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伯爵感覺匪夷所思,李瓶兒口中的這今夜要讓自己帶走的東西,究竟又會是什麽呢?
聽上去神神秘秘的,似乎無比重要。
李瓶兒帶着應伯爵一路走到左室,隻見桌上擺了滿滿一大碗的冰雪冷丸子,旁邊還放有一張密密麻麻寫滿蠅頭小字的宣紙。
李瓶兒拉着應伯爵坐在桌前,将這張宣紙鄭重地拿起來。
認真說道:“這是家裏面上上下下所有的财物統計,每一樣每一式,全部都清清楚楚地整理好了,一件不落地記在上面。”
應伯爵從這婦人手中将這張清單接過來一看,登時驚呆了雙眼。
花子虛府上的财寶林林總總全部加在一起,竟有五十三樣之多,具體數額高達近十萬兩白銀。
“看得怎樣?是不是驚訝得很?”
李瓶兒将身下那一對三寸金蓮從繡花鞋裏面抽出,伸進應伯爵懷裏,眼睛眨也不眨地問道。
應伯爵輕輕點頭,道:“一直以來我都知道子虛家境殷實,卻從未想過,他竟有錢到這種地步。”
應伯爵的雙眼目光牢牢鎖定在手中的這張清單上面,根本移不開半寸。
這婦人湊近了些,将小拇指放在清單上,沉聲說道:“這些錢财全部都是花老太監所留下來的遺産,其中沒有半件是你四弟掙來的!”
“花子由等人死争活搶,爲的就是能夠将這些錢财全部據爲己有,當然,花子由他們的事情,早在半個多月之前我便已悉數全部都告訴給了你,所以也無需多言。”
應伯爵聽李瓶兒這麽說着,立時緩緩地将手中财物清單放回到桌上。
轉過頭來,道:“我大概明白你是什麽意思,我猜你是想要将家裏面的這些金銀财寶全部都轉交給我,對吧?”
李瓶兒聞言,神情之中頗有些歡喜,點頭說道:“聰明,正是。”
應伯爵搖搖頭,雙手環抱着雙臂,歎息道:“死者爲大,我應光侯堂堂大好男兒,怎能私吞這筆巨額财産?”
“再說了,花老爺子不惜以殘害自己身體作爲代價,得來這些寶物,當真是天可憐見,如此看來,我就更加不能将其占有!”
應伯爵打從心底認爲,花老太監的這筆遺産,他萬萬不能收下。
别說他現在腰纏萬貫,家中錢财就便是三輩子也花不完。
但就便是他現如今窮得叮當響,也決計不可能收下這樣一大筆财産。
李瓶兒卻急了,将頭斜斜地倚靠在他肩頭,道:“你隻需記着,你這麽做也是在幫助我。”
“你看我區區的一個婦道人家,多年以來忍辱負重好不容易得來這麽大的一片江山,這期間費盡的心機多着呢!”
“倘若你不肯聽我的,那也隻能說明我托付錯了人,花子虛這個賊囚根子,成天到晚的想要将這座金山銀山從我手中撬走。”
這婦人都已經将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應伯爵卻仍舊是不爲所動。
絲毫沒有要将這筆錢财拿走的心思。
稍頃,這婦人柔聲說道:“如此這般,其實也算是天經地義,你想,花老太監臨終前便已将這些錢财全部都給了我。”
“日後我被你八擡大轎娶進家裏,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就是你的。”
“你這樣一想,心中還有什麽結嗎?”
這婦人的這番話字字句句由心而發,其實說得倒也是十分在理。
應伯爵緊皺着眉頭冥思苦想一番,想到後來,終于是找到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這個折中的辦法便是,他将花老太監的這筆遺産據爲己有之後,隻是替這婦人好好放着,并不據爲己用。
無論如何,也不會動用這一毫一厘的錢。
這樣一來,既是能夠成全了這婦人,又不至于有辱仙逝之人。
于是這般,應伯爵便告訴這婦人:“好,那我就答應你,但有一句話可得先說好,你不答應也得答應。”
這婦人連忙站起身來,看着他急聲道:“快說,你要奴家答應你什麽!”
應伯爵将這張财物清單輕輕地拿了起來,望着紙張上面的一字一句,不忍沉沉一聲歎息。
“日後你過了門,吃穿花銷必須全用我的,屬于花老太監的一毫一厘的錢财咱二人都不能動。”
李瓶兒想了想,斬釘截鐵地道:“好!我答應你。”
這婦人說完之後,便将腳踏進鞋子裏,一路快步走到屏風後面,忙活了片沖着應伯爵揮手道:“别磨蹭了,你快些過來!”
應伯爵快步走了過去,來到屏風後面,隻見這婦人蹲在地上正用一塊濕布小心擦拭着一隻木箱。
那木箱上滿是灰塵,因爲擱置的時間太久,箱身上面都已結了些蜘蛛網。
而這婦人身前的那面牆上,赫然可見一個大小約有二十寸的暗格。
想來這木箱一直都暗藏在這暗格裏,平日裏青磚相嵌,又以長卷畫緊緊地掩着。
可謂是神不知鬼不覺,巧奪天工。
應伯爵正聚精會神地望着這一處暗格,隻聽見李瓶兒這婦人沖着他輕聲一笑。
忙是轉過頭去,隻見這婦人的左右雙手全部都搭放在木箱開關處,“啪嗒”一聲機關扭動聲響,木箱登時便開了。
剛一打開,應伯爵的自己雙眼便被一大團金光深深刺痛,他心中一緊,連忙閉緊了雙眼。
這婦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欣喜萬分道:“這世間究竟又能有什麽比這些寶貝更加好的?奴家得此,當真人生一大快事!”
這木箱裏面足足裝有七十六錠大元寶,個個碩大飽滿,總計約有個四千五百多兩。
除此之外,另有幾匹蟒衣玉帶,帽頂縧環等。
幾乎全部都是尋常百姓究其一生也難得一見的稀世珍寶。
漸漸地,應伯爵的眼睛已經有些适應了。
蹲在這婦人身旁,忘我地道:“但凡子虛有半點福分,随随便便得了這其中十分之一二,這一輩子的花銷也都不用愁了!”
這婦人不屑地輕笑着,道:“你說得十分在理,可誰讓他樣樣不如你,樣樣不濟事?”
這婦人早在前兩日便已經打算好了的,今日趁着夜深人靜之時,讓應伯爵将這些金銀财寶偷偷運走。
給花子虛來個神不知鬼不覺的家産轉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