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鹿呦呦就看見林驚渝在她面前站定，朝着她伸出了一隻手。
嘿。
她老公來接她了。
鹿呦呦稍微矜持了一下，自認爲朝着林驚渝露出了一個很具有誘惑力的笑容，然後就微微擡手，由着林驚渝把她攙扶起來。
然而、
林驚渝：“你眼睛抽筋了嗎？”
鹿呦呦：“？”
鹿呦呦立刻就生氣了，她立馬站起來，一拳打在林驚渝身上。
小學生沒好氣地說道：“你說什麽呢你！”
林驚渝這才笑一聲，低下頭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開玩笑的，别生氣。”
鹿呦呦：“……”
林驚渝很自然地牽上了鹿呦呦的手，女孩子微冷的指尖撫上他溫熱的掌心。
林驚渝看了她一眼，恍惚間覺得鹿呦呦的臉有點慘白。
“怎麽了？被凍着了？”
他搓着鹿呦呦的手，可惜她穿着短袖出來的，沒有外套給她披。
“沒事。”
鹿呦呦搖頭。
她剛剛是覺得胃裏有點不太舒服，這會吹了點冷風，胃裏好受了些。
林驚渝以爲鹿呦呦是冷了，于是哄着她上了車。然後還很貼心地把車窗關上了。
鹿呦呦：“……”
唔。
有點悶。
而且還有點煩躁。
鹿呦呦喝了口水把内心的火氣給壓住。她沒多想，她覺得應該是她的生理期要來了，畢竟每次來生理期之前她的内心都很怪異。
小學生往下扯了扯衣領。
林驚渝注意到了，微微側頭問她：“伱熱嗎？”
鹿呦呦又喝了口水，微微潤濕了嘴唇，然後才道：“大概是有點。”
“好。”
于是林驚渝又把車窗往下搖了一點。
冷風循着車窗的一點縫隙進來，鹿呦呦默默把她的長發紮了起來。
……
家離這不遠、開車十幾分鍾後就到了目的地。
一回去鹿呦呦就把林驚渝按在地闆上親。
“唔、”
林驚渝扶着鹿呦呦的後腦勺，怕她磕着：“你慢點。”
鹿呦呦親夠了、然後就從林驚渝的身上爬起來，滾去浴室洗澡。
林驚渝：“？”
林驚渝：“？？？”
林驚渝瞪大了雙眼，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還有點懵。
這女人就走了？
點了火就跑？
林驚渝在原地呆愣了十幾分鍾，十幾分鍾後，他看見洗完澡的鹿呦呦穿着睡衣滾了出來。
女孩子看見林驚渝還做坐在地上，怔愣了一下。
“你還坐在地上做什麽？”
林驚渝：“……”
林驚渝眼角抽了抽，然後慢吞吞地從地上爬起來……
原來這人真的沒有滅火的心思。
——
鹿呦呦最近這幾天的性緻一直都不太好，也不能說是性緻，是她整個人都蔫蔫的。
而且莫名的煩躁，莫名的壓力大。
要不是還要上課，她真想把她的課本撕了。
鹿呦呦：“……”
沒關系。
鹿呦呦深吸一口氣，然後在心裏對自己說，等她生理期過去了，就會好了。
然後、女孩子重新調整情緒，捏着粉筆在講台上寫字。
忽的、
胃裏一陣洶湧。
這次來意強烈，跟以往都不同。鹿呦呦連說句讓他們自習都來不及，慌忙就扔下了粉筆捂着嘴跑向廁所。
教室裏的學生都被鹿呦呦的這個舉動驚呆了。
這實在太過突然。
好幾個同學都下意識地站了起來想追出去，但又顧忌着這是教室，站了會又坐下了。
教室裏人心浮躁。
最後是班長和鹿呦呦的課代表出去看了一眼。
鹿呦呦俯身在洗漱台前，明明反胃嚴重，結果等真要吐的時候又變成了幹嘔。
她根本吐不出來什麽。
鹿呦呦洗了把臉，強行讓自己清醒些。
女孩子擡頭看着鏡子裏慘白的自己，一瞬間好像是明白了什麽。
人也不是傻子，反應這麽強烈，她不可能還不知道。
那麽下一步，就是要買個驗孕棒測一下。
那一瞬間鹿呦呦想了很多，忽的，她轉頭往廁所外面一瞧，看見了兩個瘦削的女孩子怯生生地站在外面，一臉的擔憂。
見鹿老師轉過頭來，一個女孩子咬着唇開口了。
這是她的班長：“鹿老師，您還好嗎？是不是生病了？”
