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譽的聲音太輕了。
縱使語氣堅定，音量卻突然被張麗珍的叫喊蓋住。
“我不去警局！我打我自己的兒子有什麽錯?”
“他活該被我打！沒錯，他活該！是我養大他的啊，打他一下怎麽了！”
“放開我，放開我啊！”
“……”
大抵是嫌棄張麗珍太吵了，隊長擺一擺手，吩咐人先帶她到警衛室去。
樓梯拐角恢複了一片安靜。
因爲隊長沒有聽清林譽的話，于是他重新問道。
“這位同學，你剛剛說什麽?”
“……”
隊長問的輕巧，但他不知道。
有一些話，說出來是需要勇氣的。
空氣中安靜良久。
林譽的表情也逐漸僵硬，手下不自覺攥緊成拳。
臉頰上的淤青的傷口格外惹眼，陣陣刺痛正提醒着他剛剛受到了怎樣暴力的對待。
可是，他卻不得不再說一遍。
沒事。
原諒她吧
他要…原諒她啊。
林譽阖下眼，心裏做好一番思想鬥争，可就在開口的前一秒，被另一道低冽的聲音打斷。
程暮輕牽唇角，語氣是不同往常的吊兒郎當，一派認真。
“王隊，這還有什麽好說的，你沒看到他臉上的傷都嚴重成什麽樣子了嗎？”
“證據确鑿，直接送警局。”
林譽一怔，擡眸看他。
特别是最後幾個字，好像突然幻化成物體，砸落到少年冷冰冰的心裏。
猝不及防又不可置信。
一旁的卓帆也早就看不慣隊長不溫不火的态度，順勢幫腔道。
“就是啊，警衛大叔，現在這情況，物證人證都有了，還用得着問這麽多詳情嗎?”
“你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快點把那個瘋女人帶到警局去。”
“不然都不知道還有多少花季少男少女慘遭毒手啊!”
卓帆一番無厘頭的話，在場的人都沒有笑出聲。
甚至就連被程暮護在身後的姜暖星，也怯生生探出頭來，補充道。
“警衛叔叔，你快把人送到警局吧。”
“那個阿姨，不是好人。”
林譽的嘴巴一張一合，心裏還想說些什麽打破這幅局面。
喉嚨卻好像被人塞了一團棉花，如鲠在喉。
警衛隊長也斂起和睦的笑容，目光歉意的投向林譽道。
“對不起啊，同學，是叔叔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問太多了。”
“同學們放心，我們一定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待。”
“壞人，是會被繩之以法的！”
…
警衛隊長神情凝重的走了，穩重的步伐踏在樓梯上仿佛踏實有力。
在二樓的窗口望去，還能看到張麗珍被兩個警衛壓着，抗拒的朝學校大門走去。
林譽暗沉下神色，複雜的收回了目光。
甫一回頭，就對上三人不解的眼神。
卓帆最爲憤憤不平，率先出聲。
“林譽，你他媽遇上的都是什麽人啊！她不會真是你媽吧？”
姜暖星也很好奇，女孩被吓到的發白臉色還沒有緩過來，但首先關心的還是他的身體狀況。
“林同學，我們送你去醫院吧，你的傷很嚴重。”
面對着兩人的關切，林譽抿緊唇線，目光看向倚在窗邊的默不作聲的程暮後。
像是安慰，又像是解釋的輕聲開口。
“謝謝你們剛才幫了我。”
“那個女人，是我的…繼母，希望沒有吓到你們。”
“你們也不用擔心我，因爲我…也已經習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