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東側、濰河下遊,有個眉村鎮。
這個鎮子被濰河一分爲二、濰河兩岸是連綿的商棧和簡易碼頭。
這個村鎮是北海縣,濰州的物流集散地。下遊和上遊的産物都是用船運到這鎮子,然後上岸運往北海。
商貿的發達導緻這個鎮子非常的富裕。
就算是平民百姓都可以幫着富商打下手,從而換取溫飽的生活。
鎮子口的告示牌前圍了一大堆的鎮民、還有從鄉下過來的鄉民。
“周員外招募家丁,每月給兩貫錢,安家費十兩銀子。”
“聽說要打仗的。”
“打誰?北海不是已經被興漢盟占領了嗎?”
“可能就是打興漢盟吧。”
…
告示前的百姓們議論紛紛,不少人被這優渥的待遇吸引,趕往了招募點。
不止周員外,還有各種姓氏的官老爺、富商,都在招募家丁。
機靈一些的百姓已經感覺到了不對勁,這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環境,讓聰明人已經開始找退路。
位于北海的戍守兵将領的精神已經高度緊張。
三百名戍守兵窩在城裏,不敢外出,就連手下經過篩選的北海兵俘虜也變得有些不穩定起來。
……
四月十八日,劉信啓返回了距離萊州最近的昌邑。
這座縣城目前聚集了從登萊臨時招募的一萬民兵、一千高麗兵、一千倭兵,還未分配的兩千戍守兵,加上劉信啓帶回來的三個野戰團,可戰之兵達到了兩萬人。
召集從蓬萊趕來昌邑支援的羅成、羅高、營平、伍亮,加上軍機院的四個部長,三個野戰團的團長,還有蓬萊、黃縣的戍守軍四個營長。
十幾個人将議事的房間擠的滿滿當當。
劉信寶在前線親自指揮軍情部爲防線上的團長提供情報支持,此次回來爲劉信啓提供提供情報支持的是谛聽的徐忠。
谛聽在京東東路比軍情部深耕的更細緻。
徐忠對在座的人彙報:
“昌邑士紳有四成在這段時間遷移到了北海,現在留在昌邑的士紳富商還算老實,不過也都不同程度的招募了一些家丁,但是主要是爲了防止後續可能到來的大亂,用于自保。”
“目前昌樂的士紳富商也有向北海聚集的迹象,眉村鎮是濰州富商聚集最多的地方,北海城裏反而不多。”
…
徐忠先細緻彙報了濰州的情況,然後接着彙報了密州和青州的情況,最後簡略彙報了淄州和沂州的情況。
“濰州聚集了多少反抗軍了。”劉信啓不能稱呼這些士紳爲反賊,隻能用了一個後世的詞語。
“超過兩萬了,還在不停的增加。”
劉信啓眉頭緊皺,很棘手啊。這些反抗軍都是漢人,大肆殺戮肯定不行,一時真是沒了頭緒。
“你們有沒有什麽辦法?”
沒有開口。
“不能強推過去?”劉信輝問道。
“那樣死傷太大了,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走這條道。”劉信啓搖頭。
“徐大人,對于那些參與到這件事中的士紳,你有沒有詳細的信息,比如他們的住址?”劉信遠朝着徐忠問道。
“有,但是掌握的不全。”徐忠回道。
大家都理解,肯定是因爲人手不足,此次反抗軍的成分太雜、參與人數太多。
“金軍有動靜沒有?”
“還沒有,估計因爲糧草問題,一直窩在大興府。”大興府就是燕京
“盟主,我建議将特戰營撤回來了。”劉信遠對劉信啓建議道。
“你是說,我們應該定點清除?”劉信啓道。
“是的!這些反抗軍聚集起來的根本支柱,是那些士紳,若是沒有這些士紳,他們就是一盤散沙,頃刻間就會潰散。”劉信遠道。
“有道理。不過現在那些士紳招募的家丁并沒有聚集起來,大多都護衛在自己家裏,若是定點清除,還是會産生大規模的死傷。”劉禮振道。
“那就讓他們聚集起來。就像是濕散的沙子,用手團一團,他們就會聚集起來了。”
“行,現在招特戰營回來肯定來不及了,因爲我們不知道濰州的士紳會選擇在什麽時候起事,所以我們得先快速的解決了濰州的反抗軍,殺殺這些士紳的士氣。信遠,由你負責,從各個團抽人,組建一個兩百人的戰士隊伍,待反抗軍聚集後,定點清除那些不長眼的士紳。”
“是!”
……
四月二十日,劉信啓帶領着兩萬大軍達到了濰水東岸。
這一路上行進的很慢,還有谛聽的探子在眉村鎮傳遞興漢盟會去将所有反抗他的士紳全部鏟除。
壓力之下,眉村鎮和北海的士紳招募的家丁被快速的集合起來,有了濰州最富有的階層支持,這兩萬多家丁從初始開始就做到了人手一件武器。
比起義的農民軍強了太多。
由幾個有威望的士紳組成了指揮團體,選出了“盟主”,這夥反抗軍立即就有了主心骨。
就若那東漢末年的十八路諸侯讨董一樣,反抗軍的糧草也快速充裕起來,更是有懂兵之人,開始組織反抗軍開始進行紀律訓練。
不過,一切都晚了。
四月二十一日,劉信啓帶領的兩萬大軍停留在濰水東岸沒有過河,吸引了河對面所有反抗軍的注意力。
而劉信遠則帶領着兩百戰士和一些精銳,先是從北海城開始,所有參與此次反抗的士紳,被劉信遠挨個抄家。有城中的戍守軍、北海縣兵俘虜配合,抄家進度很快。
這些士紳家庭,主支的青壯全部被斬首,旁支和婦孺被集中關押在了城内的軍營中,家中的下人則全部驅散。
接着是周邊的村鎮,士紳的莊子都被一一清剿。
抄家抄來的糧食、财物,多的已經來不及運送,隻能撿貴重的帶走,其他先集中起來,清檢過後安排一兩名戍守兵看守。
到晚上的時候,抄家數量已經達到了一百一十五家,隻剩下眉村鎮的士紳沒有動
四月二十二日,反抗大營的人起床後發現,大營西側一裏遠的地方多了一個人頭堆。
這些人頭有幾百個,被堆成“京觀”。
“啊!!”
反抗軍的最高指揮瘋了一樣慘叫,因爲京觀最上面的是他的老父親。
反抗軍的士兵士氣大降,立即體會到了什麽是戰場的殘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