小學生蹙着眉，一臉的憂心。
“沒有。”鹿呦呦搖了搖頭，接着挺腰站直了身體，從廁所裏面走了出來。
“走吧、回去上課。”她道。
“可是……”
那個女孩子還欲再說，鹿呦呦卻瞥了她一眼、接着伸手不動聲色地在另一個女孩子的衣角上把她剛剛淋過水的手擦了擦。
課代表：“……”
好嘛。
她承認，她們的小鹿老師沒有生病，她很健康。
班長也瞅見了。
她話語一滞，恍惚覺得眼前一黑。
竟是連她剛剛想說的話都忘記了。
……
……
學生和老師一前一後地進去。
整個班級的人對着把他們老師帶回來的同學行注目禮，見鹿呦呦沒事，他們胸膛裏懸着的一顆心才終于放了下去。
班長和課代表兩個人面不改色地回道了自己的座位上。
鹿呦呦則闆着臉站在講台，拿起她剛剛還沒用完的粉筆，繼續沿着剛剛她沒講完的内容講。
有跟鹿呦呦處的不錯的同學欲言又止。
本來想關心幾句的。
但是當他們看着小鹿老師闆着臉一副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的樣子，而且她已經開始講課了，于是想了想他們又把想說的話給咽了下去。
還是等下課再說吧。
鹿呦呦又覺得胃裏有些難受了。
教室裏真臭……
粉筆味真難聞……
鹿呦呦現在臭着臉，怎麽想怎麽不開心。
然後她深吸一口氣，加快了講課速度把剩下的一點内容講完，就坐在講台上讓他們自習。
她這樣肯定是講不了下節課了。
鹿呦呦在心裏歎了口氣，然後給和她關系還不錯的小李老師發消息。
鹿呦呦：「豔豔，下節課能幫我代一下嗎？我有點不舒服。」
過了會、等下課時間她才回複——
李豔：「我下節有課，你等我幫你問問其他人。」
一下課鹿呦呦就又跑到廁所吐去了。
從他們自習到現在，她都不知道跑了幾回廁所了。要是真吐就好了，結果她吐又吐不出什麽東西來。
白這一張臉回辦公室休息的時候她才看見小李老師給她回的消息。
鹿呦呦：「好的！謝謝你！」
又過了會。
李豔：「好了，一個教六年級的語文老師同意幫你代了。我把她微信推你，你給她講講進度。」
鹿呦呦：「好，謝謝你！」
跟那位老師談好之後，鹿呦呦就翻看了一下她的課表。
再次确認她沒課了，鹿呦呦就跟教導主任說了一聲，然後提前離校。
外面是很大的太陽。
啊。
小學生仰着頭看了一眼、被太陽灼得眯起了眼睛。
她好久沒提前下班了。
鹿呦呦皺了皺眉頭，之後便闖進一家藥店拿了一包驗孕棒。
……
她回了家。
等驗孕棒出結果大概要一到五分鍾。
等結果的過程是煎熬的。
鹿呦呦的雙手撐着下巴，眉頭蹙着，一顆心揪了起來。實在難以形容她現在的心情。她既期待、同時又有些害怕……
要是像蘇明月那樣肚子大成那樣子……
好可怕。
很快，結果出了——
兩條杠。
果然、鹿呦呦閉緊了眼，忽然“砰”的一下，她心裏的那個石頭墜了下來。
好。
她懷孕了。
然後呢？
鹿呦呦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默默把這個消息消化，她想了想，然後就起身準備去林驚渝的公司找林驚渝。
不過臨走之前她得換身衣服。
牛仔褲不能再穿了，她怕勒到肚子。
鞋子不想穿、讓她穿着拖鞋晃過去吧。
鹿呦呦想了想蘇明月平時的穿着，然後就着她的打扮換了一身。
有前輩指引就是好，不用她費心去查資料，她就照着蘇明月的就行。
——
“渝哥！有人找你！”
來送報表的小哥扯着嗓子對林驚渝喊了一聲，然後又往後一轉頭，對着旁邊的女孩子擡手往前一指。他不确定這個女人的身份，隻能從對方手裏的婚戒大概試探一波。
“是嫂子吧。”他道，“渝哥在那呢。”
怕對方看不見，他又特意說得更清楚詳盡了些。
“就是那個，埋在一堆文件裏面的那個。喏。”
“謝謝了。”
