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那場曠世之戰,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大海漸漸回歸了正常,東扶列島諸多被淹沒的島嶼都重新浮出了水面,不過由于生态環境遭受了嚴重影響,所以當時被遷移的居民還暫時不能回來。
本島和源島的軍事基地人員越來越少,大量社會面啓靈者都回到了自己原本的崗位,隻有軍方和官方的力量依舊駐紮在此。
而此戰建立的大量基礎設施,尚且完好的都會保留在東扶列島,給東扶列島未來的發展提供了寶貴的基礎。
最麻煩的,是那些德萊人戰俘,除了少部分人組成了使團,和人類一起遠渡重洋,去德萊人領土中處理後續戰敗事宜以外,其他幾萬人都還需要在東扶列島押着。
這些德萊人的食性與人不同,還需要長時間泡在海水中,甚至語言都不通!
真是愁死了人類一方。
不得不連夜從九州調來了大量海産養殖專家.
五台寶貴的洋流發生器,其中四台完全損毀,一台尚能工作但能源耗盡,盡數被人類收回,它們将成爲技術發展的關鍵研究對象,爲未來人類改造星球,提供了堅實的第一步。
當然,某些挖了十幾個小時,以至于錯過了全世界的男人,就不需要提了。
哭暈在廁所裏了。
收回洋流發生器前,一具融化的德萊人屍骨引起了人類的注意,不知道什麽原因,他的血肉徹底融化在洋流發射器上,呈現了難以剝離的詭異結晶化狀态,幾乎栩栩如生。
人類一方在嘗試了各種方法都無果後,爲了不破壞洋流發生器,最後選擇了保留了這個德萊人的結晶化軀體,讓他和自己最後的悲歌,永永遠遠的呆在一起。
灰霧之牆,在戰争結束之後,并沒有徹底消散,但也與過去一百年有很大不同,海洋方向的灰霧幾乎全部消失,但陸地部分猶在,并且多了九處巨大的門扉。
天地規則,似乎也隐隐有了一些細微的變化,隻是大部分人還沒察覺。
人類和德萊人的戰争結束了,但遙遠的海域中,依舊有着一個人口龐大的海中文明,需要人類去處理。
他們也許沒有了自己的王,也沒有了自己的神,但也并不是砧闆上的魚肉。
如何處理,就要看人類的手腕了。
是的,人類。
此次戰争,人類第一次跨越了國度的差異,跨越了地理的距離,甚至跨越了語言、文字、習俗。
選擇了站在了一起。
以九州爲核心,東扶列島、希賽因爲依附的全新“人類文明共同體”的雛形,已經出現。
而這個雛形,此時尚未被人發現或者意識到。
它潛藏在人類的意識中,等待着破殼而出的一天。
人類。
自誕生之初,就失去了祖代異種的庇護和指引。
在蠻荒之中艱難延續數萬年。
于黑暗之中艱難誕生了文明的火花。
區區數千年,就創造出了璀璨的文明。
他們曾經出于同源,也曾經分崩離析,相互仇恨。
但也許有一天,他們會重新走到一起,以“人類文明”的名義。
那是一種,命運的共同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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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霧曆,155年。
江州、三林鎮,一個猥瑣的肥胖中年,留着八字胡,賊眉鼠眼的來到了一處奇怪建築前。
建築位于高速公路邊不遠,呈現一個正方形,圍成了一個大院。
似乎是一個網紅旅遊景點,無數年輕人來這裏打卡,還有一些小網紅在直播。
中年人對這幅場景實在有些不适應,下意識的放輕了腳步,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然後使了個障眼法,鑽進了邊緣的小門裏。
一個同樣肥胖的中年女人,正在裏面串着澱粉腸,嘴裏還嚼着牛肉幹,看到有人出現,兩人都愣住了。
半晌之後。
“娘?”
“胡二?”
兩個看上去年紀差不多的人,抱在了一起,眼淚哇哇的流。
“嘭”的一聲,紛紛露出了自己毛茸茸的狐狸尾巴。
“你還活着啊!你這幾年去哪了?!”
胡二抹着眼淚說道:“去了人類的城市打工,然後涉險詐騙被抓了在保護區關了幾年!”
