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因爲這些百姓對于義軍來說是有價值的,所以他們目前的人身安全還是能得到基本的保證,餓了有飯吃,病了有大夫診治。”劉信寶道。
“這麽說來,這倒是我的錯了。”劉信啓喃喃道。
這一切的歸根到底,都是因爲劉信啓制定的“以人換糧”政策。
劉信啓不知道最近自己是怎麽了,好像越來越“聖母”了。
“當然不能算你的錯。”周心遠看出了劉信啓的糾結,勸慰道。
“何解?”劉信啓問道。
“就算這些百姓不被義軍裹挾,他們在河北之地又能活的如何?就算沒有你支持的于進、楊進義軍,還會有其他活不下去的人揭竿而起,他們同樣會水深火熱。”周心遠徐徐道來。
“但是現在,因爲他們有價值,義軍會善待他們,等他們到了興漢盟管内,就會過上真正的安穩生活。”
劉信寶也跟着說道:“周先生說的對,我相信等那些百姓到了興漢盟,了解到它們今後的生活,他們會感激你的。”
“或許如此吧。”劉信啓應道。
這些事不能細想,細想容易鑽牛角尖。
最後可能又會回到是應該先擴大地盤再穩定,還是先穩定再擴大地盤的選擇題上。
…
義軍現在的駐地在鹽山縣,縣城被義軍攻占下來作爲臨時營地。
而完顔宗輔軍在滄州,防止義軍繼續北上或西進。
從南趙返回的完顔宗弼北返大軍則駐紮在無槺縣。
也就是說,義軍被包圍了。
這也是劉信啓在水師整編完成之後,立即趕來河北的原因。
若是義軍沒有強援,必然會被完顔宗鋪和完顔宗弼聯手消滅。
完顔宗輔手下光主力金軍就有兩萬三千人(一部分被義軍消耗了),完顔宗弼手下主力金軍也有五萬人(原來有十萬,有五萬人消耗在了南下攻趙之戰中)。
義軍現在表面上雖然有十萬人,但是具劉信寶估計,可戰之兵不足兩萬。
車隊走走停停,一直到二十七日才到達鹽山縣。
劉信啓等人被請到了縣衙大堂,裏面擺了四張大桌子,上面擺滿了酒菜,這是要給劉信啓接風洗塵。
客随主便,劉信啓從善如流的與于進、楊進,還有義軍中的幾個首領一起吃了一頓晚飯,席間通過喝酒也算是初步認識了衆人。當天晚宴期間,大家都隻是閑談,沒有聊正式的話題。
二月十八日上午,劉信啓、劉信寶、周心遠、于進和楊進坐在了一間小房子裏,正式開始議事。
“多謝劉盟主這這些時日對我們的支持。”于進首先開口感謝道,态度很誠懇,劉忻起沒有聽出來其中有客套的意思。
“各取所需吧,我也感謝你們幫我們牽制住了完顔宗輔軍。”劉信啓回道,态度同樣誠懇。
目前興漢盟有了使用改裝子彈的燧發槍,有了虎尊炮,已經不怕金軍了,所以不擔心義軍以此爲籌碼,索性直接坦誠說出來。
義軍之前确實牽制了完顔宗輔軍,讓興漢盟能輕松戰勝金齊聯軍,收複登萊。
“你們就不要感謝來感謝去了,我們都有一個共同點,不願意做女真鞑子的奴隸,互相幫襯本就是應該的。”楊進大聲說道,表現得大大咧咧的。
但從其話中的意思,可以看出來,其人并沒有他表現得那麽大大咧咧。
興漢盟支援義軍糧食武器可以不是“應該”的,劉信啓自然不能接這個話茬。
“力所能及的幫助當然不會吝啬,所以我聽說完顔宗輔、完顔宗弼彙合後,就立即趕了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劉信啓回道。
‘力所能及’是一個很自由、範圍很大的詞。同樣語境、用法的詞還有“心有餘而力不足。”
而且劉信啓說的是“我”,意思是這次過來幫忙的是個人,而不是興漢盟。
“他們算上僞齊脅從軍有十萬,我們也有十萬,勢均力敵。我們想比金軍,隻是缺少武器甲胄,希望劉盟主能支援一些。”于進開口請求道。
興漢盟目前鋼鐵産量還沒有過剩,劉信啓自然不能輕易答應這個要求。況且,義軍的十萬和金軍的十萬,豈能相提并論。
“你們需要多少?”劉信啓問道。
“這是我們的需求。”于進從口袋中掏出來一張紙遞給劉信啓,劉信啓接過後查看。
鋼刀:兩萬把。
槍頭:五萬個。
…
“這清單不是你寫的吧?”劉信啓發現一個問題。
這清單上的數字,寫的是簡體字,而目前這個世界上,隻有興漢盟的學校教授一些被簡化的字。
“這是我一個幕僚寫的。”于進疑惑,不知道劉信啓問這個是什麽意思:“有什麽不妥嗎?”
“我想見見他。”劉信啓要求道。
“這個容易。”于進壓下心中的疑惑,有求于人,自然會滿足劉信啓的小要求。
很快,于進的幕僚從房間外走了進來。
這人身高接近六尺,身材非常魁梧,皮膚黝黑,帶了一個黑布頭巾,從鬓角看得出來,頭發應該非常短。五官普通、方臉,看起來很憨厚,不過這人的眼神特别聚神,顯得與衆不同。
劉信啓緊盯着這幕僚的眼睛,嘴上稱呼道:“烏承業。”
隻見這人瞳孔猛的一縮,不過其面上并沒有表現出來什麽,像是劉信啓叫的不是他一樣。
劉信啓看到他不打算承認,轉頭看向于進:“這人是什麽時候加入你們的。”
于進察覺到不對勁,如實回答道:“最近,我也是十幾天前,發現這人會寫字,還會計算。義軍中缺少文人,我就安排他做了我的幕僚。怎麽?這人你認識?不過他不叫烏承業,而是叫陳業。”
說完這句話,于進也意識到這兩個名字有關聯,看向烏承業的眼神中帶上了審視:“你到底叫什麽?”
“别着急反駁,不說這張清單上的簡化字,就說我帶你回蓬萊和營平對峙,你覺等你能逃過去?”劉信啓在烏承業反駁之前,先開口說道。
烏承業臉上的憨厚随着劉信啓的提示消失不見,爽快開口承認道:
“我叫烏承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