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視角,熟悉的方式。
葉達再度睜開眼的時候,視線已經固定在了某人的雙眼中。
不過與往常不同的是,眼前的景象,他認識。
梁州湘西,溫縣,葉家祖墳。
比起一百五十年後,此時的葉家祖墳還算有着完整結構,青石小牆,夯實的土路,地面沒有長滿雜草,隻有祠堂本身有些破舊。
葉達不清楚,如果自己視角附身之人,依舊是那疑似白衣童子的話,對方爲何跑來了葉家祖墳?
等等?不會是來盜屍的吧?此時自己應該就躺在這片祖墳中心位置的地下!
難道自己身上的謎團,終于要解開了!?
白衣童子緩步行走在葉家祖墳的小徑上,四周沒有一個人。
沒有葉建國,也沒有北師。
半晌之後,他來到了祖墳中心位置,這裏埋葬着葉家最富盛名,也最光宗耀祖之人。
神童葉達。
白衣童子的目光仿佛能穿過大地,看到地下的景象。
“倒是一處好地方”
那聲音不同于前兩段記憶裏的淡然,反而有些.
哂笑。
“轟!”的一聲,天空一道炸雷驚響,一道身影從雲間落下。
搞出這番動靜的自然是葉建國。
此時葉建國臉色有些不善的看着白衣童子。
“前輩,不問而入他族祖墳,恐怕有些冒失了吧。”
白衣童子轉身,葉達看不到表情,但是聲音卻恢複了往日的平和與高深莫測。
“閣下約在此處,這周圍無甚屋舍,久聞葉家以陽掌陰,我誤以爲這裏就是葉家祖宅,唐突了。”
一番話滴水不漏,葉建國也不好發作,隻能說道:“葉家隻剩我與犬子二人,哪裏還有什麽祖宅,一間屋舍足夠居住了。”
說着,指了指遠處的山腰上,一間青磚小院。
從大小上看,确實這邊祖墳更像是葉家所在,好歹有個二層樓高的祠堂,而那邊的小院,反倒是更像是守墓人住的。
白衣童子溫和道:“沒想到一代絕頂葉宗國,住在這種小屋舍,果然大隐隐于市麽。”
葉宗國.葉宗國.
白衣童子意外道破了葉建國的名字,這一幕居然在第三段記憶才出現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好名字,當得起一代絕頂的氣勢。
原來葉建國以前叫“葉宗國”麽葉達終于知道了爲什麽叫“南宗北師”了,想來北師的名字中,也有一個“師”字。
葉建國帶着白衣童子,朝着小院走去。
沒過多久,一道悶響自二人身邊響起,南宗北師裏的另一人憑空出現。
這位北師似乎很擅長空間法門。
北師對白衣童子颔首打招呼,對葉建國倒是随意多了,隻是挑了挑眉。
“這麽着急叫我們來,是法陣有什麽心得了?你那三腳貓的陣法水平,居然老樹開花了?”
葉建國面皮一陣顫抖,說道:“我陣法隻是比你略遜,整個九州比我強的又有幾個?況且你陣法比我強,怎麽不見伱有所收獲?”
北師歎息道:“北邊不比南邊,戰事焦灼,實在抽不開身.你那毛僵能不能再給我一些,各地都有些吃緊.”
葉建國不耐煩道:“在煉了在煉了!你當是熏臘肉麽?哪有這麽快。”
推開小院,裏面是樸實無華,甚至有些破舊的農家院落。
北師知道葉建國就住這種地方,沒什麽意外表情,甚至以前可能還來喝過酒。
似乎因爲多少算是客人進家門了,葉建國猶豫一番道:“你們要不要喝茶?”
白衣童子擺擺手道:“危難之際,不如先談正事。”
葉建國點點頭,左右巡視一番,看向了院角的一個大水缸。
這水缸樸實無華,缸口頗大,呈現盈滿之勢,不知是雨水還是井水。
揮了揮手,缸裏的水如長蛇一般湧出來,懸挂在院中空地上方一米,鋪展成一片。
清水湧動之間,染上了靈子的點點光輝,這缸水竟然在葉建國的操控下,變成了九州山川的模樣,雖然缺乏細節,但山川峰谷俱在。
葉達驚訝于葉建國居然還有這麽一手控水的法門,或者絕頂都是一通百通?
北師明白了葉建國的意思,手指輕點,以水凝聚的山川沙盤上,多出了八十一個光點,正是八十一處陣腳。
葉建國沉聲道:“最早發現這陣腳有八十一道之多,我就覺得可能暗含九陰九陽之意,近來鑽研時發現,若将這八十一處陣腳相連,以九顆爲一組,則可得九組。”
說着,葉建國手指微撚,水面上的八十一個點,九顆一組,以折線相連,九條串聯陣腳的光線分布在整個九州山川之間。
葉建國頗爲自得的說道:“發現什麽了嗎?”
