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瞻洲上空。
兩人站立雲頭之上,陸寅遙遙眺望下方景色,隻見陸寅臉色蒼白,其形透明,又有左右兩道人影立于身側,皆以陸寅面相相同,但無神智。
黃角大仙眯眼掐算着時間,良久,才睜開眼睛,空中同時炸起一道雷霆,黃角大仙道:“徒兒,該你上場了。”
陸寅拱了拱手,道:“請師傅放心,徒兒一定順利歸來!”
黃角大仙面色凝重,點點頭,臨近陣前,又說不出多些話來,便道:“多加小心。”
陸寅蒼白的臉上多了絲笑容,行了一禮,便從雲頭上跳下。
黃角大仙一揮衣袖,便有雷霆相伴,風雨交加,給這走到盡頭的東漢帝國添了一絲悲涼的氣息。
這惶惶天威之下,陸寅的元神也悄然落在冀州巨鹿中的一個小家中。
一母三胎,接連順産,出生之夜,外面風雨大作,雷電交加,村中長者取名曰:張角,張寶,張梁。
随着東漢朝政混亂,政治黑暗,民生凋敝。朝廷内,宦官與外戚爾虞我詐,輪番亂政;地方上,豪強地主與割據軍閥爲非作歹,又逢連年災荒,三位兄弟的大哥張角,便爲一落地秀才。
爲了賺取家銀,便屢次步入深山采藥,因爲他明白,那裏有人在呼喚他。
張角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又打理了一下兩鬓的黑發,身上穿着那破布麻衣,心中歎了一聲。
這功德一事,難啊!
這般說着,便聽得林中一陣輕笑,張角心中一動,快走幾步,迎面碰上一人,碧眼童顔,手持藜杖,面帶笑意。
張角一驚,趕忙道:“敢問可是山中仙人?”
那老者點點頭,笑道:“你便是張角?”
張角應道:“正是在下。”
“随我來吧。”
老者笑道,一揮手中藜杖,兩人皆騰雲而起,忽而又落一山洞中。
洞中,老者遞來了一本經書。
張角借着微光仔細一看。
【太平要術】
“這天書分爲三卷,你需好生習得,當代天宣化,普救世人;若萌異心,必獲惡報。”
老者如此說道。
張角雙手接過天書,跪地而拜,起身道:“敢問大仙姓名?”
老者回道:“吾乃南華老仙也。”
言罷,化清風而去。
張角又行一禮,才把天書塞進懷中,一路出了荒山,日夜用心苦讀。
一連數月,就連山中采藥之事也全然不顧,後路遇老人,出手以符咒靈水救治,衆人皆奇。
這太平天書果然厲害,張角見此,又喚來兄弟兩人,傳授其大法,一同出手救治,窮苦百姓,富商官吏,不論身份,不論富貴,來者皆救,不收分毫。
行徑兩年,張角收弟子八人,皆傳大法,以符咒救人,遇豺狼虎豹,作怪妖邪,便以黃巾力士除之,又自号曰:大賢良師!
雲頭上,黃角大仙微微松了口氣,不錯,很不錯,火焰的種子總歸是順利埋下了,東漢的國運衰敗的比想象中的快。
這幽幽大漢,總算一步一步的走到的生命的盡頭,可黃角大仙略一凝視,便能看到那大地之上匍匐着,身上千瘡百孔的赤龍正放肆咆哮。
很顯然,他還有些活力,但終究難逃一死。
黃角大仙又往下看去,隻見大地之上,烽火狼煙,路有白骨,屍橫遍野,連年的天災,扭曲的人心,混亂的世道。
“苦啊!”
黃角大仙歎息一聲,似乎有千萬生靈同時呐喊。
這南部瞻洲之上,俨然一副末日景象。
這般動靜,自然也吸引到了妖庭的關注,雖身後聖庭的消息已經暴露,但仍以妖庭行動,先是放出各種妖獸,趁亂襲擊村落,大肆蠶食人類。
後又派妖魔化形,遁入各國各府之中奪取氣運,或巧取豪奪,或利欲熏心,這片滿是生靈的土地,變得更加沉重。
地下千餘米處,黑彌勒正穩住當中,吸收人魂精血,又有魔佛波旬七位弟子,七情天魔,吸取人間怨念。
那人血摻雜血海污泥,連那污泥都變得沉重,黑彌勒上次受的重傷,也在無形中痊愈,而且,愈發強大。
黑暗中,突然亮起一團火焰,黑彌勒眯眼看去,是那拿着火把的六耳猕猴,陰陽怪氣道:“咱們這妖庭大聖今兒怎麽有空來我這破地啊?”
