌。
他二人連忙沖着這普善大師雙手合十,恭恭敬敬地道:“普善大師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普善大師不苟言笑,隻是輕輕點點頭。
說來,這報國寺的普善大師多年以來在清河縣德高望重。
清河縣裏,凡是有點兒臉面的人都會與他有點過節。
今次普善大師得知花子虛已死,二話不說便趕來花府。
衆人嘴上不說也就是了,心中其實清楚得很。
李瓶兒在暗中定然是給了這普善大師不少錢财。
不然,這普善大師日理萬機的,又何以會有什麽心思來到此間?
此時應伯爵站在李瓶兒身旁,摟着龐春梅,眼見這普善大師長相模樣白白瘦瘦的,說起話來語氣也是平淡祥和。
反正總而言之,這普善大師也就差将“佛”字寫在額頭上了。
頃刻間,普善大師走到堂前,沖着李瓶兒雙手合十,輕聲說道:“李施主節哀順變。”
李瓶兒快速站起身來,雙手合十說道:“多謝大師來此。”
這普善大師眼見李瓶兒膚白貌美、模樣俏麗,登時春心萌動。
心下想着:平日裏,這清河縣裏也有幾名夫人與老衲有些私通。
此番花子虛死了的這一事,老衲原也是沒有想要來的,但是畢竟銀子都已經給足了,又如何不來。
卻又怎地想到,這小娘子長相模樣居然如此美麗動人至如此地步。
倘若老衲早就已經知道這小娘子的美麗,嘿嘿!還不早就屁颠兒屁颠兒的趕來了?
普善大師心中已經是春水泛濫成災,但臉上卻仍舊是面無表情。
撐着繃着,裝成好一位大慈大悲的出家人!
他頓時精神抖擻,沖着站在身後的兩名小沙彌說道:“速速将法器拿出,老衲今日要爲花施主好生超度一番!”
普善大師吩咐完了小沙彌之後,又對李瓶兒補充了兩句。
“李施主,老衲今日遠道而來,也沒有什麽可送您的,畢竟是第一次見面。”
“姑且……姑且老衲就以一套《吉祥經》贈予你作爲見面禮吧。”
在這世上,往往是富人送金送銀,文人送書送詩,當官者送權送官。
衆所周知,倘若是一個和尚想要送給旁人什麽,那麽通常都會與自身修行有關。
這大和尚眼見李瓶兒如此膚白貌美,春心已然動了。
但又苦于兩袖清風,着實沒有什麽可送。
倘若禮物送得輕了,人家李瓶兒大家大業的定然也是看不上,反遭人家嫌棄。
心急之下,便要将什麽一套《吉祥經》贈予李瓶兒作爲見面禮。
李瓶兒聽了之後,隻是點點頭說道:“大師多禮了。”
這大和尚深深地凝望着李瓶兒,一時間饞得雙腿都已發軟。
然而他又怎生知道,這婦人的身心早就已經全部都交給了應伯爵。
這大和尚倘若當真是想要和這個婦人産生點糾葛,還當真是難如登天。
無論如何,眼下普善大師已經到了,在場衆人全部都聚集在堂前,就等着觀看儀式開始。
李瓶兒命錦夏帶領普善大師走去右廂房,說來也是死者爲大,花子虛現在人已經死了,實在是不好驚動他屍身。
于是便下定主意,讓普善大師帶着那兩名小沙彌去屋内好好地查看花子虛一番,再行做好法事。
普善大師在錦夏的帶領之下,快步走了進去,場中衆人全部都跟随在後面。
應伯爵和龐春梅兩個人走在最末,應伯爵小聲問着龐春梅:“這種陣仗,你見識過嗎?”
龐春梅點點頭,斬釘截鐵地道:“那自然是見識過!從小到大,經曆的次數實在是數不勝數。”
“當然了,像是普善大師這麽德高望重的大師,哎唷……還是屈指可數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