北師托着下巴,斟酌道:“這是天河嶺這是雲澤這是德川九條線暗合九州山川地勢?”
葉建國點點頭道:“是的,這大陣疑似百年瘟疫的罪魁禍首,且不說這大陣如何精妙,能夠影響全九州百年,總歸要有個出力的吧,這世間哪有人能維持這種大陣哪怕一日,更何況百年?當時我就懷疑這大陣是依靠地脈之力反哺,才能如此浩瀚,又百年不息。”
北師點點頭,白衣童子一言不發。
北師:“所以呢?如何能夠讓大陣爲我們所用,解決九州現在的問題呢?”
葉建國道:“别急,論陣法我可能不如你,但論陰陽之說,你卻遠遠不如我,我将九處陣腳相連稱之爲一‘極’,然雖最多隻有九‘極’之數,但這八十一處陣腳卻并非隻有一種連接的方式。”
水面上,各點之間的連線不斷變化,甚至可以相互交錯跨越,重新組成新的排列。
那麽,八十一個不同的陣腳,有多少種排列方式呢?
這個數字無比恐怖。
葉建國先是看向了白衣童子,希望看出什麽,白衣童子卻依舊平靜,一言不發。
上次相聚,白衣童子提出将九州封閉合圍的建議,南宗北師二人都是極力反對的,認爲這不過是縮頭烏龜,治标不治本。
甚至有些懷疑白衣童子的用心,第一次對這位前輩奇人有所忌憚。
但此時九州危難之際,若非有切實證據,他們實在不願意惡了和白衣童子的關系。
而這一次,葉建國從始至終就沒提起,白衣童子之前的說的“合圍封閉”。
葉建國沒看出什麽,繼續說道:“接下來是我的推測,還沒驗證:.原本的九‘極’,推算下來,乃是七陰二陽的格局,通過陣法玄妙,地脈之力,撬動九州,故生百年瘟疫之禍,若我能可以将陰陽調轉,比如七陽二陰,是否就可以對九州有所助益。”
北師被葉建國的想法,和大陣的精妙震撼。
心中急動,陣法更甚葉建國一籌的他,心中快速演算着,身後拿出一把白玉算盤,眼睛盯着面前的九州山川,手中上下撥動快出殘影。
“等等.也許真的可以,這八十一處陣腳相連方式如此之多,必然能重組陰陽,七陰二陽可能暗指瘟疫,那麽若是七陽二陰呢”
“恐怕貪狼降世,九州戰火不絕,無異族,依舊會百年戰亂。”
白衣童子打斷了二人的暢想。
葉建國與北師一滞。
“二位,陰陽之道,偏頗任何一方都是劍走偏鋒,若要調劑陰陽,最好還是中正平和。”
北師無奈道:“可中正平和,恐怕對九州幫助不大重病應下猛藥啊.”
白衣童子雙手合十,竟然有了幾分僧人色彩:“這天地之間,本就有自己的規則,若無人類攪動,陰陽自然平衡,貿然改變,百年瘟疫就是前車之鑒。”
南宗北師沒有輕易被說服,若解決不了眼下的異族之禍,說什麽都沒用。
北師問道:“九極如何陰陽平衡?”
白衣童子衣袖一揮,山水沙盤之上,九‘極’快速變化,最後分爲了三個顔色。
黑色、白色、灰色。
“三極陰、三極陽、三極混沌。”
還未等南宗北師說什麽,白衣童子再度一揮衣袖,九條代表‘極’的光線從山川沙盤上飛了起來,展現在三人面前。
“你們恐怕還沒意識到,這大陣有多玄奇,啓動絕非易事,哪怕二位已達絕頂,若想大陣啓動,長久庇佑九州,還有一個最重要的難關無法解決。”
葉建國與北師心中一動。
以往這位神秘的白衣童子,一直号稱自己對陣法一竅不通,如今“合圍封閉”的提議沒有被接納,怎的就突然對這大陣了解了起來。
“這陣法可接山川地脈之力,運轉百年,但也如同一艘巨船行于海面,終究需要一位舵手,指引方向,修修補補,才能百年無恙。”
葉建國道:“前輩什麽意思。”
白衣童子将九道代表“極”的光線,分别推至二人身旁。
三條代表陰的黑線,停在了葉建國的前方。
三條代表混沌的灰線,停在了北師面前。
最後,三條代表陽的白線,停在了自己面前。
“二位,這大陣,是需要祭品的,融于陣内,生生世世,如同器靈。”
5更一萬二。(雖然是被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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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