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生皺着眉頭糾結了好久，最後她還是顫抖着手指給宴飲香撥過去了一個電話。
林驚渝适時地撫上鹿呦呦的背，告訴她他一直都在。
電話接通了好一會，手機對面的女人才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喂？”
“呦呦……”
鹿呦呦沒吭聲，小學生抿着唇在思考她應該如何對宴飲香說、好一會之後，她才慢慢開口：“我懷孕了。”
不知道如何說，幹脆就說的直白。
宴飲香：“……”
她其實猜到了。
鹿呦呦說完之後，對面也沒講話。
這通電話，兩個人都背負着一定壓力。
林驚渝屏着氣，大氣都不敢喘。這種氣氛太折磨人了。
然後，宴飲香應該是找到措辭了，她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希望我過來嗎？”
女人的一字一句都在斟酌，生怕那句話不對又惹得鹿呦呦不高興。
是希望的……
很矛盾的心理。
她既想見她，卻又不想見她。
鹿呦呦沒說話，就隻是皺着眉頭，就在宴飲香以爲鹿呦呦的沉默是不想見她的時候，然後女人就聽見從手機對面傳來的小學生的聲音。
“你來吧。”她說。
緊接着“嘟嘟”兩聲，電話就挂了。
速度快到她來不及問鹿呦呦在宜城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東西。
而另一邊，小學生挂了宴飲香的電話之後也是一身的輕松。
她長呼出口氣，把手機往林驚渝那邊一扔，然後就從沙發上起來了。
“幹嘛去？”林驚渝在後面連忙問。
鹿呦呦擺手：“我去補覺。”
林驚渝：“……哦。”
……
……
懷孕的女人比較嗜睡。
第二天林驚渝出門上班的時候，鹿呦呦都還沒醒。
然後那通電話裏周陌梅雖然說的是改天來，但實際上兩家長輩第二天就到了。
以至于小學生睡得迷迷糊糊地起來刷牙的時候，恍惚間就看見了沙發上坐着的三個人影。
一開始她還沒反應過來。
等她叼着牙刷在鏡子前刷牙的時候，突然心弦一動，然後又急急忙忙地叼着牙刷去客廳。
鹿呦呦：“？”
沙發上的女人跟鹿呦呦打招呼。
周陌梅沖着小學生擺手，叫了她一聲：“呦呦。”
她旁邊一左一右坐着林越伯和宴飲香。
啊……
鹿呦呦剛想開口，忽然又意識到了什麽然後急急忙忙地跑去洗漱台那邊刷牙。
急匆匆地洗了把臉後，她就又跑出來。
女孩子站在客廳門口那邊捏着衣角局促喊人：“爸媽，不是說要改天過來的嗎？”
太難堪了。
因爲嗜睡結果讓爸媽他們等了這麽久。
“過來。”周陌梅臉上挂着十分溫柔的笑，朝着鹿呦呦招手。
“哦。”鹿呦呦應了一聲。
等人來了後，宴飲香就往旁邊讓了讓。鹿呦呦想了想，然後直接坐在了周陌梅身邊。
宴飲香看向鹿呦呦，欲言又止。
周陌梅笑了笑，她抽了張紙巾出來給小學生擦了擦她臉上的水珠。
周陌梅擦完，然後就拉着鹿呦呦的手溫柔說道：“你爸想看看伱，所以昨天晚上我們就出發了。”
昨天晚上出發，淩晨到。
然後在渝城的酒店休整了一會，今天早上才過來。
時間也是巧。
剛好碰上林驚渝出門。
鹿呦呦敲腦袋，怪他：“林驚渝也是，你們來了都不跟我說。”
周陌梅：“想讓你多睡會嘛。”
話說完，周陌梅就又說道：“呦呦還沒吃早餐吧，我們來的時候給你們帶了點，現在應該冷了，我去給你熱一下哈。”
用微波爐，幾分鍾就好了。
“或者呦呦你還有沒有别的想吃的？我下去給你買。”
“不用了不用了。”鹿呦呦連忙搖頭。
别說她能吃，就是不能吃她也不太想麻煩長輩。
“好。”
周陌梅點了點頭，然後她就去給鹿呦呦熱花卷去了。
宴飲香在一旁捧着茶，默默充當背景闆。
也許能看一眼呦呦，就很好了。
……
……
