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是,他們并沒有告知她,而已。
連大堂兄昨夜裏那麽晚,還到泰辰院轉達殿下要同她說的話兒,那個時候,大堂兄也沒想跟她提及這兩個消息。
前一個消息,還能說那會兒的大堂兄或許尚不知喬千承抵達京城的具體時間,後一個消息,卻明顯要查,于昨晚定然是早知曉的,大堂兄卻全然沒有要告知她的意思。
這一刻,讓孟十三知道她做的還不夠,遠遠不夠讓他們真正的重視她,而非單單隻看得到她或能成爲太子妃的價值。
再看回眼前的陸羅,她不是個不領人情不知好歹的人,終是點了頭:“好,我答應你,不過先說好,我對姜小姐的管教,誰也不能插手,包括你和姜小姐的父母。”
“你放心!此事兒本就是瑤兒的父親親口提出來的,說讓我幫忙管教,并且全權由我負責,無論如何管教,隻要性命與名聲還在,我表哥表嫂絕無二話!如此,我再請你幫忙管教,他們斷絕沒有反對的道理!”陸羅喜色盈面,總算多了表侄女此中間紐帶,往後他與她再見面,可名正言順多了!
孟十三聽出前提,質疑道:“姜小姐還有名聲麽?”
都成貴女圈裏比她還早出名兒的小惡霸了,比姓陸的此表叔在京城号稱第一惡霸的名頭,簡直不遑多讓,這般之下,說姜子瑤議親艱難,她是信的。
不過她又不是姜子瑤的誰,有何不忍心的?
倒是這會兒她已應下會幫忙管教姜子瑤,那麽有些事情,譬如姜子瑤的名聲,她覺得還是得先說道個明白才好。
陸羅笑得有些尴尬:“所剩無多,多少還有點兒。”
“我盡力吧。”孟十三看在陸羅并無狡辯的份上,也不再多言。
孟十三出來聽完陸羅的正經的急事兒,很快起身告辭:“我還有事兒,便不多坐了,你請客。”
“自然是我請客。”陸羅也站起身,跟在已走出客座的孟十三身後,“你要去哪兒?是有什麽事情麽?需不需要我幫忙?若是需要……”
“不需要。”孟十三跨過烏龍雅間的門檻,回身一禮,“請陸二公子留步,不必再送。”
這是在趕他了,都嫌棄他跟在她身後了。
陸羅被迫留在烏龍雅間門口,目送着孟十三主仆倆走下樓梯,身影消失不見,他方苦惱地歎息道:“山水迢迢啊。”
“什麽山水迢迢?”奈舍沒聽出個什麽意思來。
“你不懂。”
“那公子說說?”
“你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我說了,你也不懂。”
奈舍頓時閉上嘴,直覺告訴他,公子所言,絕非好詞,還是别問的好,省得一刀紮進他心房裏。
此事兒,他甚有經驗!
離開雀仙樓,孟十三坐上孟家大車,帶着寶珠直往曾府。
喬千承今晚就會進城,趕在這之前,她得問清楚一些事情,不過眼下尚不到落衙的時辰,外祖父與大舅舅都不在,也不知大舅母能不能給她答案。
就在孟十三前往曾府的同時,她并不知曉李壽正出宮前往孟府。
而這個時候,郭嬷嬷已然帶着紗絨離開孟府,起程回宮。
三人都沒遇上,互相錯過。
李壽百忙之中抽空出宮,卻沒想到孟十三出府了:“夭夭可有說去哪兒了?”
“夭夭并未有說。”剛把郭嬷嬷送走的商氏搖頭,把候在清名堂外面的楚管家召進來問,也是同樣不知孟十三的行程。
李壽讓常青出去找找:“你到坊間幾大茶樓去看看,若是不在,再到曾府去瞧瞧。”
“諾。”常青領命。
商氏見李壽這般着急,似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大侄女,她不禁想多了一些:“殿下找夭夭是有急事兒?”
“确有急事兒。”李壽颔首。
商氏瞬時想到陸羅,那位陸二公子在這之前找上門來,也是說的有事兒要找夭夭,似是也是急事兒:“不知是何急事兒?”
她沒有聽到陸羅同大侄女說過什麽急事兒,楚管家比她早到,她事後問過,同樣也沒聽到什麽急事兒。
此前,她也沒在意,這會兒再回想一二,莫不是大侄女與陸二公子在避着她說?
李壽看了商氏一眼,并沒有說,隻是道:“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大舅母不必擔憂。”
商氏心知李壽涉及的都是東宮之事,而東宮涉及的無非乃皇權之事,素來她都是不多問的,作爲婦道人家,她隻需要把孟府後宅打理好即可。
此時多問這一句,也是盡因事關大侄女。
朝廷的風雲,她不懂,也不問,然與大侄女有關之事,她可就得過問了。
既是殿下讓她不必擔憂,以長年來對這位東宮的了解,殿下的話兒很是有份量,她想着應當也真不是什麽大事兒,遂安心下來。
常青出去找孟十三,李壽照舊到後院軒轅台,登高靜坐。
再望着觀湧亭下的秋水湖,他想起初見孟十三的那一日,想到大表妹以手指釣上錦鯉,言道要吃,說她餓的那個認真模樣,不由彎起嘴角,淺淺地笑開。
季寬今日沒跟着,常青又被李壽派去找人,孟老太太覺得太子外孫身邊不能無人,便讓楚管家親自守在軒轅台下。
楚管家靜候在軒轅台下的敞軒裏,沒有在軒内的石桌旁坐下,視四張石凳于無物,全程站守着,微微垂目,既不敢坐,也不敢往上瞧。
常青照着李壽的吩咐,先将坊間各大茶樓逛了個遍,其中包括孟十三與陸羅剛剛對坐喝過茶的雀仙樓。
金白昔是認得常青的,因着李壽出宮,除極少數情況,常青被李壽派去辦别的事情,不然都是常青跟在李壽身邊,出入雀仙樓,是故常青一出現,他認出常青,便将此事兒上報了崔瑜。
崔瑜爲保孟十三來找他時,他能在,故自京衙一案了後,他便一直待在雀仙樓後面的閣樓小院裏,哪兒也不去,就等着孟十三守承諾過來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