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又是數小時經過。
在亞爾維斯的地下機庫中——
“…咦?您的意思是,昨天、我們有談過的那個…”
被突然前來拜訪的喻曉叫住的泰莎轉過身來。
而銀發的少女的話音裏,就有幾分分明可見的訝然。
對此,喻曉輕輕點點頭。而同時也繼續叙述道:
“沒錯。就是那份以磁單極粒子形成幹涉場,用以消除機械關節運動時對力場馬達産生的劇烈消耗的方案——啊、就暫時稱呼它爲‘磁氣覆膜’好了——昨天我回去後又仔細考慮了一下。總之,大概是能夠說得上是研發完成了?…”
然後他把手中拿着的一份移動式硬盤遞出。
由于科技的進步,即便是要容納海量數據的移動設備,在現在也不會有怎麽樣的重量了。
而裏面收納的則自然是在《機戰VS》中解鎖的,有關于“磁氣覆膜”的具體設計圖。
“雖然我不确定是不是和泰莎你想象中的一樣啦。所以,最終的監修還是要麻煩你這位V作戰的研發主任來接手了…之類的?”
并說着帶些自謙的話語。
雖然他自己是清楚,通過《機戰VS》獲取到的藍圖,自然而然是這科技原原本本的複制品。
不過要想将其具現到現實裏——
那總歸還是得拜托真正有着經驗和相關知識的研究人員的。
…隻是這話聽在泰莎的耳中。卻不由得是變了個味道。
她鄭重其事地接過那份硬盤。然後又擡頭看了看。
眼前這名比自己高大上不少的少年——
他看上去精神是十足的亢奮。
不僅方才的語調裏有些急促。深陷的眼窩裏面也透着半是激動半是緊張的光。
但與此同時地。出現在喻曉的面龐上面的卻是深重的眼袋和濃郁的黑眼圈。
無需多言。這分明是徹夜未眠的征兆。
至于那多出來的時間,究竟是被用于去做了什麽——更是不需要多想的了。
…居然是會因爲一兩句猜想就做出徹夜苦思事情的類型嗎?對方。
所以,接過手中那讀寫着數據的輕飄飄的硬盤後——
泰莎的心底裏卻是有些沉甸甸的。
看起來,對于這份被突然任命到了的工作,之後是要更加努力對待才行了呐。她想。
“…我明白了。”
于是這名天才少女微微颔首。神色鄭重而肅然。
“那就麻煩了。啊…”
而得到了對方的肯定的回應之後,喻曉是終于放下了心頭的一塊擔子般地輕出口氣。
畢竟這樣一來,不僅對于之後的研發工作會大有脾益。想必自己的耳語者的身份,也能夠一時半會的不會被拆穿吧——
可是正當他放送地這麽想着的時候,一份突如其來的眩暈感卻是傳來。
同時伴随來的還有渾身上下隐隐的酸痛感。以及大腦深處的刺痛。
他雙腿一軟,在原地打了個趔趄。還好,終究是勉強站住了。
是太過疲勞…不。
是齊格飛系統的“閃回”現象麽。
他在心底裏默默回憶着。
這也是《蒼穹的法芙娜》原作裏就提及過的設定了。
齊格飛系統的操縱者,雖然無需擔心在正面戰場上的犧牲——
可是那些法芙娜的駕駛員們所感受到的傷痛,也會經過神經鏈接而出現在齊格飛系統的操縱者身上。
并且由于其本身的深度同步的特性——
就算是戰鬥結束了以後,疲勞感也好和受傷也好,仍舊是會時不時地反撲來。
這便是所謂的“閃回”的全貌。
本來應該是在真正的戰鬥打響之後才會出現的事情——看起來,是因爲他利用齊格飛系統來運行《機戰VS》,結果出現地更早了啊。
“…喻曉先生?”
而這自然招緻了泰莎的注意。她向前一步,伸出手來似乎是想要攙扶對方。
“我沒事。我沒事。”但對此,喻曉隻是連連擺着手,“…總之。既然必要的數據已經交托給你,那我就先回去了。”
然後他便是轉過身,朝着亞爾維斯裏自己住處的方向走去。
但在機庫門外的走廊裏,他卻是看見了某名熟悉的人物。
那是有着鮮豔紅發的忍者少女。
“喲,來彌。…伱怎麽在這裏?”
“——因爲在意你最近都在做什麽啊。不行嗎…?”
“啊…我沒有這個意思啦。不如說能看見你我也很高興、來彌。”
說着無關痛癢的話,二人是不知不覺間地便并肩行進在了走廊上。
就如同往日裏一起走在放學歸家的小徑上那樣。
…隻不過時過境遷。已經無法再回到過去的時間裏了吧。
而此時的來彌,是若有若無地開口說道:
“——不過真是沒想到。和你之間、意外地相處很融洽呢,那位泰蕾莎主任。”
“哎。她平常,難道是個性格不太好的人物麽…?”
這卻是有點驚訝到了喻曉。
在他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的記憶裏,名爲泰蕾莎.泰斯塔羅莎的少女都應該是個相當随和的人物才是啊。
“……倒不是這麽講。”來彌頓了頓,“嗯…要說的話。是有種疏離感在裏面的吧?”
然後她娓娓道來着事實。
“也許是因爲身爲‘耳語者’的緣故吧。那孩子,似乎總有點和同齡人格格不入的感覺呢。因爲對于知識的掌握速度太快而沒有進入學校也是、一早就來到了亞爾維斯工作也是…先前因爲工作上的事和她見過幾次面。那時候總有種說不上話的感覺——”
來彌擡起頭。
“…不過呢,看起來她和曉君你之間卻相處的不錯。也許、是頭一次找到了‘同類’的感覺吧?”
“同類嗎…”
對此、喻曉沉吟着。
看起來他這個冒牌的耳語者的頭銜,遠遠比他想象中的還有份量不少。
“也許如此…吧。”
“果然…就連曉君你自己,也是這麽看待的嗎。”
來彌輕輕的别過頭去。面容被隐藏在走廊燈光投射下的陰影裏。
是數分鍾經過以後,她才有點遲滞地開口。
“說真的。有點羨慕啊——”
“羨慕什麽的——也不用這樣吧?”
喻曉隻是有些不解地說着。
“其實我覺得——我覺得啊。如果感覺說不上話,也許隻是交涉太少了也說不定。就算是耳語者、也不一定真就對于生活中的事情沒有興趣的吧。可以試着和她多聊聊,我相信應該是能…”
“不是啦。”
可是對于他給出的确實是發自肺腑的建議,來彌輕輕地搖搖頭。
“我指的…不是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