“保護區好地方啊,你都吃胖了。”
“.那倒是夥食很好…”
胡二恢複了自己狐狸臉的模樣,興奮的拿出一張小卡片:
“娘伱看這是啥?!這是精怪身份證!人類給我發的!以後咱就是有身份的精怪了!”
胡娘也掏出來了一個:“娘也有!咱們‘山藥村’現在可是網紅景點!鎮裏的人早就來給我們辦了,不說了,我帶你去見魏叔叔,他和莊老闆談生意呢。”
胡二一愣,魏叔叔不是僵屍麽?能見人了?
“你魏叔叔現在可是‘山藥村旅遊發展有限公司’的總經理,莊老闆是投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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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苗?你媽媽呢,怎麽一個人來?”
莊苗翻了個白眼:“我都上初中了,一個人怎麽了?我媽去忙生意去了。”
東海特事科青訓營内,官複原職的李友仁尴尬一笑。
這小妮子,怕是要到叛逆期了.
S級啓靈者的叛逆期希望不要搞出什麽麻煩來
“你晉升S級後,啓靈能力的名稱變更已經批準了下來了,按照你的要求,你現在是‘愛神’啓靈能力擁有者了。”
沒想到莊苗撅了噘嘴,說道:“我昨天想了想,覺得‘愛神’這個名字太老土了,像是上一代人才會用的,我想再換個名字。”
李友仁臉皮跳了跳:“改成什麽?”
“就叫‘純愛戰士’吧,這個好聽。”
李友仁:
果然是叛逆期
“那我幫你申請一下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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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大學内,某間教室内。
“各位,這學期我們班将有兩個新的轉學生。”
講台上,相良未優、奧村菱心,兩個姑娘齊齊的鞠了一躬,這種特殊禮節,在九州還挺少見的,搞的下方的大學生們一愣一愣的。
“她們都來自于東扶列島,并且已經讀完了預科學校,接下來的三年裏,大家都是同學了,歡迎一下。”
場下傳來了熱烈的掌聲,域外的轉學生還是很有噱頭的,尤其還是兩個大美人。
晚上的時候,照例迎來了同學聚會,爲新來的兩個女生接風。
而同一家餐廳裏,不遠處兩個金發年輕男性時不時張望過來。
“那是東扶列島人?在預科學校怎麽沒見到過。”
“人家可能是在華京的預科學校,我們是在東海的特殊預科學校,一天有三小時的思想改造課!。”
二人也是留學生,不過是來自于希賽因。
不過比起留學生,二人還有一層更隐秘的身份,那就是他們是兩個“賽因”。
這個奇怪的族群曾經劣迹斑斑,但畢竟在希賽因根深蒂固。
不過作爲賽因,想要在現在這個社會生存,尤其是在九州做留學生,除了戰場上立過功,誕生時間不能超過二十年,并且接受了徹底的思想改造以外,還要有一點别的要求。
“哎人造血清蛋白是真難喝.我都喝吐了.”
二人面前隻有兩杯可樂。
另一人趕緊小聲說道:“别說了,現在是新時代了,你我能夠來九州就已經夠幸運了,聽說老家那邊但凡還敢犯錯了,全都滅殺了.”
“聽說了麽,‘新賽因管理部’在做内部清理,希賽因那邊好多個不願意改習慣的老家夥都被消滅了。”
“廢話,什麽時代了,就連菲爾德大人他們都改吃‘人造血清蛋白’了,不說了不說了,今晚帶你上分!上号上号!”
“我要玩ADC!”
“拉倒吧!你那水平!安心玩輔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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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老牌酒店,東宏大酒店内,正在舉行一場熱鬧的婚禮。
酒店大堂裏,擺放着新郎新娘的易拉寶,上面兩人男俊女靓,笑的格外燦爛。
“李子豐先生、姚汝亭女士的婚禮,請前往二樓百花廳。”
二樓宴會廳内,此時已經是觥籌交錯,熱鬧非凡。
一個黑衣青年哈哈大笑,拿起一瓶紅酒,踩在了凳子上。
“叔叔阿姨!我給你們表演一個小旋風!!”
遠處的新郎李子豐,眼皮一跳一跳的。
任仕林這個家夥.好想一槍狙了他!
一旁變得莊重明豔的姚汝亭,美目不斷的掃過自己的新郎,眼神中是止不住的愛意。
“你說他會好奇,我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麽?”
