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詩雅似有感應般停下了手中的銀色匕首。
不知爲何,她心情有些煩躁,将盤中新鮮的人類肝髒丢給了腳畔的三頭犬,三頭犬中間那隻腦袋早就瞅準了機會,一仰脖子便将之吞入口中,讓旁邊兩個反應慢了半拍的腦袋嫉妒得龇牙咧嘴。
其中一隻腦袋忍不住埋頭想舔地上的血水,随即這隻狗便挨了主人一腳飛踢,整隻狗撞到了柱子上,狗嘴裏混着血沫子的口水噴了一地毯。
唐詩雅嫌惡的看了看被弄髒的地毯,冷冷到:
“說了多少次别把口水沾到本宮的殿裏,把這隻蠢狗洗洗炖了吧,給我換一隻聰明點的來。”
“是。”
有侍女應聲入殿,抛出一條繩索便将被摔得七葷八素的三頭犬拴了起來,嬌小的肩輕松扛起了體型并不小巧的狗子。
唐詩雅摸了摸額頭豎眼的位置,想到剛剛的肝髒都沒吃,便說到:
“再給我挑幾雙好看的眼睛吧,我要補補眼……
今天剛好開了兩間牢門吧?取了眼睛,這一批也可以丢進地牢了。”
“是。”
侍女跪在地上退出了房門。
……
地牢裏的唐笑也懶得自己費心,取出破禁幡,之前不懂禁制,以爲這小幡如那個白臉築基說的一樣是五品,那是小看了這破禁幡,她現在五品的修爲,也根本看不出來其品階。
白不染給她看過,說這東西沒有品階,硬要給它一個的話,那将之視爲九品也不爲過,主要是幡旗本身材質極其堅硬,九品都不一定能将之摧毀,而這杆幡能破的禁制強度也很玄乎,在唐笑手裏連白不染設下的禁制都能破,有一次雷寶偷偷拿去玩,卻連姬懷桑設的禁制也沒打開。
唐笑将破禁幡擲出,将之插入地牢的地面。
一股無形之力波動開來,從地牢開始向上擴散,讓整個塔樓的禁制都徐徐解除。
那些爬出逆水溝,達到上層機關閣的囚犯們本來正要被各種刀槍劍戟、巨石滾木、毒液火油之類的招呼,躲在機關之外的仆從們已經給他們标記了序号,随時準備記錄他們的體能變化,誰知機關禁制全都停止了運轉,立即有人通知了負責禁制維護的奴隸過來,但卻發現完全修不了,連核心材料都無法重複利用了,隻能換新的核心材料重建禁制機關。
而犯人們并不知道上來有五關六将等着自己,見前路暢通,一個個沒命的往前奔着,不一會兒便抵達了向上攀登的台階。
他們中不乏中階修飾,禁制消失後,體内所剩不多的靈力終于可以調轉。
于是踏上台階後見到被解開鎖鏈的殘忍魔獸,第一時間便禦使出體内的本命法寶,與之混戰了起來。
能憑借自己的修爲戰鬥,雖然沒有靈力補充,也讓修士們心中希望之火燃得更甚。
就在這些一身疲憊和傷勢的修士們與魔獸打得火熱之時,底下突然打開了一條寬敞的通道,階梯一直向上延伸,而階梯之上一個素衣少女婷婷而立,面色冷峻的站在不斷上升的台階上,台階之下傳來了雜亂的哒哒聲,那是地牢裏三百多囚犯向上攀爬的腳步聲。
素衣少女素手一擡,空曠的地面刷刷刷生出了極其鋒利的尖刺,将這些在這一層不知道已經吃了多少人的魔獸一一穿刺挂在了空中,任憑這些品階本就不高的魔獸如何掙紮,都無法掙脫,反而讓它們血流的更快,生機消散得更迅速。
素衣少女沒有停留,一身白衣眨眼間化作了豔麗的紅色,并不是沾染了什麽,隻是這個顔色砍起人來她心裏負擔更小。
這一層的修士和躲在一旁瑟瑟發抖的凡人看到地底湧出來的犯人都跟着在往上爬,也懶得去走固定的通道了,索性也跟到了少女身後,攀爬起這看起來如無根浮萍般升起的台階。
少女一路向上如開門般打開塔樓的地闆,路上碰到各種奴隸、魔獸、仆從、以及或畸形或殘缺的人,她都仿若有所偏好一般,毫不留情的殺死了一些,留下了一些,這些沒被殺的,不管是什麽身份,都震驚的愣在原地不敢動彈,直到台階之下有第一批人潮沖了上來,才有人反應過來,有的選擇跟着逃,有的選擇趁機躲藏起來,但唯獨沒有人向上通報。
少女的台階一直開到了地面一層,将這層的守衛通通清理了之後,她并沒有打開塔門,而是回頭看着烏泱烏泱的人群,冷聲說到:
“你們現在從這裏出去隻會被王城的守備盡數捉拿或殺死,在這裏等我,我去把塔頂的人弄死,就回來帶你們走。”
有不和諧的聲音喊到:
“我們憑什麽相信你?”
