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太監一聲驚呼，中年太監的話對于他們而言，沖擊實在太大了。
對于他們而言，皇權乃是至高無上的，怎麽會有人在朝堂之上行了如此大不敬之事，陛下竟然還讓其安然無恙的離去？！
“你們以爲當時的陛下不想要那位王爺的性命嗎？”
似是看穿了衆人的想法，中年太監開口說道：“隻是，陛下也是有心無力啊！”
“那位王爺，不但是一位天人強者，就連前總管藍公公，也不是其一合之敵！”
“天……天人境……”
這三個字，如同一塊巨大的岩石壓迫在衆太監的心頭。
藍公公，乃是皇宮太監總管，宮内所有太監、宮女的祖宗！
位高權重，又是天人巅峰強者，是所有人都要仰望的存在。
可他竟然也不是那位王爺的對手！
難怪了，難怪前殿的人都對那日的事情諱莫如深。
原來陛下當日顔面盡掃，若是此事再在宮内傳揚，豈不是會觸怒陛下逆鱗，挑動其敏感的神經？！
“那剛剛那位難道就是……”
有聰明的太監已經就先前的事兒，中年太監反常的反應，想到了什麽，有些不确定的問道。
“正是那位王爺，皇朝的鎮北王！”
“嘶——”
……
得到中年太監的确切答複，所有太監盡皆倒吸了一口冷氣。
而剛剛那原本準備叫住楚淵的年輕太監，此刻更是後怕的身子顫抖直接癱軟倒了地面之上。
敢在朝殿之上都肆無忌憚殺戮蒼武衛的存在，不遵皇權、公然抗旨的存在。
自己剛剛竟然想要阻止對方……
如今皇朝，就連陛下都已經被暗殺，以這位的霸道，還有誰敢觸怒這位的虎須？
不……不對。
陛下被暗殺？
朝殿之上剛剛發生那般争鋒相對的事兒，沒過多久，陛下就被暗殺在宮廷……
這究竟是巧合，還是那位王爺的籌謀……
他不敢再想，年輕太監瞪大着雙眸，心中如同波濤翻卷。
但即便有所猜測，其喉嚨卻如同被卡住了一般，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
與此同時，寒素宮。
位于湛清宮西側千丈開外，以楚淵一行人的速度，很快便就來到了此地。
如果說湛清宮内，尚還有幾分人住的樣子，那麽這寒素宮卻真的稱得上荒涼。
楚淵一靠近這寒素宮，便隻覺一股陰涼的氣息萦繞在身體周圍。
這氣息頗爲陰冷，仿若寒窟吹出的冷風一般。
當然，以楚淵的修爲，這股氣息自是無法對其造成什麽影響。
倒是其身後的姜平，那幼小的身軀卻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寒素宮内，極爲冷清，其周邊灰色的宮牆之外，甚至還能看見不少雜草。
這雜草之上還有一些綠色苔藓，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打理了。
倒也真的符合冷宮的定位，也不知道是宮内下令無需清理、有意爲之，還是有着什麽其他的原因。
楚淵邁步自前院而入，環顧四周，其内空無一人，這倒是讓他頗爲詫異。
按理說，這即便是冷宮，幽禁之所，其防衛也不該如此松懈。
若是其内被幽禁冷宮的妃嫔跑了出去怎麽辦？
收住疑惑，楚淵的目光随意落在了姜平身上。
卻見他此刻一雙眸子緊緊的盯着冷宮内的方向，一雙眼中滿是迫切，卻也還是忍住了獨自跑向宮内的沖動。
看來這姜平，也沒有想象之中的那般傻，或許隻是有些遲鈍、木讷而已。
楚淵繼續踏步前行。
寒素宮的規模，比不上皇宮之中其他奢華的宮殿，占地亦沒有多少。
故而很快一行人便來到了寒素宮的核心宮殿。
“秦妃，明日可就又是先皇欽點可以讓你母子二人相見的日子了，難道這個月，你還要繼續品嘗那思念之苦嗎？”
“不……李公公……讓我見見平兒吧，求求你了……”
“求咱家？”
“那倒不用，隻要娘娘能夠舍得那黃白之物，隻需紋銀百兩，這個月，咱家便讓十九皇子與你相見，如何？”
“可…可我真的沒有錢财了……”
“沒有？哼，娘娘受寵之時，先皇可賞賜了不少财物……”
“老奴可是記得清楚呢，看來娘娘還是沒想清楚，既然如此，老奴也不着急。”
“那本月與十九皇子相見的日子，老奴便以娘娘身體不适，替您回絕了罷。”
“不，李公公，不要…我已經半年沒見平兒了……”
“哼！那是娘娘的事兒，咱家隻認真金白銀，希望娘娘下個月能夠想清楚！莫讓咱家再寒了心去。”
……
楚淵等人剛剛靠近這核心宮殿，一些不堪入耳光明正大索賄之言，便自半敞開的宮門處傳了出來。
一道聲音陰陽怪氣，趾高氣揚，另一道聲音則是柔弱無力，顯得頗爲疲累無助。
“娘親！”
一道喜悅中又充滿着擔憂的稚聲，直接在楚淵身旁響起。
随而便見一道幼小的身影，直接沖着半敞開的門扉費跑了過去。
辨識了其中一道聲音的主人就是自己的娘親之後，愣了半晌的姜平終于是反應了過來，此刻再也無法按捺住心中的悸動。
楚淵見狀，微蹙着眉頭，也是與楊榮等幾位宦官向着前方的宮殿走了過去。
冷宮之中，楚淵也是第一次前來。
沒想到一來，便碰見了公公向冷宮妃嫔索賄一事。
如此倒也說的通了，難怪自進來這寒素宮，一路上沒見到任何人影。
想來應該是被這裏面的李公公給支了出去。
妃嫔一旦被關進冷宮，隻有兩個結果。
其中大多數都是終身幽禁，凄苦無比，沒有翻身的可能。
當然還有一部分聰明的妃嫔，會利用手中的錢财疏通關系，進而期望能夠再次得寵，執掌宮權。
可無論是哪一種，幽禁冷宮的妃嫔都無法避開與那些可以自由出入冷宮的太監宮女們打交道。
疏通關系需要錢财，籠絡人心需要錢财，傳話遞信也需要錢财。
若是妃嫔終身毫無翻身的可能，冷宮的太監宮女亦是會想方設法撬出錢财……
可見無論是哪一種，這些幽禁冷宮的妃嫔當年受寵得到的錢财，幾乎大多都會流入這些冷宮太監宮女的口袋。
看不出，在這冷宮當差，還是一件肥差呢。
楚淵淡淡一聲蔑笑，人也在此時踏進了門扉之内。
“平兒……”
剛剛進到殿内，還沒等楚淵好好打量一下四周，便聽見旁邊有一聲柔弱而驚喜的呼喚聲。
循聲望去，卻見先前的姜平已經撲在了一個女子的懷裏。
女子此刻蹲着身子，手掌張開，正與姜平緊緊相擁。
一滴滴的眼淚此刻正從女子的眼臉滴落，啪嗒落在姜平那褐色的衣袍上。
有些砸落在地，濺起一縷縷灰塵。
女子三千青絲此刻垂落披肩，低頭的容顔令人看不真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