李子豐回過神來,對姚汝亭說道:“他?從這出去的時候,他能知道自己是誰就不錯了,這家夥都是當隊長的人了,還是這麽.跳脫”
主桌圍布下,滴溜溜冒出來一個滑闆,上面還貼心的打了一個蝴蝶結:“要我把他創出去麽?一擊昏迷的那種。”
李子豐哈哈一笑:“讓他喝吧,反正我杯子裏的是水,随便他來找我!”
任仕林給新郎新娘雙方父母,都表演了一遍自己的成名絕技,然後又自爆式的開始打圈。
果然沒多久就扛不住了。
往廁所跑的速度,比旋酒的速度還快。
“嘔~”
釋放完腹部的壓力,任仕林擦了擦嘴,準備回去找李子豐大戰三百回合的時候…
眼神飄忽,突然看到了男廁所的角落裏,有着奇怪的痕迹。
這痕迹在犄角旮旯裏,極不明顯,但作爲特事科隊長,任仕林很容易辨認出來了這個東西。
醉眼迷蒙的他,仔細打量了一番,疑惑道:“咋男廁所裏,還有個彈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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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醫院内,一個面容清秀的九州女人,忐忑的等待在門外。
仿佛在等待老天的宣判。
她的身旁,還有一個金發女性,個子非常高,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過了一會兒,一個面容精緻的年輕女醫生走了出來。
“文娟女士對麽。”
那個九州女性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我是!”
“請進來吧。”
文娟注意到,這個年輕醫生胸牌上寫着“副主任醫師:柳如煙”
二人進到診室中,女醫生說道:“您好文女士,經過細緻的檢查,您現在已經具備了接受試管嬰兒的身體條件,恭喜你。”
文娟如釋重負,眼眶瞬間濕潤。
柳如煙翻看着資料,說道:“姜先生在五年前,就在我們這做了精子冷凍,目前一切條件都已經具備,那麽我這就爲您預約試管嬰兒手術了。”
文娟激動的問道:“醫生,請問成功率高麽,會有失敗的可能性麽?畢竟我之前重病昏迷了很久。”
柳如煙輕笑道:“成功率啊,我們科室可是很高的,這個您放心。”
她心想:成功率還不簡單,一根煙的事情,不然你以爲爲啥我來了這個科室?
“太好了!”
走出診室,文娟擦幹了眼淚,看向一旁全程陪護的金發女性。
“莎娜,太好了.小童他..回來了.”
莎娜也有些恍然。
“姜大人的.孩子,叫小童麽?”
這時,一個和藹的老人從二人旁邊經過,敲響了剛才那間診室的門。
發覺文娟一直在看對方,莎娜問道:“您認識的人?”
看胸牌,似乎是院長。
文娟點點頭,但随後又搖搖頭:“我不是很記得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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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的繁華,紛紛擾擾。
在名爲“社會”的龐大結構裏,有人恣意盎然,有人遭受苦難,有人砥砺前行,也有人黯然退出曆史舞台。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角色,也有自己的故事,也許他們不是最閃耀的那個,但對于他們自己來說,卻是唯一的那個。
當然,失敗了也别害怕,也許未來,還有卷土重來的機會。
葉建國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就感覺整個狹小的空間都在震顫。
“嘭”的一聲,近在咫尺出現了一道斧刃。
厚重的棺材闆被斧頭劈開了一個裂縫,一個陌生的白衣青年,露出一顆眼睛朝裏面猛瞧,笑的很詭異。
然後劈的更用力了。
那樣子,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葉建國渾身一哆嗦,他有點想不起來自己是誰了。
“我不是死了麽?死在異族之亂。”
然後他就被那個白衣青年從棺材裏提溜了出來。
白衣青年身邊還站了個女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葉建國現在腦子有些糊塗。
他本能的想要吞噬活人的血肉,可當他看向那個白衣青年的時候,大腦卻瘋狂的向他預警。
會死!會死!
于是葉建國隻能尬在原地,不敢動不敢動。
白衣青年點了一根香煙,靠在棺材邊上,潇灑的吞雲吐霧,說道:“你可能現在腦子有點不清晰,好多事情忘掉了,那我就長話短說。”
葉建國咽了咽口水,等待着下文。
就聽見那白衣青年說道:
“你現在是個僵屍,而我,是你祖宗.”
新的故事展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