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達端着熱茶，和王維武坐在一間類似休息室的地方。
這裏是一處臨時基地，位置居然就在未河縣邊上。
九州官方有意借着這片區域，作爲樣闆。
一邊應對，一邊學習，一邊做準備。
雖然葉達覺得有些過于謹慎了，但官方需要的是萬無一失。
碾子山之戰結束後，李子豐帶着葉達和王維文先回到了未河縣的臨時基地。
李子豐給王維文也倒了一杯熱茶，說道：“你們兩這是千裏走雙騎啊，永生會的人一路被追到這裏不過那幫家夥居然想往灰霧外面跑，永生會的手真長。”
葉達想了想道：“垂慈之神的本體，本就是灰霧外深海的東西，在灰霧外有影響也不奇怪。”
李子豐愣了愣：“垂慈之神？深海？”
葉達這才反應過來，李子豐之後就沒有再跟進過永生會的事情了，對方所知不多也正常。
之後又聊了幾句，李子豐被人叫走了，休息室裏隻剩下葉達和王維文。
兩人對視了一樣。
片刻後，一起笑了出來。
“哈哈哈。”
“當時我整個人都懵了哈哈。”
兩個一直擔心灰霧失效，九州再受磨難，由于身在其中，多少還有一點個人英雄主義情節.對灰霧外的異族，憂患和危機感一直存在。
沒想到是九州走在了前面，異族人被甩在了後面。
心神爲止一爽啊！
“這些異族人感覺問題很多啊.一百五十年，他們這是遇到什麽變故了？失去的一百五十年？”
王維文道：“也許是九州走的太快了？以我幾百年的見聞來說，近一百五十年，是九州變化最大的一百五十年，放在以往任何時期，九州都不會這樣日新月異。”
若是在舊日，150年都不夠改朝換代的。
葉達總感覺裏面還有故事，想到自己收了三個一族人的魂魄，看了看休息室的門，說道：“我還是很好奇，我要讀取一下異族人的記憶。”
王維文道：“哦？搜魂的那種麽，回頭講給我聽。”
葉達點點頭：“對了，還有一個人的魂魄可以查看，雖然是殘破的”
葉達讓王維文留意外界，端着熱茶，右手袖子中九陰刺青顯現。
想了想，葉達決定在開始正菜之前，先搞一點甜點。
心念一動，從“厥陰”中抓出了羅超的殘魂。
羅超死後，葉達被偷襲導緻沒能第一時間趕到，況且還不是親手殺的，隻收取到了一縷殘魂，比李思悅的殘魂還不如。
對了，李思悅的殘魂也已經回收了。
閉目沉心，葉達開始搜尋羅超的記憶。
由于魂魄殘破不全，記憶是以片段的方式呈現的，并且數量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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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超，你拿着這五塊錢出去買點零食吃，過一個小時再回來，我和你劉叔叔有話說。”
一個遠比羅超高的女人，從劣質又鮮豔的錢包裏抽出一張錢，塞給了羅超。
從高度來看，那應該是羅超很小的時候。
女人沖着羅超擺擺手，然後和劉叔叔有說有笑的進入了家裏。
羅超那時還不懂事，他隻知道爸爸上班的時候，經常有叔叔來找媽媽，而每次有叔叔來，他就有零花錢。
所以他并不排斥劉叔叔。
也包括李叔叔，王叔叔。
是的，羅超那時不懂.但這段記憶刻在羅超的腦海裏，卻是苦澀的韻味。
說明他後來懂了。
畫面一轉，羅超膽怯的來到了一處麻将館内，裏面的煙油味是他最讨厭的味道。
“幺雞胡了！拿錢拿錢！！”
一個胖男人坦胸露乳，坐在麻将桌前，滿臉紅光。
“爸爸.老師說要交一筆參考書費.媽媽讓我找伱要。”
興奮的男人立刻拉下了臉，眼前這個瘦小的男孩和自己沒有一點相像，懷疑的種子早已種下，擺擺手煩躁道：“沒有沒有！看什麽參考書！你那成績有啥可參考的，回去寫作業！”
羅超離開麻将館的時候，身後又傳來了興奮的吆喝聲。
接下來，是打斷的閃回，而内容的主角，隻有一個人
“超超啊，不哭不哭，奶奶給你吹吹，等你爸回來了，奶奶幫你教訓他！奶奶這裏還有些錢，你去先交給老師”
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幫羅超擦着碘酒那是被父親推倒磕的傷疤。
“超超啊，你爸怎麽還不回來？你能幫奶奶去找找麽”
雷雨交加的夜晚，老人焦急的來回踱步，那一夜父親沒有回來，而羅超隻是下樓看了一個小時的雨。
“我的超超命苦啊沒了媽又沒了爹！我也命苦啊！！”
醫院太平間裏，老婦人崩潰的癱在地上，而一旁的羅超隻覺得很冷，很茫然。
“超超，你幫我看看這是誰？”
老太太翻出一張老照片，指着羅超的母親，滿臉好奇。
“你是誰啊，你怎麽在我家裏？”
曾經整潔的家，變得一片狼藉，老婦人抓着羅超的手，不讓他去上學。
“你個雜種！你害死了你爸！爲什麽死的不是你！”
老人披頭散發，狀若瘋癫。
葉達長疏了一口氣。
心情有些沉重。
這片羅超的殘魂中，并沒有預想當中，那些涉及垂慈之神陰謀的東西。
更多的，全都是關于他自己的過往。
而其中，占據最多的，是奶奶。
當初壓垮羅超神經的，未必是東哥那些人日複一日的欺辱。
而是相依爲命的奶奶，因老年癡呆，變得瘋瘋癫癫。
他可以被煙頭燙在手心面不改色，可以從巷子裏爬起來隻是淡定的拍拍衣服，但他接受不了回到家裏後，聽到哪怕一句咒罵。
葉達心裏五味雜陳。
如果被寄生前羅超是可憐的，那麽寄生後他的發洩則不然，事後得知，那些被他寄生虐淩的人，不少都受到了不可治愈的傷害。
就像王維武說的，這是在發洩，與東哥他們并無不同，甚至波及到了不相關的人。
若是再選一次，他還是會選擇擊殺羅超。
無關乎少年是可憐還是可恨，亦或者兩者皆有.
殘魂中關于被垂慈之神寄生後的記憶，也有一些片段。
但是讓葉達驚訝的是，至少手上這片殘魂裏的内容
垂慈之神，那個拿一萬人性命威脅死保羅超，那個放棄了所有東海被寄生者隻要羅超能逃的垂慈之神。
似乎、好像，沒有對羅超提出過任何要求
至少在羅超身上，垂慈之神就好像真的慈父慈母一般，毫無所求，全是給予。
甚至還會配合羅超的念頭，比如羅超需要永生會的成員，垂慈之神就會從各地調派，羅超想要改良寄生手術，垂慈之神就幫他一起，包括寄生曾經欺辱過他的人，也是垂慈之神背後支持的。
雖說垂慈之神的“得失感”可能和人類不同，但這種情況确實是葉達沒想到的。
将這個疑惑先放在一邊，葉達從“厥陰”之中，拘出了一個異族人的靈魂.
這個才是正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