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從來都是和東宮比較親近,以至于他、五皇弟、七皇弟都不怎麽和靖王府親近,莫說是顔華堂妹的賞花宴,饒是伯渙堂弟所辦的各種宴席,他們最多也隻是走走過場。
誰會真心參加?
伯渙堂弟也未曾真心邀請過他們,不過也是請個過場罷。
伯渙堂弟真心想宴請的,從來都隻有太子。
七皇弟明知一直都是這樣的情況,卻還主動提出要參加明日靖王府的賞花宴,很難不令他起疑。
“二表哥想讓我幫忙,給筝表姐和陸二公子牽牽紅線,制造下機會。”李璁沒有隐瞞,直接道出來龍去脈,當然也不是他對李珩有多忠誠,主要是不把底透出來,很難請得動李珩幫這個忙。
李珩愣了下,随即爽朗地笑開:“那不是還得把二舅舅喊去?”
七皇弟投靠他,淑妃在宮中也向他母後示好,處處以他母後爲首是瞻,可這些到底是虛的,表面再好,誰知道内裏會不會藏着一把刀。
故而他與母後雖則都接受了七皇弟和淑妃的站隊,卻也都保持着一顆警惕的心,從未有完全相信過七皇弟和淑妃母子,而眼下卻是大不同。
七皇弟能主動請他幫忙,給二舅舅和項筝搭橋牽線,那就表明了七皇弟的誠心,畢竟一旦陸項兩府結親,那實實在在的婚盟可就是最牢靠的保證了。
将來他若成事兒,項府自然能因着姻親而水漲船高,他若慘敗,項府必然也會因着姻親而受盡拖累,最輕的結果都是七皇弟和淑妃被廢,自此成爲庶民,項府也自此将一厥不振,徹底沒落。
那時候的京城,豪門世族當中不僅不再有陸府,也不再有項府。
如此誠意,他豈會不答應?
李璁聽到李珩爽快地應了下來,他也是喜形于色:“正是!把陸二公子也請到荷花宴上,我可沒那本事兒,還得二皇兄出馬才行!”
“原以爲你來是來看我這皇兄的,沒想到是奔着我和你聯手一起當回月老的。”李珩因沒能夠拉攏到喬千承的陰霾,在這一刻掃盡,“二舅舅那邊沒什麽問題,你不必擔心,你隻要确保項六小姐一定會到荷花宴上就行。”
嘴上話裏話外尚還有保留的餘地,實則他的心裏已經想到陸羅和項筝成婚之後,陸項兩府都成爲他的後靠,他的勢力将得到再一次壯大的歡喜場面!
李珩嘴角上揚的弧度是壓都壓不住。
“多謝二皇兄成全!”李璁全當沒看到李珩内心的暗喜,滿臉感激地謝道。
李珩虛僞地推托:“都是自家兄弟,謝什麽謝?待到項六小姐嫁給二舅舅,你我更是親上加親,此乃大大的好事兒。”
李璁沒把李珩的推托當真,臉上仍舊一片感激:“二皇兄覺得能成?”
“當然能……”李珩掌控一切慣了,唯獨陸羅這位二舅舅着實令他頭疼,“咳!二舅舅最聽大舅舅的話兒,可就算是大舅舅,也不敢在二舅舅的姻緣上打包票,我覺得歸我覺得,能不能成還得看項六小姐自己。”
“那二皇兄如何說動陸二公子在明日也到靖王府去?”李璁也是認識陸羅的,京城第一惡霸的名号,還有陸羅在陸府的一切,他都有所耳聞,知曉李珩也是實言。
李珩道:“剛才不是說了麽,二舅舅最聽大舅舅的話兒,我不直接找二舅舅,我找大舅舅去!”
到瀚禧宮找李珩的目的達成,李璁再稍坐了會兒,很快告辭。
一回到自己的堰鄲宮,李璁在外面素來都是陽光明媚的臉一變,陰沉得讓後面推着輪椅的峰回大氣兒不敢出。
嶺現聽到李璁回宮,剛迎進殿,便看到殿内的李璁是這樣的一副表情,他心中暗暗叫苦,恨自己的腿兒太長,走那麽快幹什麽。
李璁性格已經微微扭曲,除了項照之外,也就身邊的兩個心腹侍衛,峰回和嶺現知曉,是故自來在他們跟前,他都是毫不掩飾自己的陰郁。
此刻當然也不例外。
“嶺現,你去查查孟良辰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娘。”李璁近日沒少聽說關于孟天官長孫女的種種壯舉,現在既然筝表姐一心想嫁給陸羅,那他多少得了解一下這位能讓陸羅吃癟的孟大小姐,“特别是有關筝表姐和陸二公子的事情,一定要查個清楚。”
“諾。”嶺現應下。
嶺現退下立刻去查孟十三,殿内又隻剩下李璁和峰回主仆倆。
峰回不解地問:“殿下,二公子不是跟殿下說過六小姐在碧虛莊園那裏,曾和孟大小姐與其他貴女,一同親眼目睹了喬将軍之女被溺身亡的經過麽,如何還要嶺現再查一遍?”
“還是再查一遍的好,免得二表哥的說詞有什麽錯漏。”李璁是相信項照的,隻是現在的他,更相信自己而已。
喬千承上折子請求返回嶺南,在金銮殿下就得到宗帝的恩準,一下朝都不用孟天官和孟知度交代,孟仁平回到詹事府,便讓等候在公事房的高遠立刻出宮,回孟府通知孟仁吉。
孟仁吉得到通知,高遠前腳出府回到孟仁平身邊複命,他後腳也出了森萬院,直奔泰辰院。
孟十三正在研究着吳氏送到她手裏的染血金簪,想着到底曾氏留下的遺物,又帶着陳年舊血,應當是有什麽特别的含義。
隻是這含義,吳氏不知曉,她也尚未能從金簪本身得到啓發,而推論出什麽來。
“夭夭!”孟仁吉人未到聲先到。
孟十三聽到有人喚她,擡眼便看到孟仁吉背着光跨過門檻,走進明曉堂。
她随手合上匣子:“二哥怎麽來了?”
“喬将軍明日就要起程返回嶺南。”孟仁吉走到近前,才看到桌面的匣子,看了一眼見是首飾盒,他很快收回視線,在另一邊的座椅坐下,“剛剛大哥讓高遠特意回府來與我說的。”
孟十三算着時辰:“看來是大哥剛下朝,便讓高遠趕回府來通知二哥。”
孟仁吉點頭:“高遠正是如此說的。大哥的意思是,讓我做好準備,說不定明日喬将軍的馬兒一跑出城門,我也得趕緊打馬追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