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臉雜役見到唐笑便是一喜,高聲喊到:
“就是她!葉修城帶回來的外人就是她!”
懷裏揣着紅獸果的修士遲疑的看了看楊、宋二人,又看了看執法堂的弟子,不知道該不該上前。
此刻楊、宋二人确是心中陡然升起一絲寒意,宋姓執事邁步上前,就要從師弟們手中拿過葉修城。
隻見唐笑小手微擡,一股巨力将他和葉修城身邊的其它修士彈開,葉修城輕飄飄落到了唐笑面前。
唐笑學習了白不染的複原術,可是等級太低,複原不了葉修城被割掉的舌頭,檢查了一下葉修城的傷勢後,随手用了一張好人卡。
一陣溫和的金光将葉修城籠罩,葉修城渾身的傷勢迅速恢複,斷掉的舌頭也重新長了出來,身上血污褪去,除了衣服有些破損,整個人散發着嶄新的光澤。
他雖然沒看到自己整個的變化,但那複原和溫養之力确是感受最深的,葉修城整個人愣在了原地,對面的衆人同樣愣在了原地,這是何等精妙的恢複之術,難道這個少女來自神農宗?!
執法堂的執事率先開口到:
“這位道友可是來自西北神農宗?”
唐笑撇了他一眼,冷淡的說到:
“這兩個人傷了葉修城,我得打回來。”
說着不等他們反應,小手一翻,正欲逃走的兩人便被兩個土包蓋住,土包裏傳來噼噼啪啪一陣亂響,哀嚎之聲不斷。
“我這人心善,看不得太血腥,蓋起來打比較好。”
她對滿臉震驚盯着自己的執法堂執事如是說到。
執法堂的築基執事此刻身形根本無法動彈,其他弟子見他沒動,自然也不敢上前。
而宋執事這邊的弟子們眼見自家師兄都被吊打,哪裏還敢做什麽,一個個噤若寒蟬,深怕那個兇殘的少女看向他們。
可惜事與願違,那個少女話音落下便轉頭看向了他們,悠悠的說到:
“你們這紅獸果肉太少了啊!”
說着小手伸出,那包裹着紅獸果的器皿便直接飛到她的手上,她繼續說到:
“我要是個凡人就算了,這麽點兒,恐怕讓我散發不了多少魔氣呢,也不夠你們分的,既然你們帶都帶了,給誰吃好呢?”
執法堂的衆人見狀,哪裏還能不知這是怎麽回事,但那些畢竟是西峽宗的低階弟子,築基執事正欲開口勸阻,兩個土包便散開了,隻見兩人渾身是血,狼狽之極,右腿膝蓋都被敲碎,腿骨向前扭曲,宋執事趴在地上一嘔,便将半塊舌頭嘔了出來,場面甚是血腥。
唐笑嫌棄的捂住了口鼻,實在是血腥味裏還摻雜了排洩物的味道,臭。
凝氣的楊某人忍着鑽心的疼痛,氣弱遊絲的求饒到:
“道、道友、誤會,一定是誤會了…”
重疊的面龐上表情猙獰,惡狠狠的說着:
“我已經玉簡傳訊給師父,哼!敢在西峽宗如此傷我,定要教你個死丫頭爲奴爲婢受盡折磨至死。”
唐笑挑眉:
“你還有個師父?”
正說着,遠處傳來了滾滾喝聲:
“大膽!何人敢在西峽宗傷我弟子!”
一襲紅色道袍的百煉巅峰蓮峰道人踏步而來,周身氣勢散開,讓執法堂衆人松了口氣。
執法堂築基執事正欲上前解釋,免得長老過于得罪神農宗,對面那氣若遊絲的楊某人卻似回了魂般,大聲哭嚷起來:
“師父救我!這個私闖山門的妖女要殺我!”
蓮峰道人一聲冷哼從鼻子裏噴出,卻急慌慌止住了。
四目相對的瞬間,唐笑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咦?老道士,是你!”