六耳猕猴嘿嘿一笑,“自然是有好消息給妖君奉上。”
“免了,伱這妖猴的消息我可不敢聽,你可是上面的大紅人,我不過一泥腿子。”
黑彌勒眯眼笑道。
“妖君此言差矣,此番妖庭行事,妖君便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更何況,還有了功勞。”
六耳猕猴奉承道,“若是等妖尊們一一恢複,恐怕您也是一尊妖聖啊!”
黑彌勒聽得瞬身舒坦,一旁的七情天魔皆露出不屑神色,又悄然消失。
“行了,你這妖猴就會忽悠,你有什麽消息?”
黑彌勒問道。
六耳猕猴嘿嘿一笑,“兩個消息。”
“一,那黃天大聖已然下凡,修爲不過渡劫,正在人間曆練,積攢功德。”
“是那陸寅!”
黑彌勒聲音陡然一大,一旁的七情天魔也都睜開眼睛,這陸寅的名頭還是聽說過的。
六耳猕猴點點頭。
“這第二嘛,便是那天師張道陵封印的六大魔王已經被六欲天魔吞并,如今正在鬼界修行,你可以污泥重塑其身,爲真正天魔。”
“此事,若成,定是大功一件!”
這六大魔王黑彌勒早就聽過,說是那佛魔波旬一衆天魔中的七情六欲中的六欲天魔,可這事,又豈能像六耳猕猴說的這般簡單。
黑彌勒嗤笑道:“我是不怎麽關注南洲人間,可你這妖猴也不必來騙我,那六大魔王有張天師子嗣世代鎮壓,我若貿然動手,豈不是自尋死路?”
六耳猕猴笑道:“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你若是不行,便請那七位魔尊好了。”
一旁的七情天魔微微颔首,七情六欲本就是一對,定然不能分開。
黑彌勒沉思一二,才道:“罷了,我且偷摸試上一試。”
那張魯實力不弱,若是再知會天庭,他非死不可。
六耳猕猴這才眯眼笑了笑,道:“消息已經送到,我走了。”
“等等。”
黑彌勒喊了一聲,問道:“那惑心羅漢的師傅就沒說些什麽?”
六耳猕猴嗤笑一聲,“他能說什麽?他又打不過黃角大仙。”
黑彌勒不說話,臉色也陰沉下來。
這遭了瘟的猴子,妖尊都打不過黃角大仙,我就能打過了?
還說什麽陸寅,分明就是讓自己去送死。
六耳猕猴眼珠轉了轉,便明白黑彌勒心中所想,笑道:“不必如此緊張,你又不是妖尊,不值得黃角大仙如此注意,你暗中行事,或借修士之手都行。”
“你縱橫東洲這麽多年,總該不會讓我教你做事吧?”
“這倒不必!”
黑彌勒應了一聲,六耳猕猴才怪笑着離去。
一旁的七情天魔又搖搖頭,看的黑彌勒一愣一愣的,眼中幽光閃閃,也不知心中如何想象。
這地下黑泥領域隔絕天地,又土行彌漫,便是黃角大仙神識掃過,也未必能發現,平常人隻會以爲這是一片土地,察覺不出任何異樣。
唯一一個能一眼看出異常的,還在西牛賀洲上修身養性,那人叫鎮元大仙。
冀州,張角三人皆頭頂戴上黃巾,處處救治病人,消除妖魔,門子弟子衆多,一邊救治病人,一邊招收弟子,廣傳其道。
約莫三五年後,冀州滿是張角三人的信徒,一夜,三兄弟聚在一起,徹夜長談,次日一早,便定下太平道的名頭。
太平道,就是信奉黃老之道,以《太平經》爲教中經典,以善道渡人,符水治病爲基礎,又引五雷降魔除妖,黃巾力士爲陣前護法。
其教衆,皆身穿黃衣,若是沒有條件的,也可頭上或手臂上綁上黃色絲帶,也算入教。
冀州中,太平道一事越發迅猛,張角又引八名弟子,向其餘各州傳道。
可初到其他州内,便引起強烈反響,響應者不知幾何。
各州百姓苦人禍妖亂久矣,這黃巾軍一旦燃起,便如星星之火,瞬間燎原。
又過兩年,張角三人各方奔走,齊心協力同傳大道。
适時,張角又順應潮流喊道:“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自熹平(172-177年)初年至光和中年(178-183年),十餘年間,衆徒數十萬,連接郡國,自青、徐、幽、冀、荊、揚、兖、豫八州之人,莫不畢應。
又把天下信衆分爲三十六方,大方數萬人,小方數千人,同時應天罡之數,建立渠帥統領,張角爲大賢良師,張寶張梁爲黃巾大醫。
一時間,天下響應,朝綱震動。
張角又帶着兩位弟兄回到了這冀州之上,平靜的目光中滿是洶湧的波濤和無盡的火焰。
此番起義,不爲功德,不爲天數,隻爲這千萬百姓求一條活路,縱然身死,我陸寅也甘之如饴!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這段劇情應當不長,不會細寫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