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信昂繞過祠堂,帶着十個戰士,順着劉家堡南北中軸的巷子朝北前行,剛走過兩個院子,就聽見右手邊的一個院子有悉悉索索的聲音,擡手示意大家停下來。
劉信昂小心貼到傳出來聲音的院牆邊,仔細傾聽,發現裏面有兩個人在小聲說話,說活的人說的是女真話,劉信昂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
經過剛才的一陣打殺,劉信昂對自己的武力已經非常自信。沒有多考慮,退後幾步,大步快跑,待到牆根前,用腳再牆上一踩,雙手往牆頂一搭,直接就翻過了這一丈高的圍牆,跳進了院子裏。
回頭一看,兩個女真人躲在院門後,手裏拿着刀劍,正在戒備。聽到響聲,轉頭看過來,發現劉信昂已經跳進來,很是吃驚,不過他們也沒有多停頓,兩人直接大吼一聲,握刀朝着劉信昂沖了上來。
劉信昂從背後拔下槍,從腰間抽出刀。一手持刀,一手持槍,刀是從鞑子手裏繳獲的彎刀,槍是族裏自制的鐵槍頭木杆槍。右腳向着地面猛的一踩,借着腳上傳來的反沖力,俯身快速朝兩人沖去。
劉信昂的速度太快,兩個鞑子的刀勢還沒有擺正,就被劉信昂從兩人中間沖了過去,右手邊的鞑子棄刀雙手捂住脖子,他的脖子已經被劉信昂切開一大半,左手邊的鞑子棄刀雙手握住插在心口的長槍杆,雙雙倒地。
“我已經這麽強了麽?要是早點這麽強,族人們應該就不會經曆這場劫難了吧。”回身看到兩人到地,劉信昂默默的想到。
拔出插在鞑子屍體上的長槍,用其衣服将刀槍上的血擦了擦,前走幾步打開院門,正準備出去,突然隐約聽見院子裏面房間内傳來嗚咽聲,還有像是頭撞木闆的“嘭、嘭“聲,劉信昂又返回去,一腳踹開屋門,看到屋子裏的床上躺着一個年青男子,被繩子捆着,嘴裏塞着破布團。
能被女真人捆着,想來不是女真人的盟友之類,劉信昂上前取下被捆男子嘴裏的布團,問道:
“你是做什麽的,爲什麽會被捆在這裏?”
“多謝英雄搭救!多謝英雄搭救!我是登州人氏,姓羅名高,此次上京遊學,返家途中被鞑子劫掠綁架至此。”被捆住的羅高回道
“那你爲什麽會被一個人捆在這裏,還有人看守。”劉信昂聽他是個漢人,随即一邊爲其松綁,一邊問道。
“不瞞壯士,學生家中頗有一些資财,被鞑子抓住時,我曾與他們商議,願意花錢自贖,這才保住小命。”羅高回道:“這次鞑子應該劫掠不到登州、萊州那邊,他們原本打算把我帶回北邊,然後送信讓家人送錢來贖我。”
羅高被松綁後,站起來繼續說道:“我中途偷跑過兩次,都被抓住,每次都被毒打一頓,這才有了休息時就被捆着的情況。”
劉信昂聽後問道:“跑了一次被抓住,被毒打,還敢再跑,不怕被他們殺了?”
“怕!怎麽會不怕。”羅高回道:“可是我也明白,這兵荒馬亂的,我們與金國又是敵國,願意花錢自贖隻是緩兵之計,不然真到了金國,十有八九是回不來了。”
“你到也是明白人。”劉信昂說道:“從這出去,朝南走,有個祠堂,很亮堂、很醒目,那裏都是自己人,很安全,你自己走過去,我還有事。”
說完,劉信昂就出了院門,帶着十人繼續朝北。
“壯士放心,我不亂跑,這就去那邊。”羅高跟着出了門,對劉信昂說道,像是擔心劉信昂後面不再管他。
劉信昂沒走幾部,發現前面路兩邊的院子裏都有人,不過不是女真人,都是漢人,都衣着破爛髒污,手裏沒有兵器之類。一個院子裏擠幾十人,沒人看守。
選了一個院子,劉信昂進去,問道:“這裏誰主事,出來搭話。”
“這位壯士,我看你面熟,你是劉家堡人?”上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說道。
“你是?”