唐笑看都沒看說話的人:
“我現在布置暫時保護你們的禁制,想走的人可以先走。”
她随意指了指大門的方向,但先前質疑的人卻猶豫了,就現在自己這種身體狀态,雖然長期的藥物導緻他們不怕魔氣侵蝕,但他沒有自信能活着走出王城,更别說走出這座妖魔橫行的魔族城市。
唐笑也懶得攆人,陣法材料一一安置妥當,将人集中到了偌大的一樓大殿裏遠離出入口的一角。
在陣眼處用上了一斤青橘,最後說到:
“不要走出陣法範圍。”
整座塔地面上有九層,唐詩雅自己幾乎不會去九層以外的地方,但不代表她完全不關心自己的塔樓情況。
在禁制完全消散的瞬間,她便有所察覺,求救于守備是很丢人的行爲,魔族強者爲尊,除了幾個統領是強大的魔族,普通守備不過是随時可供使喚的奴才。
而有人入侵王城,爺爺和父親以及宮裏的幾位大人應該第一時間就能感應到,所以她并不擔心,而是有些興奮的敲打起了手中銀色的匕首。
這是父親給她的寒霜之刃,雖然不像之前的匕首那樣可以隔空砍人,但這匕首切下來的肉鮮嫩冰爽,十分可口,還對傷口有霜凍效果,慢慢活切,獵物都不會死,除非先把腦子切了;這把匕首注入魔氣或靈力還能斬擊出威力不俗的冰刃,算是把不錯的小匕首。
她散開神識,感應到了熟悉的氣息,眸子眯起:
“是你?!”
随即她眸子又亮了起來,來得好啊!這是魔族的地盤,還能讓你跑了不成,她當即放出了一隻魔鴉,要通知父親趕在别人抵達前先到這裏,協助她把唐笑整個吃下去,上次她隻吃了一塊臉頰肉和一塊胳膊肉,本來感覺自己手變得靈巧了許多,變成她的模樣也更容易了,但複活後在她那裏得到的信息和提升全沒了,她很是郁悶。
唐詩雅放出魔鴉後,好整以暇的吃起了桌上的水果,也不着急吃眼睛和火鍋了,一來她有了更好的吃食,二來那個被吩咐去挑眼睛的侍女已經被唐笑殺死在二層了。
她沒有絲毫幹預的打算,這塔樓裏雖然都是她的心腹下屬,要是連個五品的唐笑都攔不住,死也就死了,剛好消耗一下唐笑,讓她活動活動,到時候吃起來肉質更鮮美些。
塔樓外已經有守備發現了塔樓的異常,一隊人快速靠近,打開門看到滿地的屍骸後皆是一驚,立即追着賊人的蹤迹往樓上去,完全忽視了角落處占了一樓四分之一面積大的那塊空地的異常。
囚犯們本來看到守備很是驚恐,誰知這些魔族守備就跟睜眼瞎似的,看都不看他們一眼,烏泱烏泱的就往樓上沖,衆人随即松了一口氣,這時再看向已經敞開的大門,有的人心裏便升起了其它的想法……
塔樓所在的宮院之外。
西域君上唐頌淵的四個兒子及幾位魔族統領,與一襲白衣遙相對立。
“白仙人,你這是何意?難道要掀起仙魔之戰嗎?”
“白仙人,莫要以爲空空晉升九品了我魔族就勢弱了。”
白不染挑眉:
“嗯?你們不弱嗎?”
對面說話的兩位魔族王子頓時語塞。
要說起來,魔族四域都有至少一個九品,但都被一個白不染死死壓在界限之内不敢跨界,對面人族多一個九品有什麽區别嗎?隻要白不染在,多不多有什麽區别?
要知道,當初九品巅峰的混亂祖魔頭鐵的要過界,硬是讓白不染一劍斬成了碎片,現在身體都還沒拼湊齊,當時不少魔族渾水摸魚,偷吃掉了混亂祖魔的軀體,要麽瘋了,要麽晉級了。
反正混亂祖魔到現在還沒恢複,在北域分成了一大一小兩塊打得不可開交,都想吃了對方恢複修爲,至于誰吃誰結果不都一樣麽?混亂祖魔的腦子能記得對面是自己的一部分都不錯了。
混亂祖魔這一遭還是白不染九品初期時候的事情,這會兒聽說他已經九品巅峰了,誰那麽頭鐵敢去試他?除了期待混亂祖魔趕緊打出個勝負之外,其他魔域的九品都不想動這個手。
黑色小山般的唐頌淵依舊坐在巨大的座椅上,視線看向遠處的白不染。
他記得這位白仙人氣質出塵,風姿極其高潔,從來不苟言笑,灑脫而清冷。
可如今他依舊纖塵不染,可邊磕松子邊講話這麽不講究的行爲是什麽情況?難道是分身?
低沉的聲音如從地底升起般響了起來:
“白不染,你意欲何爲?”
“嗯,用徒弟的話說,帶她練練級。
雖然不想承認,但兩個都是你的孫子輩,魔族不是以強爲尊嗎?
你們家九丫頭挑釁在先,讓她們倆打一架,你不是想讓九丫頭替代她嗎?
誰赢了誰就跟我回玉峰山。”
“當真?!”唐詩雅的父親唐天鬥目中露出驚喜。
白不染懶得搭理他,高興個什麽勁兒,有他守在這裏,誰也别想給唐詩雅遞刀子,乖徒兒身穿九品寶衣,還有奇怪的各種規則類卡片,不可能輸!
就算退一萬步徒弟要輸,不還有他這個師父在嗎?他不讓唐家人插手,可沒說自己不插手。
PS:本章補昨天的一章,繼續努力碼字,晚上還有一張,錯别字之後統一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