鹿呦呦道了聲謝，然後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
果然看見了埋在一堆文件下面的一聳一聳的腦袋。
林驚渝沒聽見後面幾句，他就聽見有個女人找他。
他根本就不認識别的女人，何況他現在忙死了。
想也沒想，林驚渝就道：“讓她等着。”
但是鹿呦呦已經走了過去。
拖鞋踩在地上沒什麽聲音。
“真的嗎？”女人問。
林驚渝：“！”
林驚渝立馬從文件裏面把頭探出來，很驚喜：“你怎麽來了？”
這個點鹿呦呦應該在學校。
“嗯，請假了。”鹿呦呦說。
“蕪湖——”
起哄的聲音。
“嫂子來探班啊——”
林驚渝：“……”
鹿呦呦：“……”
林驚渝扶額，覺得有點丢臉。不就是探班嗎？你們能不能像他一樣沉穩一點？
鹿呦呦眼角抽了抽，把那些起哄的話通通無視。
然後，她看着林驚渝道：“我請假了。”
林驚渝沒說什麽，隻起身過去給鹿呦呦端了把椅子。
“你等我會，我這還有點事沒忙完。等忙完了陪你。”
林驚渝現在很生氣。頂頭上司竟然對他畫的話不滿意，讓他修改。
奈何現在他的工資漲了，不能說炒就把領導炒了。
“好。”
鹿呦呦點了頭，然後就乖乖坐在椅子上等着林驚渝工作完。
來找林驚渝就是心血來潮，沒真想打擾他工作。
然後接下來的場景就很魔幻。
林驚渝坐在電腦跟前擰着眉頭，那勤奮刻苦的模樣很像在開學前一晚奮筆疾書趕作業的中學生。
他旁邊則坐着一個很潇灑的女孩子。
女孩子此刻正在拿着手機揮斥方遒，要是湊近了，就能夠發現她好像是在玩消消樂。
林深見鲸：「【文件】」
林驚渝握緊了拳頭。
這已經是第五改了。
要是他的傻叉上司還在那邊挑揀——
想到此次，林驚渝就擡眼看了看他的鐵拳。
要是他的領導還讓他修的話，他就隻能把他的領導給拖出來打一頓了。
過來會。
二孫子：「小林啊，你改的我看了，我感覺還是第一版比較好。」
林驚渝：“？？？”
看着電腦屏幕上面傳來的讓人腦溢血的話，頓時林驚渝的那股火氣蹭蹭蹭地就上來了。
媽的。
這些公司都這服德行。
林驚渝：「用第五版。」
他精心修改的，必須用。
二孫子：「小林啊，我知道你改了一上午心裏有點怨氣，年輕人争強好勝很正常，但是呢……」
剩下來的話林驚渝看都不想看了。
他直接越過了一階又一階去找鴨鴨。
哈。
本來還想用普通人的身份跟你們相處的。
不知道了吧，他上頭有人！
林深見鲸：「【文件】1-5」
林深見鲸：「鴨老闆，哪個好看？」
鴨鴨：「都好看。」
林深見鲸：「不能說都好看，必須選一個。」
鴨鴨：「聽你的嘛。你是美工策劃，我又不懂這些。」
林深見鲸：「我覺得第五版好。」
畢竟是他費了大精力改的。
鴨鴨：「那就第五版。」
林深見鲸：「那你去跟我上面的領導說。」
鴨鴨：「微信推我，我不知道你頂頭上司是誰。」
林驚渝：“……”
林驚渝瞅了一眼電腦屏幕。
那位還在發大段大段的雞湯開解他。
林驚渝真是一點都不想看。
過了會，對面的“正在輸入中……”的狀态欄突然消失了。
不過奇怪的是并沒有消息發來。
他感覺對面應該是沉默了。
林驚渝等了會，接着就看見對面在把他發的消息一條一條地撤回。接着對面就在林驚渝說的“用第五版”的下面回複——
「渝哥說的對，就用第五版。」
林驚渝：“……”
媽的。
還是鴨鴨好使。
林驚渝想了想，又跑過去找鴨鴨。
林深見鲸：「你真棒。」
鴨鴨：「老哥謬贊。」
林深見鲸：「給我批半天假吧，我工作都做完了。今天我老婆來找我。」
鴨鴨：「成啊。」
鴨鴨：「你直接走就行，别請假，請假會扣全勤。」
鴨鴨：「等會你上司要是問起你就直接說你爲我辦事去就行了。我估計應該也沒人敢來問我。」
林深見鲸：「鴨總霸氣。」
鴨總霸總本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