“我是北邊李家莊的,我們這個院子都是李家莊的。”老者回道。
“那前面幾個院子也都是附近村寨的村民?”劉信昂問道。
“是的,我們都是被鞑子掠到這邊的。”老者的回答有些唯唯諾諾,像是藏着事。
“我看也沒人看守,你們咋不跑?”劉信昂又問道。
“北邊堡門有人守,有十個鞑子。”老者回道。
“行,你們繼續呆在這裏。”聽到還有女真鞑子,劉信昂不再多話。轉身出門帶着十個戰士直接朝北門而去。
……
劉家堡祠堂大廳。
地窖裏的人都被救了出來,都是些老人和中老年婦女,不到八十人。還有五個受傷的青壯,劉禮振就是其中之一。
劉啓、劉禮振、周心遠坐在祠堂後面的堂屋。
這次劉啓力挽狂瀾,帶領二十一個青壯夜襲鞑子,并且全勝。加之這裏老一輩的族老死的隻剩劉禮振一個,還受了傷。劉啓的地位自然的提高,被劉禮振禮讓到中間就坐,算是主事了。
“怎麽隻有這麽一點傷員?”劉啓問道。
“隻有鞑子剛開始攻堡時受傷的幾個傷員被送進了地窖,後面擔心被鞑子發現地窖,提前封了地窖入口。後來受傷的傷員都在祠堂大廳,我剛才看了下,都遇難了。”劉禮振回道。
“劉家堡到底是怎麽被攻破的?我聽劉信昂說鞑子隻有一百人。我們守堡的民兵就有兩百人,而且還有一百多族人後勤、護城河、堡牆等,占據人和地利,怎麽還會被快速破堡?”劉啓繼續問道。
“鞑子很是狡猾殘忍,花費兩天時間劫掠了周圍的村寨,并把那些村民都聚集起來。攻堡時,驅趕這些村民在前面填河、搭梯子……”劉禮振沒有繼續說完,但是劉啓已經全明白了。
劉家堡的民兵不是職業兵,帶領民兵守城的也不是職業将官,難免心軟。被鞑子驅趕在前面擋箭鋪路的又是附近相熟的村民,下不去手很正常。這樣護城河、堡牆的優勢就蕩然無存,在這種情況下,兩百未經戰事的民兵對上一百久經戰陣的女真鞑子,還存在裝備差距,勝負可想而知,破堡隻是時間問題。
又接着問了一些問題,劉啓心情有些低沉。
“哎,不知道這次活下來的族人能有多少。”劉啓歎氣道:“我去審審那些鞑子,看看後面還有沒有後援兵。”
來到大廳,總共六個活着的鞑子,都被捆在柱子上,渾身是傷,痛的哼哼唧唧呻吟着。
“左邊第三個是他們的首領,百夫長靺鞨瀚海,沒想到他還活着。”跟在劉啓後面劉禮振看到活着的幾個鞑子,認出了當時在堡牆下搭話的女真百夫長,接着對劉啓說道“可以直接審他,他會說漢話,地位高,知道的也多。”
沒想到還有這個收獲,劉啓心升一計,沒有聽劉禮振的建議,直接去審問百夫長,而是走到右手邊第一個鞑子面前問道:
“會不會說漢話?”
“哼!”那鞑子到也硬氣,不知道有沒有聽懂劉啓的問話,直接冷哼一聲,扭頭不看劉啓。
“刀!”劉啓對着旁邊的一個戰士說道。
戰士聽見後,直接拔出了自己腰刀遞給了劉啓。
劉啓摸了摸這把繳獲的女真人彎刀刀刃,看着不搭話的女真人,直接一刀桶進了他的心口。這女真人突然被捅了一刀,痛呼出聲,眼珠子瞪着劉啓,快凸出來一樣,幾息過後,頭垂了下去。
看到他死透,劉啓拔出刀,不再看他。朝左走幾步,來到第二個鞑子面前。
“會不會說漢話?”