蓮峰道人臉色驟然變化,來不及瞪楊某人一眼,這個徒弟居然也是個冤種!心裏暗暗決定以後不能收徒了。
蓮峰道人對着唐笑露出了一副春風和煦的笑容,讓看到的衆人都傻了眼。
隻見他對已經看不出修爲的少女恭敬的拱手笑到:
“仙子來我們西峽宗,怎的也不招呼一聲,讓下面的弟子怠慢了您多不好。”
說着也不管事情原委,對恢複了行動力的執法堂築基執事說到:
“把這些個得罪了貴客的蠢貨拉下去門規處置。”
兩個被打得半死的人和一衆惶恐的手下師弟和雜役,被執法堂一臉懵逼的弟子們架着走遠。
留下了一身月光的錦衣少女和滿臉堆笑的蓮峰道人,以及一個臉上大寫着茫然的葉修城。
蓮峰道人橫了一眼葉修城,喝到:
“你在這兒幹什麽?”
“他是我堂哥呀!”
唐笑歪着頭,一臉戲谑的看着蓮峰道人,手裏掂着紅獸果,繼續到:
“我和他關系不好,聽說堂哥過得不好,就過來瞧瞧熱鬧呢!
結果他過得真不太好,我又沒有看熱鬧的好心情了。
你說,你先前的徒弟要殺我,現在的徒弟要害我堂哥,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蓮峰道人趕緊擺手:
“沒、沒有的事,老朽怎麽會對小仙子有意見,老朽這條命都是小仙子仁慈才得以保全,哪裏敢有什麽意見!”
(老夫被你和那鶴峰老賊害得一窮二白,還欠下宗裏不少債務,你好意思問有沒有意見?!要不是怕你身後的人,早跟你拼了!)
見唐笑打了個呵欠,蓮峰道人繼續說到:
“我馬上把那個不成器的東西逐出師門,收葉家小子做親傳弟子!”
唐笑眼睛一瞪:
“你這是想占我便宜?”
蓮峰道人話語一滞,唐笑回頭看了看欲言又止一臉複雜的葉修城:
“你肯定也不想拜他爲師吧?”
“……你……真的是葉笑笑嗎?”
葉修城最終還是将心中的話問了出來。
唐笑歪頭:
“我不是呀!我是唐笑。”
葉修城微微一愣,旋即恍然到,原來葉笑笑的母族姓唐,她是回歸母族了嗎?
“你還沒回答呢,你想拜他爲師嗎?”
葉修城看了看一臉笑容的蓮峰道人。
他入宗門以來,一多半的苦頭都源自蓮峰道人對他的不喜,但蓮峰道人是内門長老,葉修城爲了前途是該歡歡喜喜的答應下來的,但他看了看唐笑,她明顯瞧不上蓮峰道人,葉修城不禁苦笑。
“你看,他不同意。”
唐笑聳肩說到。
葉修城:?
他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麽,但又不知道怎麽說,卻見唐笑繼續對蓮峰道人說到:
“你收徒弟好像也沒懷什麽好心思,今後還是别收了吧。”
蓮峰道人神色一滞,不知道說什麽好,唐笑看了看葉修城,突然就覺得考察什麽的沒有意思了,修真世界宗門不都是這樣麽,考察了它也不能變成自己想要的樣子,還不如直接立規矩,聽話的留下,不聽話的攆走就是,她随即散開了周身的禁制,将氣息顯露出來。
因爲地牢裏的姬懷桑,她現在對嶽觀山的評分下降了不少,不管怎麽說,欺師滅祖就得了,還把人關暗無天日的地牢裏這麽多年,什麽仇什麽怨!虧得那老頭精神還不錯,也沒有關自閉。
“老頭你回去吧,你們執法堂那邊讓人處罰一下就行了,不喜歡的就攆出去,别弄出人命。”
蓮峰道人對她說話的口吻很是不喜,正打算辯駁幾句宗門内的事情不用她操心,就見到掌門和大長老快步走了過來。
嶽觀山當先拱手,拜的相當絲滑:
“下宗宗主嶽觀山見過少主。”
一旁的大長老也是拱手拜見:
“下宗長老胡明見過少主。”
蓮峰道人:!!
葉修城再次陷入了震驚,雖然聽說宗門歸附了笑笑山莊,但此笑笑他從未想過會是葉笑笑,讓整個西峽宗都從屬的人,居然會是兩個月前險些被自家害死的堂妹,他心中駭浪翻滾,瞠目結舌的看着彎腰行禮的掌門和大長老。
唐笑沒有和他們寒暄,直接說到:
“地牢裏的老頭我打算帶走。”
嶽觀山微微一愣,随即恭敬說到:
“少主果然是因爲秘境才在雨…娃娃山落腳的。”
“咦?你知道在那兒?”
