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亞的這一句疑問，不知究竟是爲誰所發——
所以，此刻就讓我們，将視線轉移到北極星核和喻曉激戰着的戰場上。
隻見在兩者激烈交戰的地穴當中。
黑紅色如同惡魔般的機體，先一步支撐不住般地轟然倒下。
那本來應該堅固無比的機體外殼上傷痕累累。
幾乎一半的身軀被熔斷了。殘留下來的隻有一條握劍的手臂和上半身。
即使如此，殘留下來的部分卻也是因爲負荷了過分的出力，而迸濺出不堪負荷的電流火花…
就連那閃爍着的翠綠色雙眼此刻也是點滅着。
顯然在先前的一連串激突中，所産生的負荷，就讓艾比安高達已經逼近了停機的邊緣。
那麽——
他的對手呢？
那台嵌合了流星裝備巨劍的強襲自由…不知道該稱呼爲菲斯特姆還是機動戰士的存在。
此刻所處的方位是空中。似乎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看上去，他是這場戰鬥的勝利者…嗎？
實際的結果似乎完全不然。
因爲接下來，強襲自由的身體便是出現了被熔斷的傷痕——
然後在空中解體，并綻放出璀璨的爆炸！
最後，奪目的光華則是歸于深沉的黑洞…
并最後，消失無蹤。
看來——事實，也正如同菲德爾他們所估計的那樣。
艾比安高達和流星裝備的強襲自由。
拿出了各自的底牌，傾盡全力和對方交戰的這兩台機體的結果…
是艾比安高達獲得了勝利。
以自己的半身熔融爲代價，艾比安高達将強襲自由從中間一刀兩斷。
“呼…呼…”
而在艾比安高達的駕駛艙中，喻曉也激烈地喘息着。
連番鏖戰所耗費的精力其實不怎嚴重。
最使他感覺到消耗的，是X-Rounder能力的增幅以及預判對方行蹤的零式系統。
尤其是後者。方才在死神身邊擦肩而過的舉動背後，天知道是多少次的反複的預測和幻象閃過。
疲勞感從四肢百骸中傳來，使得喻曉感覺自己都要虛脫…
可是他清楚，現在的自己也不能停步。
因爲——
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等待他去做。
“…動起來。艾比安。還不能到此爲止啊…！”
低聲念誦着自己座機的名字，喻曉推動駕駛室裏的操縱杆。
随即，艾比安那不斷閃爍着的監視器目光，卻竟然是驟然複蘇。
就似乎它理解了喻曉的意圖一樣。
明明隻剩半身和一隻推進翼，動力爐也幾乎是過載的情況下…
它卻竟然是依舊能夠騰空而起，噴射推進着，直到自己一開始所設的目的地。
那是位于這空蕩洞穴的盡頭…被獨立隔絕的封閉大廳。
正中央，則是封閉着一個水晶般的物體。
菲斯特姆們集體意志的魁首——
北極星核。
“…不打算逃跑啊。是看來打算接受自己的命運了麽、星核？”
深吸一口氣以讓自己已經有些暈眩了的頭腦恢複清醒。
在裝出一派輕松的樣子後，喻曉開口道。
“逃跑也是無用的。我能知道，你們已經步下了天羅地網…那深綠的戰士，一旦我出現在公衆面前的時候，就會用他的武器将我貫穿吧。”
而那水晶狀的物體，卻也是“開口”回應。
比起用嘴進行“述說”的行動，一字一句更像是直接打在喻曉的心裏。
“必須要稱贊你們一句…幹得不錯，人類。我敗的心服口服。”
“是嗎。比起稱贊我更想聽到的倒是你卑微求饒的言語嘞…不過算了。即使伱再怎麽說，現在也要讓你的存在在此消滅才行…”
喻曉繼續說着。艾比安高達的殘存半身亦然是舉起手中光束長劍，劍鋒直指眼前。
“就此别過了。星核…以及，圍繞着地球的這場噩夢…！”
而喻曉低吼一聲。
霎然間，艾比安高達的殘存身軀，化作馳騁着的流星電光。
以比起揮劍來，更像是毫無章法可言的“撞擊”的架勢。
野蠻地、粗暴地、但是又着實有效地——
貫穿了對方。
伴随着清澈的聲響。這一六邊體的水晶的構造本身，便是開始緩緩地消解和崩塌。
“我的存在…正在消失…”
喻曉還聽得見北極星核的喃喃自語。
“歸于虛無乃是我等所求…但是、爲何…”
似乎它正困擾着什麽。即使是在死前也不放棄疑惑和思考…它的樣子簡直像是什麽傳奇的思想家。
但是喻曉卻明白。對方所困惑的問題，那根本不是什麽高深的事情。
反而…相當地幼稚，且容易回應。
“不明白‘爲何’嗎？”
所以喻曉開口道。
隻見此時的艾比安高達幾乎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動力。
連手中的光束劍刃也已經熄滅，除了一點點的推進劑以外，不再有任何的殘留。
即使是這樣，這遍體鱗傷的勝者上，喻曉的語氣卻依舊尖銳。
“那就讓我告訴你好了。這就是你給人類帶來的東西…”
“存在消失的恐懼。說的單純點，就是——‘死亡’。明白了嗎？”
“……啊啊…”
先是沉默。然後，星核便是放出了平淡地不似悲鳴的感歎的聲音。
“這就是…‘死’。還有、‘恐怖’嗎？…”
“明白的話就給我反思吧。盡管你也不剩多少時間可活了。”
艾比安高達以幾下推進轉過身來。殘留的能源不多了…喻曉覺得，是時候盡快離開這裏。
“…請等等。亞爾維斯之子。請…等一下。”
可就在此時，北極星核的聲音卻把他叫停。
“什麽事？”
出于一絲心底裏的好奇，喻曉停下來，坐等這垂死的東西，還能說出怎樣的話語。
“…我現在明白了。過去的我們持有的觀念、是大錯特錯…”
“此時的我迎來消滅的終局，并沒有什麽可恨的。”
“但是…我消滅以後。其餘的‘菲斯特姆’的存在…請不要讓新生的他們，背負同樣的命運…可以嗎？”
出人意料的，這卻是一番請求的話語。
“死亡…真的是…”
可還沒有留下最後一句，北極星核的存在，便是驟然消失。
隻留下聽罷它遺言的喻曉喃喃自語。
“果然…冒傻氣這種病，不死幾次，是沒法治好的嗎。”
而他的眼神裏也閃爍着複雜的光澤。
“隻是…放心罷，北極星核。我會去做的。”
“爲了…斬斷這憎恨的輪回啊。”
伴着簡短的言語。殘破不堪的飛龍，使出自己最後的氣力，飛往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