這鞑子被剛才劉啓一言不合就殺人的情形吓到,對着靺鞨瀚海呼喊了起來,說的是女真話,靺鞨瀚海并沒有回應他。
“看來你不會說,留你何用。”說完劉啓又直接一刀桶進了這個鞑子的心口。
看到這一幕,除了靺鞨瀚海,另外三個鞑子都呼喊起來,應該是在罵人。
周心遠站在後面看着劉啓的行爲,也是有點乍舌,沒想到這次的事對劉啓刺激這麽大,性情較之前大變。原來善良溫順的劉啓絕對做不出現在這種狠辣的事。
劉啓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變化已經震驚到了師傅周心遠。繼續走道第三個鞑子面前,明知故問道:
“會不會說漢話?”
這個鞑子當然不會說漢話,不然剛才也不會用女真話罵人了。他看到劉啓走到自己面前,神色慌張,罵聲停止,朝着靺鞨瀚海大聲喊道,應該是在求饒,讓靺鞨瀚海幫忙翻譯。
“他不會漢話。”靺鞨瀚海終于忍不住對着劉啓說道。
這鞑子聽到靺鞨瀚海說話,面露期待的看着劉啓。
劉啓沒有看說話的靺鞨瀚海,“留你何用!”,再次一刀桶進了這個鞑子的心口。
周心遠看到劉啓再殺一人,皺了皺眉,倒不是認爲女真人不該死,隻是看到劉啓這種虐殺行爲,有點擔心劉啓的心理出了問題。
“劉啓…”
劉啓直接擡手打斷了周心遠的話。
繼續走到第四個人,靺鞨瀚海面前,看着他,盯着他的眼睛,面無表情。
“我會漢話。”沒等劉啓發問,靺鞨瀚海直接說道。
“拿些鹽過來。”劉啓沒有問靺鞨瀚海話,對着一邊看着的戰士說道。
戰士直接應好,跑出了祠堂,出去找鹽去了。
“你想做什麽?”聽到劉啓找鹽,靺鞨瀚海慌了:“你想知道什麽,直接問我,我都告訴你。”
“這次我輸了,我認了,不求饒恕,隻求給個痛快!”
……
看着靺鞨瀚海不停的說話,劉啓就是不回應他,隻是看着他表演。靺鞨瀚海被越看越慌,像是被荒古巨獸盯着,不自覺得身上冷汗直冒。
“鹽來了。”沒過一會,出去的找鹽的戰士回來,手裏提着一小布袋的鹽巴,遞給劉啓。
劉啓接過,打開布袋,捏出一撮鹽,一句話不說,直接抹在靺鞨瀚海胸口的傷口上。
“啊!…啊!….”靺鞨瀚海慘叫出聲。
劉啓看着他慘叫。又捏起一撮鹽。
“别來了、别來了,你問我啊,求求你,你問我啊。我什麽都說,什麽都說,别再來了….”靺鞨瀚海語無倫次的求饒道。
“我擔心你騙我,所以先讓你試試騙我的滋味。”說着又将手裏的鹽抹在靺鞨瀚海的傷口上。
“啊!…啊!….”靺鞨瀚海一邊慘叫,一邊求饒:“我絕不…絕不騙你。求求你,給我個痛快。”
看到靺鞨瀚海完全崩潰。
“拿些水來,給他洗洗傷口上的鹽。”劉啓對着一邊看呆的戰士說道。
“哦,好…好,我這就拿水來。”戰士說着,從腰上解下水袋,上前給靺鞨瀚海清洗了下傷口上的鹽。
等靺鞨瀚海緩下來,劉啓問道。
“你們過來劉家堡,一共多少人。”
“一個百人隊,算上我,一百零一人。”靺鞨瀚海回道。
“後面還會不會有女真人來。”劉啓再次問道。
“如果我們沒有按期回到長清縣集結,萬夫長應該會安排人過來查看,不過會不會再次派兵來,我就不知道了。”靺鞨瀚海回道,怕劉啓不相信,再次補充道:“我不重要的,我就是個邊緣人物,我也不清楚那些大人物會不會爲了這個百人隊再次派兵來。”
“萬夫長?你們這次來長清縣一共多少人,一萬人?”劉啓接續問道。
“沒有一萬人,這次我們攻破了汴京,擄走了徽、欽二帝,大部分人都護送兩路監押徽、欽二帝撤退了。這次過來山東的隻有偏支七千多人,由萬夫長完顔經哲帶領,來山東劫掠。”
“什麽,汴京被攻破了?”周心遠驚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