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應伯爵随同李拱極一路趕至李善長府上之時,他已經徹底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了。
先李拱極一步,從外面沖了進來。
此時他見李善長站在原地動也不動,便咬緊了牙關。
這情勢當真非同小可,誰人看在眼裏,都覺得了不得。
李善長的家眷們想要出來坐鎮,可卻被李善長家的門客及時攔在屋内,并沒有讓她們出來。
平日裏與李善長關系最爲親密的一名門客連忙将手中長刀放在地上,一路小碎步快速跑來。
“也不知應大人突然前來,究竟有何吩咐啊?”
這門客臉上堆滿了笑容,說句不好聽的,就如同是狗兒瞧見主人一般。
應伯爵卻又哪裏有耐心同此等小角色在這裏浪費時間?
當下二話不說,擡起右掌,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站在這門客的臉上。
這一記耳光,應伯爵用上了全力,登時便将此人扇翻在地。
此人的半邊臉火辣辣一片,腫脹通紅。
隻是癱躺在地上,緊捂着半邊臉,也不敢和應伯爵說什麽。
李善長從懷中掏出那對保定鐵球,望着應伯爵,滿臉陰鸷。
應伯爵旁若無人一般快步走到李善長面前,緊緊咬着牙,伸手一把便将李善長的衣領抓住。
“李善長,今天老子來到你府上,不将你的兩條狗腿打斷,誓不爲人!”
李善長周身四處的門客們眼見如此,都要沖上前來,按住應伯爵。
然而他們卻被李善長給及時制止住了。
這李善長此時反倒是處變不驚,輕笑着問道:“敢問應大人,究竟何故要将小民的兩條腿打斷?”
按這李善長從小到大的生活經驗來判斷,倘若自己這麽一問,那應伯爵定然是要麽老老實實的交代,要麽放開自己。
可惜,令他失望了,因爲今天他碰到的是應伯爵,并非是别的什麽凡夫俗子。
應伯爵臉色一沉,聲音猶如是從牙縫裏面擠出來一樣,道。
“眼下我大宋和遼國戰事激烈,如火如荼,狗賊李善長你竟敢私通遼國,現在本官倒是要問問你了,你該當何罪!”
李善長以及府上的門客們都是大驚失色,面面相觑,一時間都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李善長懵了,看看這人,看看那人,一時間心中七上八下。
他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就私通遼國了。
當然,這檔子事情其實是李拱極處心積慮強行安在他身上的。
恰在這時,李拱極已經帶人走了進來。
李善長和李拱極二人四目相對,李善長試圖争脫開應伯爵,但幾次三番之下,卻也掙脫不開。
于是便放聲叫喊:“李知縣,究竟是怎麽回事?應大人居然帶着這麽多的捕快沖進我府上,質問我私通遼國?”
李拱極臉色一沉,在衆目睽睽之下快步走到應伯爵身旁。
伸手在應伯爵的肩上拍了拍,示意應伯爵将李善長松開。
轉過頭來,見李善長滿臉大驚失色,正無比錯愕地望着自己。
李拱極冷聲一笑,沖着李善長語重心長地道:“按說你是李元亮的第九世孫。”
“平日裏我們縣衙對你非常敬重,可又哪裏想到,你就竟會吃裏扒外私通遼國,你罪當問斬啊!”
李善長的腦袋“嗡”的一聲巨響,心道:如果說這應花子會把事情搞錯,那是情有可原,畢竟就他這德性的,也就做個糊塗官。
可是李拱極居然也這麽說,究竟是怎麽回事呢?
天啊,糟了!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怎麽私通遼國了,沖進來便問罪,我定然是被歹人陷害!
一時間他慌不擇言,連忙說道:“有人陷害我!”
李拱極和應伯爵相視一眼,李拱極随即便命人呈上證供。
物證在場,事先安置好了的認證也在。
豈能還容得他李善長百般狡辯?
今日李拱極是鐵了心,要爲了應伯爵将李善長緝拿歸案。
當然,就即便所有的線都已埋好,但也不可能就這麽輕輕松松地将李善長帶走。
畢竟他府上的這些門客也都不是吃閑飯的。
李善長府上衆門客眼見大事不好,也已經來不及再作思量。
抄起手中長刀,便和這數十名捕快、小吏纏打在一起。
衆門客都使上看家本領,卻也不怕傷及到縣衙裏面的這些人。
李拱極見勢連忙拉着應伯爵退到門口,沖着應伯爵急聲說道:“大哥,在這裏好好待着,千萬不可走近一步!”
應伯爵滿臉倉皇地點點頭,心中一緊張,都已經把這樣的話說出來了:“大哥,我聽你的!”
應伯爵緊張之下,本該叫李拱極爲二弟的,卻将他錯叫成了大哥。
李拱極皺了皺眉頭,雙眼緊緊鎖定在場中,觀望着眼下局勢。
兩夥人全部都用上了看家本領,事實證明,李善長府上的這些門客的身手,的确是要比縣衙裏面的這些捕快、小吏強了許多。
李拱極原以爲就即便是自己的這些人以二敵一、乃至是以三敵一,這場仗都不可能打敗。
可他想錯了。
李善長府上的這些門客身手當真高明得很,這些人裏,原本就有一部分是武林中已經成名了的高手。
雖然并非是什麽一代宗師,可應付起這些一心隻爲了混個鐵飯碗的捕快和小吏們,那還是綽綽有餘的。
戰況愈發激烈,捕快裏有兩人身手非常的出挑。
往往是可以憑借一把長劍,從人群裏出來進去,所向披靡。
幾回合下來,身上也并沒有留下什麽傷,甚至也沒有挂彩兒。
刀起刀落,長劍如風,院内此時已是一片狼藉。
到處都被鮮血以及屍身殘骸所沾染。
李善長心知李拱極此次動真格的,壓根就無可能聽自己辯解。
想來今日定然是要鬥個魚死網破才行了,萬般無奈之下,他隻得是從身後抽出一把鋼刀。
沖進場中,與捕快們厮殺起來。
李善長幾乎是用盡渾身解數,企圖将對面的幾名捕快一刀劈倒在地。
其他人倒還好說,但是當他面對那兩名身手非常出挑的捕快的時候,兩個回合下來便感覺到力不從心。
死活也是無法突破此二人所聚攏而成的包圍圈。
他預感到,今日極有可能會在自己府上掀起一場無可扭轉的腥風血雨,是以幾十年不曾遇見過的驚天浩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