“此處過于簡陋,少主還請随我來。”
嶽觀山說完從袖中放出了自己的禁制飛舟,飛舟在空中化作了十丈的舟船。
唐笑對葉修城招了招手,帶着仍舊在震驚的他一起踏上了飛舟。
蓮峰道人遲疑的看着掌門和大長老。
掌門獨自踏上了舟船,大長老則是皺眉看向蓮峰道人:
“師弟你不是在閉關養傷嗎?不會是你招惹了少主吧?”
蓮峰道人連連擺手:
“可不關我的事,我已經将那不成器的孽徒逐出師門了,師兄你們忙,我傷還沒痊愈,就先回洞府養傷去了。”
看着他急匆匆退走的背影,大長老嘴角微抽,這家夥…上一次好像也是因爲徒弟……當真是收不得徒弟的命格!
嶽觀山的飛舟裏是一間頗爲考究的書房,将唐笑讓到上座,嶽觀山自己坐到了一旁。
葉修城此刻已經不再恍惚,十分後悔就這麽跟進來的他,有些不安的站在唐笑身側。
唐笑指了指一旁的空座椅:
“立在我旁邊幹嘛?你又不是我秘書,坐那兒去。”
沒聽明白秘書是什麽意思的葉修城瞟了一眼沒見過的宗主大人,見嶽觀山目不斜視,一點沒有在意他的樣子,便挪着步子小心翼翼的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
等他坐好之後,嶽觀山才恭敬的開始講起來秘境之事。
嶽觀山是地地道道的天郎人,他自己的話就是,他生在天郎,父輩還曾在朝爲将,戍邊多年。
四百多年前他因身體孱弱接不了家裏的将職,便外出遊曆尋醫,誰知道陰差陽錯拜了姬懷桑爲師,姬懷桑爲他調理身體,傳他修行之法,教他禁制之道,他心中本來無勝感激。
直到姬懷桑金丹圓滿,他才得知,師父修行竟是爲了光複大瑨,在這片陽郡光複大瑨,那第一步必然就是推翻天郎。
姬懷桑說他六品之後就會去開啓鳳凰秘境,等他得到鳳凰遺澤,下一步就是擴大勢力,然後争取早日修爲達到八品之上,将盛京寺壓制,将天郎皇室驅逐。
一想到祖輩用鮮血鎮守的基業就要被師父毀掉,他便直接給姬懷桑使了絆子,他本意隻是想讓他晉升失敗,誰知道将他根基傷到了,還讓他跌落了境界。
他早就知道姬懷桑給自己的秘境鑰匙是假的,因爲秘境位置他早就找到了,秘境需要姬懷桑的鳳凰血脈才能開啓。
他對外說宗主死于天劫之下,但他并不想要姬懷桑的命,又怕他去開啓秘境,所以将之囚禁。
他也沒有特地将秘境保護起來,一來根本打不開,二來保護起來反而會讓别人重視這個秘境的存在,所以他利用禁制改變了山勢,将之隐入窄小洞窟之中。
這些年他都沒有去見過姬懷桑,當初怕他因爲根基受損受不了打擊,騙他說會替他繼續他的事業,還特地找到個資質很好的孩子給他說是姬家後人,好好的培養了起來。
因爲覺得不能再對不起姬懷桑,所以秘境的事他也沒有上報到盛京。
後來雨陽山上來了個自稱雨陽散仙的家夥,剛好占據了那個位置作爲洞府。
因爲知道别人無法開啓,他也就沒管,就任由他,有散修住着,反而更不容易被人發現。
再後來便是唐笑入住了雨陽山。
四百年來,他都沒敢去看過地牢裏的姬懷桑,所以他并不知道,心腹以爲他忌憚姬懷桑,暗裏一邊封鎖着姬懷桑的身份以及消息,一邊默默給姬懷桑持續“改善環境”。
他更不知道的是,姬懷桑已然壽元将近。
唐笑微張着小嘴,葉修城則是再次陷入了恍惚。
“我還以爲你恨急了他,才給他關了四百年,關成那副模樣……”
“原來前輩真的是前任掌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