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兒瞧着這婦人,連忙點頭笑說:“夫人,您就将心放在肚子裏面吧,這件事情歡兒一定辦好!”
歡兒一面說着,快步走了出去。
這婦人在原地站了片刻,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應伯爵的身影。
直到應伯爵開始和花子虛認真交談,她這才轉身回到房内去了。
此時,應伯爵眼見花子虛在家中擺出這樣大的一番場面,心中當真覺得有趣得很。
“子虛,二哥我自從進入縣衙以來,每天公務纏身,也不像從前那樣每日都有大把的時間陪你喝酒玩樂。”
“來,二哥我先敬你一杯,今日咱兄弟不醉不歸。”
應伯爵一面說着,将放置在面前那杯歡兒剛剛倒滿的酒舉了起來。
花子虛連連點頭笑說:“應二哥,咱兄弟在喝這杯酒之前,有必要先談一件事情。”
應伯爵皺了皺眉頭,刻意裝着茫然問道:“啊?還有事情?”
其實他心中明白得很,花子虛所指的這件事情,肯定是和西門慶有關。
緊接着,花子虛滿臉正色說道:“應二哥,且不說你與那春梅姐私交甚密。”
“你看,咱兄弟之間那可都是過了命的交情!你爲了她和大哥徹底翻臉,實是不該。”
花子虛話音剛落,坐在一旁的謝希大,祝日念,孫天化,常時節,白來搶等人全部都站起身來。
衆人滿臉焦急神情,異口同聲道:“二哥,實是不該啊!”
應伯爵看了一眼正低着頭喝悶酒的西門慶。
心裏面其實十分清楚,西門大姐和陳敬濟的這件事情,在會中十友衆人心中,是一道過不去的坎兒。
這十個人在平日裏,西門慶是其中最有威望的。
而應伯爵也非常明白,衆人之所以沒有因爲西門慶和自己撕破臉,純粹地也是因爲自己現如今的地位擺在這裏。
此時,亭外那兩名賣唱的粉頭,非常不合時宜地吹拉彈唱起來。
一時間歡歌震天響。
應伯爵輕聲一笑,用手拍了拍花子虛的肩膀,說道:“今日是你的大好日子,咱兄弟不談這些不痛快的。”
“二哥我隻告訴你一句,倘若你還是二哥的好兄弟,那麽從此以後二哥保證你可以在清河縣裏平趟。”
“但如果你爲了那個傻了吧唧不開眼的東西而和你二哥跟我作對,那你二哥我可就傷心得很了!”
此話一出,衆人面面相觑。
均是想着:好家夥,清河縣百姓們口中的堂堂的西門大官人。
到了他應光侯口中,竟然成了“傻了吧唧不開眼的東西”。
一直低頭喝悶酒的西門慶着實尴尬無比,心中也自是惱怒,但始終隻是沉默不言。
花子虛連忙打圓場,沖着西門慶急聲說道:“大哥,二哥素來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咱兄弟之間打斷了骨頭連着筋,您一定不要往心裏面去!”
話雖如此說,但誰不知道?這也就僅僅隻是場面話而已。
沒個實質。
衆人心中着實非常别扭,推杯換盞了一會兒。
良久,謝希大坐到應伯爵身旁,摟着應伯爵的肩膀輕聲說道。
“二哥,說來咱大哥也是不容易!那日你帶着李知縣府上的官兵闖進大哥家裏,你可知道當時咱大哥剛剛發現雪娥嫂嫂的醜事!”
謝希大此言一出,應伯爵當真感覺到萬分意外。
“什麽?雪娥嫂嫂的醜事?”
應伯爵沒有辦法确定自己究竟有沒有聽錯,于是便問了一句。
“正是!雪娥嫂嫂的醜事!”
謝希大一面說着,一面将那日孫雪娥和那小厮來旺之間的奸情暴露。
西門慶一氣之下,将他二人關進藏春塢裏。
用皮鞭将來旺活活抽死,期間種種的前後經過,講述給了應伯爵聽。
應伯爵記得孫雪娥和來旺之間是有這一節的,隻不過按照他穿越到這裏的時間來看。
似乎應該還沒有到這主仆二人搞到一起的那個時間點!
當下也來不及多作思量,便将這一節牢牢地記在心中。
轉過頭去,望着酒醉滿臉通紅的西門慶。
心下暗爽:嘿嘿!既然如此,那就隻能說明西門慶你的末日快到了!
此時寒風驟起,那刺骨的寒冷激得西門慶打了一個哈欠,渾身一顫。
祝日念和孫天化等人正拿俏皮話哄着他,隻見他滿臉苦色,臉色通紅,幾滴不易察覺的淚水,從眼眶裏滑落下來。
時至傍晚,府上的丫鬟們出來掌燈。
應伯爵正想着拿西門大姐刺激一下他西門慶,突然間感覺尿意湧上,于是便離座去外面解手。
站在遠處,始終留意着應伯爵的李瓶兒眼見機會來了。
立刻沖着歡兒,将自己的右手食指、中指、以及無名指,同時舉起。
擱在半空中,晃了兩晃。
歡兒見了,一拍大腿,立時快步沖到一派昏暗裏。
她心知應伯爵就在後院門内。
于是便低聲道:“我家夫人讓我對應二爺您說,再吃兩杯酒,就早早地去她房内,她有話要對應二爺您說!”
剛剛解完手提褲的應伯爵聽了,心中頓生歡喜。
回到亭内,任憑花子虛和謝希大等人如何勸酒,他都不再吃。
隻是朝着嘴裏面緩緩地送着羊肉,咀嚼着花生,一味地裝醉。
“二哥,你酒量那麽好,怎麽今日才吃了區區這樣幾杯,便不再吃了呢?”
孫天化手中緊握着酒杯,東搖西晃地問着應伯爵。
應伯爵顫笑着擺手說道:“喝急了,二哥我喝急了!”
孫天化眼見和應伯爵喝酒也不盡興,于是便轉頭去找花子虛和常時節。
應伯爵四仰八叉地坐在座位上,擡起頭來看看天色,發現此時已是戌牌時分。
李瓶兒這婦人剛在屋内熱了茶,便從閨房裏一路徑直來到亭内。
眼見應伯爵坐在正當中,隻是一味地趴在桌子上裝睡。
但他裝睡的功夫卻也不深,有心者隻看一眼便能夠瞧出破綻來。
這婦人眼見應伯爵如此聰明機敏,心中那喜歡的感覺,登時便又添上了兩、三分。
轉頭看向西門慶,謝希大,孫天化等人,見他們正如被鋼釘釘在座椅上一般。
一個個的已然喝得東搖西晃,卻也不起身。
稍頃,孫天化和白來搶都已經困倦得熬不住了,紛紛起身離去。
但西門慶和謝希大他二人仍舊不動。
将這婦人給心急的,坐立不安,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當真是心急似焚。
随手從盤中抓起一把葡萄,于一派昏暗之中,朝着他二人臉上灑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