鹿呦呦平生第一次被三個長輩伺候着用早膳，還真是渾身的不自在。
呦呦鹿鳴：「爸媽來了爲什麽不叫醒我！」
林深見鲸：「因爲他們不讓。」
他媽說他們過來不是給鹿呦呦制造麻煩的，沒必要把一個熟睡的孕婦給叫醒。
呦呦鹿鳴：「……」
林深見鲸：「你昨天不是跟咱媽說你想吃你媽炖的雞嗎？然後你媽特的從家裏帶來的活雞，說是今晚就殺給你炖湯吃。」
呦呦鹿鳴：「……」
鹿呦呦深吸了口氣，然後問他：「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林深見鲸：「六點鍾下班。你再堅持堅持。」
呦呦鹿鳴：「我覺得我要哭了。」
林深見鲸：「老婆親親。」
呦呦鹿鳴：「你快點回來吃我的拳頭。」
對面的林驚渝哼哼了兩聲。
明知道要挨打，爲什麽他還要回家？哼哼，他才沒有這種癖好。
鹿呦呦的早餐吃完，周陌梅又拉着小學生的手給她看她在宜城給鹿呦呦帶的吃的。
孕婦的口味一向奇怪。
周陌梅各種口味都給她準備了一點。
她給鹿呦呦買了各式各樣的梅子：“這些都是酸的，酸的東西開胃，你不想吃飯的時候就吃點梅子。要是梅子也不想吃的話就扔給林驚渝，他愛吃酸的。”
周陌梅：“這邊還有辣的，辣的也開胃，你能吃就吃，不能吃就扔給林驚渝，他愛吃辣的。”
鹿呦呦：“哧溜。”
饞了。
看見酸的辣的口水都下來了。
周陌梅又扒拉開一個袋子：“這裏面的小餅幹是苦的，咖啡味的。”
雖然沒聽說過會有孕婦愛吃苦的，但是周陌梅還是按照酸甜苦辣都準備了一下。
她想了想，又道：“還是一樣，你喜歡吃就吃，不喜歡吃就扔給林驚渝，他愛吃苦的。”
鹿呦呦：“……”
鹿呦呦聽着已經感覺到不對勁了。
所以林驚渝到底是什麽味道的不愛吃。
“還有這個、”
最後一個袋子是一把水果糖。
“甜的。”周陌梅說。
剩下的話應該就不用她說了，總之就一個原則，鹿呦呦能吃就吃，不能吃就扔林驚渝。
這些林驚渝都愛吃。
——
晚六點，林驚渝準時下班。
今天耶稣都攔不住他要回家的心。
周陌梅電話裏告訴林驚渝不用買菜，下午的時候她和林越伯順便就過去買了。
林驚渝也不推拒，到點了就踩着車往家的方向開。
推開家門的時候，林驚渝就聞到了一陣香味。
好像是雞湯。
“做什麽呢？這麽香。”林驚渝在玄關處換鞋子。
鹿呦呦擡頭看他，吐出了一個字：“雞。”
然後鹿呦呦一個眼神，林驚渝就懂了。
她說周陌梅和宴飲香在廚房裏面做飯。
林驚渝換了鞋子朝着鹿呦呦走過來，然後很自然地往沙發上一躺，再擡手薅了薅鹿呦呦的頭發。
林越伯就看不得林驚渝這懶散模樣，他皺了眉頭，訓他一句：“早讓你學做飯你不學，現在讓你進廚房炒菜你都炒不了。”
以後要是他們不在的話，林驚渝是不是還得讓鹿呦呦大着肚子給他做飯？
嘿。
說到這個林驚渝就不服氣了。
“我學了！”
“我會炒菜！”
“你要是不信的話你讓我進廚房給你們露一手！”
林越伯：“……”
他不信。
林驚渝來氣了，說着就要起身去廚準備房炒一碗青菜給他們嘗嘗。
“别說了。”鹿呦呦眼皮子狠狠跳了跳，然後急忙拽了林驚渝一下阻止了她的邪惡想法。
看在她懷孕的份上，能不能不要殺敵八百自損一千。
鹿呦呦覺得，她這一生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在周陌梅教林驚渝下廚的時候她沒有閃現到現場去阻止。
畢竟，一個單純的廚房白癡是不會想着進廚房的。隻有那種半吊子才會時時刻刻證明自己的廚藝。
林驚渝就是半吊子中的半吊子。
林驚渝被鹿呦呦攔了一下，他立馬就回去躺着了。
有台階就不想難爲自己。
不過話說起來，林驚渝很好奇。
“诶爸，那你也不會下廚，我媽當時懷我的時候你們怎麽做的飯？”
也是他英明神武的爹在廚房裏面做的一塌糊塗的飯嗎？
林越伯瞥他一眼：“我有錢，我可以請阿姨。”
