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說着頓停,整個蛇愣住了。
它怎麽知道此畫中墓碑原來的模樣?
孟十三也是又驚又疑地看着呆滞的水蛇:“你見過此墓碑原來的模樣?何時見的?青北山上的哪個地方見的?”
接着雙眼發亮地讓出座椅:“你可會畫畫?不會也畫一畫,畫出個大緻的模樣來,讓我看看此墓碑原來的模樣是什麽模樣。”
言罷,她又想起水蛇剛才就有說過對她的妖氣氣息感到熟悉,本來她以爲隻是它想親近她這個前輩而找的托詞,故而也沒在意,沒再往下問個清楚。
這會兒再想,莫非它是真的對她的妖氣氣息有熟悉之感?
倘若真是如此,那它從前必然是見過她的。
可也很明顯,她沒見過它,或者說,在她的記憶裏,并沒有見過它。
那……這又是怎麽回事兒?
“不是……”佘小青整個蛇還是懵的,看着孟十三讓出來想讓它坐下好畫畫的玫瑰椅,它用力地搖着腦袋,“我畫不出來,我不記得墓碑原來的模樣……咦?”
它爲何說的是不記得,而非不知道?
孟十三也精準地捕抓到這一點兒差異,一雙鳳丹眼彎彎的盛滿星光:“你再仔細想想?”
佘小青不說話了,真的仔細地再想了一想,而後還是搖頭:“記不起來了。”
“那你說的對我的妖氣氣息感到熟悉,也是隻是感到,而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孟十三轉而問起妖氣氣息的問題。
“對!”說到這個,佘小青同樣是一頭霧水,“前輩,你說我的腦袋在以前是不是被雷劈過啊?”
要不然怎麽能對一些事物感到熟悉,又說出來個具體的呢?
“你離雷劫還遠着呢。”千年雷劫是指妖化形成功後,千歲必渡的劫數,孟十三覺得以水蛇的天賦,百年之後再讨封化形,還指不定能不能成功,眼下就說到被雷劈,它還沒這個資格。
佘小青悶悶地低下腦袋:“哦。”
“當然也不排除你自己作死的可能性。”不管是人是妖,隻要是在下雨天,非得作死地跑到雷底下引雷劈,孟十三覺得那還是大有可能的。
“我膽兒小,可不敢作死地引雷劈。”佘小青可不想作爲一條烤熟的水蛇往生。
孟十三也不知道水蛇這種情況是什麽情況,她自己的情況還陷在一伸手出去見不到五指的黑暗中,哪裏有心情去管水蛇這種似失憶又不似失憶的情況,遂再次讓它回曠廣河去。
佘小青死活不肯走。
最終以在泰辰院院中芭蕉下擺放了一個睡蓮浮雕大圓水缸爲結尾,它才歡歡喜喜地離開書房,往水缸裏一跳,化爲一條指粗臂長的小水蛇,在缸裏遊得十分暢快。
“别讓人看到你。”孟十三先把醜話說在前頭,“要是被人看到,你就給我回你的河裏去。”
佘小青從水裏昂起蛇腦袋,綠豆眼高興地眯着:“前輩放心,别人看不到我的!”
賞春沒明白孟十三爲何突然想要在院裏擺上一個水缸,缸裏除了荷花荷葉之外,還不讓放錦鯉,不過小姐既然這樣吩咐了,她照做之餘,隻當小姐不喜養魚罷。
寶珠金銀等人也隻權當自家小姐多了一個賞荷的興趣罷。
并不知水缸裏住了條水蛇。
孟仁安帶着孟仁康在森萬院與剛搬回府裏住不久的孟仁吉聯絡感情,有意想把中間空白了十八年的兄弟感情填補起來,孟仁康是被拉到的森萬院,孟仁吉是被動受着,這對親兄弟在全過程中,俱是相同的平靜以待,卻也深知孟仁安的用心,倒也不抗拒,皆悄無聲息地全程配合。
孟美景回到縮菲院正想自己安靜地理一理今日翻船之事,與孟十三說翻就翻有何關聯之際,豈料吳氏便到了绾菲院,不僅問了姜子瑤上門尋孟十三晦氣之事,還問了翻船之事,整個答下來,待到吳氏回善方院,已是過了人定。
她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
孟仁平則在出孟府,到東宮與其他東宮屬臣商議龍舟翻船善後之事,其間李壽抽空問了他一聲孟十三可安好,他答一切安好之後,李壽未再多問,而後全神貫注到如何妥善處理不吉之兆之事,他又忍不住地暗忖,殿下到底是在意他家大妹妹的,隻是這在意的程度,似乎并不高啊。
臨出東宮之際,季寬終于找到機會與他單獨說道:“今日在回宮之時,殿下于一片混亂之中,非得停在腳凳前往對岸望,急得程鑫險些要親自動手把殿下抱上車駕,當然他不敢,再急也隻能幹着急。”
“後來呢?”他問。
“後來我跟殿下說,你已經往祈禱軒去,必定能将孟大小姐安然地帶回孟府,殿下這才安心地踏上腳凳。”季寬眼裏微微有些得意。
于是他在心裏對殿下在意大妹妹的程度上,默默地又加上一成。
回到府裏已是人定末,孟仁平聽聞孟仁安帶着孟仁康到森萬院之事後,也是倍感安慰,覺得弟弟真是長大了,懂事了,日後踏上仕途,定然能與他一同爲孟家的榮光并肩奮鬥。
孟天官、孟知度、孟知年知曉日間之事,皆是先聽聞的龍舟翻船,回到府中方各自從妻子口中得知姜子瑤上門挑釁,反被孟十三踹傷腿兒一事兒。
對此,父子三人反應不一。
孟天官覺得太子外孫擇定進府的郭嬷嬷也教導長孫女一些日子了,怎麽未見成效,長孫女仍是一副一動手,對方便得栽的悍然模樣?
孟知度則覺得姜濤之女實屬活該,他的大侄女好好的并未去招惹姜子瑤,那姜子瑤反倒欺上門來揮鞭子,好在曾家的小姐無大礙,崴到的腳也已揉化開無事兒,要不然以大侄女性情大變之後的脾性,指不定得追到姜府去再補踹一腳。
孟知年沒太大的感受,最多就是覺得反正父兄早讓他别管長女,長女盡交付父兄去管,他的繼妻也不能管,交由母親與長嫂去管,既然如此,那長女在外不管是何等情形,也俱與他無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