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然而。從智腦那無感情的機械音裏吐出的卻是同樣冷冰冰的言語。
“結合當前的情勢進行判斷、您還沒有知曉現狀的權限。請等到日後再問。”
“…這樣的可算不上回答。”
雖然并沒有開口,但單看喻曉微微皺起的眉毛,已知道他對于這答覆的不滿了。
“如果就連‘爲什麽是我’這種問題都沒辦法清楚的話,接下來我可不能夠保證能夠坦然地面對你們…”
“這是基于個人情緒的激動的發言吧。請您冷靜下來仔細想一想,無論如何、借助該系統來獲得力量這件事,都是必要的吧?…爲了拯救您的那座島。”
“……”
說到這裏,喻曉沉默了。
事實也正如對方所說。
現在的情況,就是自己迫切地需要《機戰VS》的能力,來拯救自己的故鄉——拯救這座第二亞爾維斯的蓬萊島。
也就是說,其實這場交涉,打一開始就是壓根不對等的才是嗎…
畢竟需要着這份未知的力量的,一直都是他。
也是察覺到了喻曉的精神面傳出的失落感覺吧。接下來輔助智腦依舊是開口了:
“…不過,請您放心。無論具體的緣由是如何,這絕非是基于對您的利用,抑或是其他的想法才做出的行爲。”
隻不過,那無機質的語氣裏卻也是多了些許微妙的…情緒?
“會選中您作爲代理人。隻是因爲——‘我們’。一直都很信任您。無論是從往至今,還是從今往後…都會如此。”
而對于自己的代稱,更是從“本機”變成了更爲人性化的“我們”。
這變化自然是被喻曉所察知。他更對這份“相信”的言辭感到不解。
畢竟他的記憶裏,自己壓根就沒有什麽特别之處。
體育也好學識也好都算不上最上層。可能唯一值得稱道的是對于機戰方面的番劇的了解和打遊戲的天分——
但那隻是興趣愛好。是在前世裏,連寫到遞交給公司的求職簡曆上都嫌寒碜的東西。
…這種發揮得當,說不定能夠連眼下這混沌的世界都能夠得到拯救的系統,又怎麽會因爲這點小事就找上自己了?
“…這話是…什麽意思?”
所以他發問道。可這問句今回卻得不到及時的回應了。
重複一遍兩遍也沒有反應。就好像輔助智腦突然之間便下線了一樣。
…這可真是。
喻曉有點無奈地按住額頭。與其說是什麽高效答疑的人工智能——
不如說它的出現,給自己帶來了更多的麻煩才對啊。
不過片刻之後,喻曉将這想法是甩去一邊。
轉而考慮起了更加迫切的話題。那就是關于基地的重建——要怎麽樣地去施爲比較好?
是從頭開始地在某個地方進行基建,還是說要真的去購入什麽戰艦來當作新的基地…
這些行徑似乎未免都太過昂貴且費時間。
而且正如輔助智腦所說的,以傭兵而言太過張揚的行爲很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那麽好一點的解決方案——
喻曉冥思苦想着。但不多片刻便釋然了。
對啊。
如果說是能夠當作“基地”、而且又隐秘的地點…
也不必舍近求遠了。自己所身處的那片土壤,難道不本來就是一個好去處嗎?
想到這裏喻曉露出了有些釋然的笑。
雖然相伴而生的也有不少問題,但隻要不斷地提高自己的影響力的話…
可是于此同時地,他也聽到了一道聲音:
“…呃、曉先生?”
自然這不是輔助智腦,或者其他的什麽東西。
而是自己眼前——
那名帶着尴尬半笑的,準備爲喻曉辦理手續的櫃台人員。
可能是看着眼前這名剛剛完成了壯舉不久的知名人物,此刻露出了意義不明的笑而有些不解吧…
“——抱歉。抱歉!哎、麻煩您了…!”
而自然以喻曉的性子,他是連忙把注意力回到了現實上。
說着道歉的言語的同時,跟着便開始了工作。
***
于此同時。在喻曉一行準備歸往的,神智老人的那傭兵中介所的方向。
卻高高地挂起了“今日停業”的招牌來。
這是不免會令周圍的人有些好奇的反常事情:
畢竟作爲無數流浪傭兵們賴以生存的地點,就算是那名怪脾氣的神智老人,也會堅持每日都在此進行營業的。
而她的身體又是說得上飽經鍛煉——就算是環境再怎麽惡劣,似乎她都沒有被那些常見的老年疾病給困擾。
可此刻,那名神智老人卻是急促地喘息着。
把自己封鎖在幽閉的屋子裏,顫抖的手伸向櫃中隐蔽的藥箱——
然後是從中拿出一隻盛放着不明液體的針筒。
挽起黑袍,将其紮進自己的一臂。
——好一會兒後,她才重新會到了以往的平靜。
也不難理解她爲何停止營業又關閉房門:畢竟這場景若是真的讓旁人看見,恐怕會引起的就是程度不小的喧嘩吧。
…雖然說年紀大的人物的确會面臨不少的身體問題。
可發生在這名老人的身上就很值得商榷了。
而無論如何,要通過注射莫名的針劑來解決,就是不免會進一步讓人感到訝異的事情。
但,無疑。現在最是令人在意的事情…
——卻是這名老人露出的臂膊。
她拄杖的手還是如同喻曉之前所見的一樣。是一隻布滿褶皺、枯槁的老人的手。
可在腕部以上的手臂,卻呈現出了一副不一樣的光景:那是水潤且白皙,與其說是少年、不如說是孩童才會有的肌膚。
如果說這是什麽移植手術的結果…絕無可能。
不說沒有手術的痕迹、肢體的大小也是統一的。
“…又要開始了嗎。”
而同樣的,看着自己的這支奇異的手。
——黑袍下,神智老人皺起眉頭。
“明明時間是比預料中要晚。可是症狀卻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明顯了…原來如此。是在跟我說,今回的便是最後一次了嗎——”
似乎她很明白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這奇怪症狀象征着什麽。
而跟着,她擡起頭來。并說着些不免懷念的喃喃自語:
“…哎呀哎呀。這樁老買賣、看來也是該易主了啊。本來還以爲,這一天至少要來得再晚幾年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