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碎屍萬段才是!
孟十三不在意死人的全不全屍,她在意的是:“那可有順着藤摸到其他瓜?”
李照沁搖頭:“二皇子當真厲害得很!”
言語中不無憤憤之意。
孟十三開解道:“眼線探子,不說在天子腳下,便是在其他府州縣,亦屬常見。再者這爾虞我詐,你算過來我鬥過去,于咱們這些生在勳貴世族之中的女娘,不也是自幼見慣的麽。”
“此中道理,我如何能不明白?”然李照沁明白歸明白,心裏還是過不去這個坎,惱火道,“他計算旁人便罷,怎麽能算計到我靖王府裏來了?還是在我辦的賞花宴上!他能來賞光,我有多高興,結果他便是這般打我臉的!”
孟十三點點頭,又道:“靖王府與東宮親近,無甚心思的皇子便罷,有心思的皇子,他豈會坐視?既是無法坐視,那有所動作也不奇怪。便是……”
“便是什麽?”李照沁問。
“二殿下與五殿下,他們俱是把心思擺在明面上的皇子,且不說他們,咱們來說說七殿下。”孟十三來赴約的路上,便把這個問題想了又想,終是覺得應當提前給李照沁掀掀簾子。
總不能讓隔着一道簾子,有朝一日被李璁賣了,李照沁尚不自知。
李照沁聞言驚了驚,臉上難掩不太相信的神色:“夭夭,你此言可有……”
“沒有。”孟十三應道,“目前尚未有實證,我隻是心中有此疑,便先與你提一提。”
都是聰明人,一字一句都不費勁兒。
李照沁能聽懂孟十三的未盡之言,孟十三同樣能聽明白李照沁的弦外之音。
兩人沉默了下來。
客座裏的桌幾上擺滿了瓜果糕點,香茗飲子,此刻卻是誰也沒那個心思品嘗。
她們的一來一往,寶珠有些能聽出來背後其深意,有些則不能,音商同樣如此。
片刻後,李照沁鄭重其事地說道:“你的提醒,我記下了。不瞞你說,我待七殿下乃是真心實意,是真的想待他好的。我也不否認初時接近他,乃是因着太子哥哥的緣故,可後來越與他接觸,便被七殿下的天生向陽所感染,不自覺地想要對他更好。如若……如若真如你所疑那般,這一切不過是假象,那我必也不會被他所利用。”
“我隻望,屆時真揭開了表象,看到七殿下并非天生向陽的真面目,敏敏你要先有個心理準備,莫要太失望才好。”孟十三道出她提醒李照沁小心李璁是在作戲的真正意圖,“同時,也不希望你被利用去對付東宮,成爲刺向殿下的那一把暗刃。”
“你說得對!”李照沁此刻順着孟十三的話兒往後面延伸了一下,隻要一想到她會傷害到李壽,她便覺得無法接受,遂緊着又問道,“那要怎麽樣才能看清七殿下的真正面目?”
孟十三道:“順其自然便好。”
“順其自然?”
“有些事情,太刻意反而不好。”
李照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輕輕擱下:“是我心急了。”
确實是應該順其自然最好。
隻有在不經意的相處之中,才能發現一些被深藏起來的端倪。
她隻要在往後和李璁的接觸裏,細心一些,謹慎一些,别被李璁牽着鼻子走即可。
如此一來,她不上套,那李璁也奈何不了她。
正如昨日李珩算計孟十三,結果未成不說,反被敏銳的孟十三早一步發現異常,繼而被孟十三擺了一道,導緻李珩損失了兩個深埋在靖王府的眼線一般,那便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你是關心則亂。”也正因知曉李照沁是真心相待李璁,孟十三才覺得要早些提醒李照沁爲好。
免得待到李照沁泥足深陷,且不說李照沁屆時受到的傷害會更大,會更惱火,能不能相信她所言,那還得兩說。
畢竟人一旦真的對另外一個人交付全身心的信任,縱然露出些微馬腳,亦有旁人提醒,也很難在這個時候,能一棒敲醒被騙的人。
李照沁挽上孟十三的胳膊,甚親近地說道:“我母妃還說,要備上厚禮好好謝一謝你,我父王也說,讓我大哥無事兒多往孟府走動,與你大哥好好相交呢。”
“那你呢?”孟十三聽到靖王與靖王妃的表态,她眉眼彎彎的,打趣了李照沁一句。
總歸,事情正朝着她所預想的好方向發展着,真真好極。
李照沁立馬道:“夭夭你想要什麽?隻要你開口,便是天上的月亮,我也得搭上天梯,無論如何也要給你摘下來!”
聽到李照沁狀似豪氣實則無甚實質的言語,寶珠和音商都捂着嘴兒偷笑。
“好呀,那你去摘吧。”孟十三很痛快地就給出機會。
“啊?”李照沁裝傻充愣,當場就耍起賴來,“那夭夭你幫我找找天梯呗!”
“如何你要感謝我,卻要我自個兒動手?”
“哎呀,你我誰跟誰啊,我的事兒不就是你的事兒,你的事兒不就是我的事兒麽……”
說笑打鬧之中,兩人的交情于無形之中,越發深厚甚笃。
金白昔來到樓前,召卓全來問:“上面可再有什麽吩咐?”
卓全回:“沒有。”
“沒有……”金白昔覺得有點兒難辦。
倒是卓全直接:“掌櫃想做什麽直言便是,興許我能辦!”
金白昔一聽:“此事兒你還真能辦。”
豈知他剛把要辦的事兒跟卓全說了,卓全正要轉身上樓去辦,風筝便進了雀仙樓的大門。
一見到風筝的身影,金白昔立馬伸手把卓全拉回來:“行了,無需你辦了,你去忙吧。”
“得嘞!”卓全也看到了風筝,再一聽自家掌櫃的話兒,他馬上就會過意,轉身自顧忙活去了。
“風筝姑娘來了。”金白昔走到近前,和藹可親地打了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