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禮,得備下。
站在陸羅身邊的姜子瑤也察覺到了喬桑的目光,她側臉一看,表叔果然心情又不好了,不免狠狠瞪向喬桑:“看什麽看!你若是清白有何懼,若真是心機深沉有意算計我與習小姐,以及我表叔,那我今日便要教你好看!”
“你要教她如何好看?”習嫣婈隻覺得勝券在握,也有心情看喬桑的好戲了。
項筝已出了葉閣,走過連接的水廊,從橋一頭走上來恰聽到此言,也跟着問道:“是啊,瑤姐姐要如何讓喬小姐好看?”
姜子瑤本還想答一答習嫣婈,說她要揮一鞭子讓喬桑好看,結果項筝也問上她,她無語地看向自家表叔。
果不其然看到陸羅不耐煩的神色。
她與項筝也不熟,隻打過幾回照面,連話都沒說過幾句,就僅有那兩三回說上話,還是項筝主動上前來搭話的,她壓根就沒想和項筝走得太近。
終歸,表叔早同她說過,不許她與項筝交好,更不許因着項筝主動示好許以小利,便把表叔給賣了。
就這麽一個意思,表叔當時好似怕她記不住,翻來覆去地跟她講了好多遍,直把她的耳朵念出繭子來,後來她才知曉蓉表姐已被項筝攻陷,表叔攔不住蓉表姐,便在她這兒死活也要攔住。
其實依她來說,蓉表姐在這上面做得很不地道。
表叔待她們多好呀,也就年紀與她們差不離,除此之外,哪一回不是端着長輩的架勢,但凡她們有點兒什麽事情,還不都是表叔幫她們給辦妥的。
蓉表姐端莊娴淑,貴爲京城第一貴女,且不說吧。
就說她自個兒,反正她從小到大因脾性暴燥闖了不少禍,都是表叔給她撐的腰,她父親才沒把她給踢回姜家老家的祖宅裏面閉思過。
當然啦,她也知道父親念歸念,實則父親膝下就她一個閨女,才不舍得真把她攆回老家去。
但是!
表叔确實在前面爲她擋了不少罵。
就沖這一點兒,她頭可斷血可流,也斷然不可能會因區區蠅頭小利,便出賣表叔,罔顧表叔意願,幫着項筝接近表叔,撮合兩人的。
姜子瑤清清嗓子:“咳,項六小姐且說說孟大小姐所言是真是假吧。”
至于每回見到她,總要喊她瑤姐姐長瑤姐姐短的,就不必了。
項筝不是頭一回被姜子瑤劃清界線,她也不介意姜子瑤的疏離,有志者事競成,到她與陸二公子定下親事,姜子瑤自然會和她親親熱熱的,這會兒姜子瑤會如此,還不是因着乃是陸二公子的授意。
不介意歸不介意,如此想着,也讓她的眼神兒有些黯淡。
不過她很快打起精神顧起正事兒,姜子瑤且先放一邊,此刻先把喬桑此賤人給料理了方是正經!
“當然是真的。”項筝蔑視着一看到她,便越發一臉可憐相的喬桑,“孟大小姐與喬小姐無怨無仇,我與喬小姐同樣無怨無仇,沒必要說謊。”
習嫣婈追問道:“那事實是?”
“事實就是喬小姐趁着瑤姐姐與習小姐起紛争之時,趁着混亂,讓自己的丫鬟作掩護,裝作是被推下去的,實則卻是自己跳下橋去,喬小姐還以爲無人看到,豈料卻剛好讓我在高處親眼目睹。”項筝帶着勝利的洋洋得意,“喬小姐說,這是否就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情敵見面,果真分外眼紅。
孟十三饒有興趣地看着,她也就是把項筝給喊下來,項筝一下來一開口,連喬桑先前口口聲聲說她所言乃是污蔑,都不必她出手,經項筝的嘴一說,也都洗清了。
不枉她高喊那麽一聲。
她甚是滿意。
崔瑜站在花閣二樓廂房側開的窗前,目不轉晴地看着這樣的孟十三,莫名地有種熟悉感。
明明是年歲差距甚大的兩個人,可他卻在此不經意之間,竟恍惚地在這位孟大小姐的身上,看到他找尋了十多年的十三的影子。
他晃了晃腦袋,舉手揉了揉疲憊的雙眼。
湖峭有些擔心地看着自家主子:“七爺,要不咱們改日再見孟大小姐吧?金陵那邊,不是已經确認了孟大小姐沒有說謊,其母曾氏在十多年前确實在金陵住過一段時日麽。既是真的,孟大小姐也不可能離開京城,您連續忙了兩日兩夜,眼都沒阖過,都見紅絲了!”
孟良辰所言的其母曾在金陵住過一段時間,經核查沒有問題,也真的在他将風筝送至她身邊之後,守諾地将事先說好的丹青送到他手裏,崔瑜無法言說當他在十三閣的暗格之中,找到當年他給十三畫的畫像時,那種形同一道驚雷劈在他腳下的感覺。
他心中有許多疑問,似是水泡一般一個接着一個,成串浮現在他腦海裏。
他迫切地想要得到答案,而答案或許能在孟良辰嘴裏得到。
他的雙眼是熬出紅絲了,可孟大小姐能出門的時候不多,能讓他不通過任何人,找到與她單獨說上話兒的時候更不多。
今日若不等着,也不知要到哪一日才能有這樣的機會。
崔瑜搖頭:“再等。”
閣樓下面的這場鬧劇應當快要結束了,她與兩位表姐必然還要到莊園裏的其他地方遊玩,不怕尋不到她單獨的時候。
湖峭沒再勸自家主子,放眼往下看,再看到石橋上故作可憐,仿佛所有人盡欺負她一個的喬桑,隻覺得礙眼得很。
若非此不知矜持爲何物的女娘設下今日此局,意圖在水中染指陸家二公子,孟家大小姐也不會因此被牽扯上,耽擱至這般時辰,以緻他家七爺都無法往下實施單獨問孟大小姐一些問題的計劃。
此喬家小姐,當真可憎!
喬桑并不知她被多少人暗下罵恬不知恥,她力持鎮定,努力想從項筝的作證當中,找出一絲生機。
好在她慌歸慌,卻仍能臨危不亂,項筝一說罷,譏諷地朝她質問,她便抹着眼淚道:“我也不知何時得罪了項六小姐,竟不惜聯合孟大小姐與習小姐合力毀我清名,項六小姐說我是自己跳下的橋,可我又不會凫水,難不成我是不想活了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