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之事,也不必注意太多。”孟十三說完頓了一下,又補多一句,“但要是涉及本身,那就得處處注意了。”
“知道!”孟美景說着瞄到草地樹陰外有一抹熟悉的倩影,“咦?我好像看到阿煙了?”
“誰?”孟十三問道。
孟美景回道:“樓煙!阿煙的祖父是太醫院的樓院判!阿姐,我去看看到底是不是阿煙!”
說完人就已經跑了出去。
吉祥趕緊追上去。
“二小姐和樓小姐處得甚好,打小就玩在一塊兒了。”寶珠同孟十三說道。
孟十三懂了:“她們是手帕交啊,挺好。樓院判府上有幾位小姐?”
寶珠答:“就樓小姐一個女娘,餘下都是兒郎。”
孟十三:“有幾房?”
寶珠:“就一房,樓小姐的父親是獨子,到樓小姐這一輩,上面就有四位兄長,一位嫡出長兄,三位庶兄。因着樓小姐年紀最小,又是唯一的女娘,樓院判很是溺愛樓小姐這個孫女兒,幾乎是樓小姐要什麽,樓院判就會給什麽。因着如此,樓小姐雖是女娘,可在樓府裏,那地位比她的長兄還要高呢。”
孟十三:“那樓小姐的父親又是什麽官職?”
寶珠:“沒有官職。”
“沒有官職?”孟十三詫異,她以爲最少也得是一位醫官。
寶珠嗯聲道:“聽聞樓家老爺年輕時就不喜歡從醫,一心想要科舉,樓院判覺得兒子想走科舉之路入仕,那也不是非得繼承他的衣缽不可,便也由着樓老爺去。可是樓院判萬萬沒想到,樓老爺苦讀寒窗十數載,一路科考到而立之年,仍舊隻考得秀才的功名,連個舉人都考不中。後來年歲大了,樓老爺歇了科舉入仕的心思,可要再學醫也已經晚了。”
“原來是這樣。”孟十三轉而問起樓煙的四位兄長,“那樓家的公子們呢?”
寶珠道:“樓大公子自幼就跟在樓院判身邊學醫,算是彌補了其父的遺憾,也很得樓院判的看重。至于餘下的三位公子,因着庶出,樓太太沒怎麽管,樓老爺自己都沒出路,更沒法子替庶出的兒子們謀出路,樓院判年歲不小,精力有限,能親自教導樓大公子,已然費去樓院判很大的精力,自然也沒多餘的精力去管庶出的三個孫兒。”
“寶珠說的基本都對。”李照沁此時走過來插話兒道。
孟十三往石桌那邊看了眼,見李璁和項筝正在說些什麽,距離遠,她也聽不見,目光轉回來就問李照沁:“敏敏不用再陪着七殿下了?”
“要陪的,難得七殿下出宮一趟,我不好不陪。”李照沁過來便是因着此事兒,“七殿下肚子餓了,我已經讓音商去吩咐大廚房準備吃食,這會兒就要帶七殿下到八寶亭去,邊賞花賞魚賞景,邊等着吃食上桌。夭夭,你和你妹妹要不要和我們一起過去?”
有李璁和項筝在,她覺得得先問一聲好些。
特别是項筝剛才還對夭夭出言不遜,夭夭指不定不想再和項筝待在一塊兒,再說還有七殿下在,硬湊在一處,總是不太自在的。
“我和美景就不過去了。”孟十三果然拒絕。
就算沒有項筝剛才那樣的言語沖突,有孟美景那件事兒在前,她也不會帶着美景跟着到八寶亭去。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兒,她的靠山是東宮,是李壽。
李璁和李珩走得很近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了,李珩先前在喬二太太狀告習嫣婈時,還給她使過絆子,還是李壽派出禦景衛幫她解決的。
就沖着大靠山,她也不能和李璁走得太近。
遇到了打個招呼,維持個表面友好就行。
拒絕過後,孟十三又問:“敏敏剛才說,寶珠說的基本都對,此言何意?”
李照沁答道:“據我所知,樓院判府上的四公子是塊讀書的料子,今年才十五歲,已與樓老爺一樣,考得了秀才的功名,現在就在青北書院住讀呢!不過樓太太自來不喜三個庶子,從來都是暗地裏打壓,這件事情雖然不是秘密,可也甚少人知曉,都是被樓太太給壓下來的。故而寶珠不知曉此事兒,也正常。”
寶珠心裏哦了一聲,暗忖怪不得她不知道。
孟十三則再問:“既然樓四公子甚有念書的天分,那樓院判和樓老爺就沒有重視起來?”
“樓四公子現在才隻是一個秀才,連舉人都不是,樓老爺考了半輩子,都還隻是一個秀才,在他考中舉人之前,我瞧着是不可能得什麽重視的。”李照沁說着往石桌那邊睨了眼,見李璁已經和項筝說完話兒,正往她們這邊看,她趕緊沖李璁笑了下,回頭就和孟十三說,“夭夭,我先不跟你說了,七殿下在等着了。”
“可不能讓七殿下等着,敏敏快去吧,我自己帶着妹妹到處走走逛逛便好。”孟十三餘光也瞥到了李璁和項筝已經沒再說話兒。
李照沁一回到石桌那邊,孟十三也沒再站在原地,她先行走出了深處角落。
她離開不久,李照沁也帶着李璁和項筝走出草地,往八寶亭那邊去了。
孟美景瞧到的身影确實就是樓煙。
樓煙跟在李璁項筝後面也來到深處角落,卻沒膽子進草地,在外面借着成陰的花草樹木鬼鬼祟祟,也沒讓人發現。
直到手帕交孟美景眼尖,一眼就發現了她,才被逮到。
“我說你要進去就進去,作何在這裏東躲西藏的?”孟美景一臉不解。
樓煙把孟美景拉離她原來躲藏得好好的灌木叢後面,大抵離草地已有個丈餘遠,她才解釋說:“你說得輕巧!那草地裏面,不是顔華郡主,就是七殿下,我哪裏敢進去?”
“你不敢進去,那你來這裏做什麽?”孟美景也曾在李照沁面前膽小如鼠過,她很能理解樓煙爲何不敢進去。
提起這個,樓煙吞吞吐吐了起來:“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