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叫事。
“哦。”
林驚渝這就放心了。
他道，“我也有錢。”
鹿呦呦冷漠的喝水。
不，他沒有，因爲林驚渝的錢都在她手上。
一對父子又閑聊掰扯了一會，然後就開飯了。
今天的雞炖的很軟爛。
周陌梅把雞腿雞翅全夾給了鹿呦呦，她說了不少宴飲香的好話。
“這是你媽親自喂的雞。”
“……好。”
此刻鹿呦呦看着碗裏堆成山的肉陷入了沉思。
她面前三個碗。
一個碗米飯，一個碗裝肉，一個碗乘湯。
林驚渝還在不停地給鹿呦呦夾菜，自從鹿呦呦懷孕後，她的口味就變了好多。
而且還會一天一變。
比如她明明昨天還把黃瓜全部挑出來，結果她今天就指名道姓了要吃拍黃瓜。
口味多樣，以至于林驚渝完全不知道鹿呦呦現在的忌口是什麽。
鹿呦呦吃不了太多。
到最後她的米飯還剩大半碗，周陌梅給她盛的湯她倒是全完了。
周陌梅暗自嘀咕了幾句。
打算明天繼續給鹿呦呦炖一隻雞。
……
……
住了幾天，總歸是要走的。
坐在車裏的時候，周陌梅忽的又歎了一口氣。你說要是當時他們的房子買在宜城，那他們來去不就不用這麽麻煩了嗎？
她也能多照顧着點。
林驚渝又是個不上心的，他連個飯都不會做！
你說要林驚渝有什麽用？
鹿呦呦在家裏把周陌梅給她準備的小零食都拆開嘗了一遍。
梅子帶着酸味。
鹿呦呦嘗了一個，然後就拆開一個喂到了林驚渝的嘴裏。
一瞬間林驚渝臉上的表情就變得很精彩。
“酸嗎？”鹿呦呦好笑地問。
林驚渝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又聽得鹿呦呦說道：“咱媽說你愛吃酸的。”
林驚渝：“……”
他媽害他。
鹿呦呦笑了笑，又拆了一顆水果糖喂到林驚渝嘴邊。
被甜味緩了一下，林驚渝才覺得好了些。
“鹿呦呦。”
“嗯？”
小學生剛一轉頭，接着就被林驚渝親了一下。
鹿呦呦仰着頭很自然地回應。
親着親着，鹿呦呦就低頭往下看了一眼。
林驚渝喘了口氣，沒再繼續了。他動手揉了揉自己的臉，強迫性地讓自己清醒一點。
他準備起身去洗一個冷水澡。
“幹嘛去？”
鹿呦呦被林驚渝勾得不上不下的，見林驚渝要跑，立馬就動手把林驚渝勾回來把他按在沙發上親他。
纏綿了會，林驚渝才輕輕把鹿呦呦推開。
“我受不住，學姐。”
“我知道。”鹿呦呦低頭看了一眼。
林驚渝皺着眉頭：“你懷孕了。”
鹿呦呦：“我知道。”
嫌棄林驚渝太多話，然後鹿呦呦又往林驚渝跟前湊了湊，繼續親他。
親人的時候他就不會有那麽多奇怪的話要講了。
林驚渝以爲鹿呦呦要用手，結果在親了會之後，鹿呦呦就往下移去。
林驚渝：“我沒洗澡。”
鹿呦呦：“放心吧，不嫌棄你。”
……
……
蘇明月生了。
生了個姑娘，叫駱清淺。
鹿呦呦趕着第二天才去醫院看人，第一天嘛，圍着一堆長輩，也不太方便她和蘇明月閑聊。
小學生坐在病床旁邊給蘇明月扒了根香蕉，然後問她：“生孩子的感覺怎樣樣？”
蘇明月是順産，生得特别順利，感覺就像是如有神助。
嗯……
渝城妹子想了想，然後道：“疼。”
鹿呦呦：“還有呢？”
蘇明月認真臉：“還有就是疼。”
虞方方端着她給蘇明月買的銀耳粥過來，聽見蘇明月的話哼了一聲，她沒好氣地說道：“不生孩子就不會疼。”
鹿呦呦：“……”
蘇明月瞪她一眼：“你少說這些，我們這還有個孕婦呢。”
鹿呦呦抿了抿唇，打算揭過這個帶着一點點火藥味的話題。
小學生又扒了根香蕉給自己，她三兩口咬完，然後四處望，“月月，你崽呢？怎麽沒見着？”
蘇明月：“被娃她爹帶出去玩了。”
鹿呦呦：“……醫院裏有什麽好玩的”
蘇明月：“認識認識其他小朋友嘛。說不準就有一段少年愛情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