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兒跪在地上,渾身顫抖。
潘陽之和潘陽明二人走近至她面前,在她看來。
他二人就仿佛是兩個手持砍頭刀的劊子手一般,馬上便要開始行刑。
潘金蓮坐在太師椅上,望着跪在地上的歡兒,咬牙切齒。
用手指着潘陽之和潘陽明二人,厲聲說道:“給我往死裏揍!”
潘陽之和潘陽明二人倒也絲毫不含糊,猛地沖上前去,便将歡兒死死按在地上。
兩個人的雙拳猶如狂風驟雨一般,不停地落在歡兒身上。
迎兒站在一旁都看愣了,心知按照這麽個打法,這大姐姐應當小命難保。
連日以來,潘金蓮對李瓶兒所産生的醋意頃刻之間全部都轉化爲恨意。
并且将這股濃烈的恨意,全部都發洩在了歡兒身上。
也不知道一共過去了多久時間,隻是房内凄慘哀嚎之聲不絕。
待得這歡兒昏迷過去之後,潘金蓮便讓潘陽之和潘陽明将她給擡了出去。
這婦人坐在太師椅上動也不動,心中甚爲過瘾。
就仿佛積存在心中所有的憤怒,頃刻間全部都一瀉而空。
這滋味兒令這婦人感覺到無比舒适,緩緩站起身來。
一路踱步至門口,透過窗棂看向外面。
心情甜美得不禁是哼唱起小曲兒而來。
話說這大半日應伯爵一直都在李拱極府上,李拱極辦事效率令應伯爵非常滿意。
在這兩日間,李拱極已經找到了對付李善長的法子。
說來,這李善長家世淵博,是李元亮的第七世孫。
倘若是想要根據他過往所做過的一切事情,從中找到一個由頭,将他給扳倒。
那可以說難于登天,然而李拱極一開始選擇的辦法恰恰就是這個。
那些檔案、典籍,他足足翻閱了十三個時辰,始終也是不得其法。
到得後來,腦海當中靈光一閃,突然想出一條妙計來。
此刻,他對應伯爵說道:“大哥你也知道,咱大宋自太祖皇帝之時開始便崇文抑武。”
“任憑他李善長的祖宗再威名顯赫,但是到了如今,卻也早已不複當年之勇。”
“咱們大可以借着當今聖上對武官百般壓制的這個情勢,在李善長身上狠狠地擺上兩道。”
應伯爵大概也明白李拱極的意思,但是具體該如何實施,卻是不明所以。
于是便湊近李拱極面前,輕聲問道:“那到底該怎麽才能把李善長搞到萬劫不複之地呢?”
李拱極臉上閃過一抹狡黠的笑容,說道:“這實在簡單得很,究竟到底能不能成,那根本就全看在你我兄弟二人的決心。”
“第一,現今大戰爆發,我大宋與金國聯手,一起去攻打遼國,李善長他祖上偏偏又是個武官出身,那麽完全就可以以私通敵國之罪名,來向他關押進大獄。”
“第二,李善長祖上三代居住在清河縣,清河縣距離汴梁城天高皇帝遠,每一任知縣到任之後都要孝敬一番李善長。”
“這件事情也就是還沒有翻出來,但是倘若當真将這件事情放在台面上這麽一說,到臨清城那麽一鬧,想必也足夠令李善長喝上兩壺了。”
李拱極說完之後,洋洋得意地望着應伯爵,就等着應伯爵誇贊自己。
應伯爵緩緩将雙目閉起,手指關節敲擊在桌面上,思量片刻。
良久,他緩緩開口說道:“栽贓陷害李善長私通敵國之罪名,依我看來,你是想要悄無聲息地在他府上放上些危險物事,是也不是?”
李拱極一拍大腿,急聲說道:“大哥心思缜密真乃人中龍鳳,放眼普天之下這……”
他話還沒有說完,應伯爵立刻打斷他道:“行了,不要在這裏拍馬屁了,咱兄弟誰跟誰啊!何須擺這些虛的?”
李拱極顫笑着說道:“兄弟我主要也是實事求是,但大哥所言極是!咱兄弟二人之間又誰跟誰呢?”
眼下李拱極和應伯爵二人已經串通一緻,接下來便開始在暗中操作一番。
而後通過提前布置好了的線人檢舉,将李善長關進深牢大獄。
天曉得這李善長現如今究竟還在哪位官員夫人的溫香暖懷裏,流連忘返,不能自拔。
他又哪裏知道,一場血光之災已然悄然降下。
應伯爵從李拱極府上離開時,已然來到酉牌時分。
隻見夕陽如血,滿山紅光。
他騎跨上那匹汗血寶馬,一路飛馳回到家中。
剛一推開門,就見家中的丫鬟、小厮全部都聚集在右邊廂房的一個房間門前。
遠遠望去,氣氛甚爲詭異。
應伯爵也不知道他們究竟在看什麽,于是便快步走了過去,拉着潘陽吉問道:“你們這是看什麽呢?”
潘陽吉一聽到應伯爵的聲音,立時心中一震。
緩緩回過頭來,怔怔地望着應伯爵,支支吾吾的,一時片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應伯爵皺了皺眉頭,陡然間聲音提高了數倍,厲聲道:“趕快說來!究竟怎麽回事?”
潘陽吉吓得,登時便将潘金蓮将歡兒暴揍一頓後關進房屋裏的這件事情,告訴給了應伯爵。
應伯爵大急,擡起腳來便朝着那門上猛踢了過去。
但那門紋絲不動,巨大的彈力将應伯爵的腿給震得生生發麻。
應伯爵皺了皺眉頭,抓着潘金香問道:“夫人在哪裏?”
潘金香滿臉倉皇地點點頭,立刻帶着應伯爵去找潘金蓮。
潘金蓮此時仍舊在正廳當中坐着,耳聽得應伯爵在外面大呼小叫的。
她泰然自若,内心平靜得很。
“你究竟是怎麽回事!那麽一個大活人被你從外面抓進來也就算了,你竟然還動手打了人家一通,聽說打得人家半死不活!”
應伯爵快步沖了進來,沖着潘金蓮劈頭蓋臉地問道。
潘金蓮也不起身,翹着二郎腿搖頭晃腦地笑說。
“誰讓那狗奴才膽大包天,我如何問她,她都不說,之所以會落得如此下場,那也純粹是她自找。”
這婦人一口咬定了歡兒拒不招供,憑應伯爵再怎樣問她,她都隻是這樣說。
可她也不想想,應伯爵又不傻。
那歡兒在此等緻命的情境之下,又怎麽可能不将實情全盤托出呢?
但這婦人無比笃定,應伯爵卻也拿她沒有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