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霁川這才完全放松了下來。
Z國。
女人一襲墨綠色旗袍,長發用一根玉杈盤着,倚靠在沙發上,發絲有些松散得垂落在兩側,漫不經心地張開嘴将男人遞過來的葡萄勾走。
她擡眼上下打量着半跪的男人,擡手挑起他的下巴,“不服氣?”
男人順着她的力氣擡起頭溫順地搖了搖頭。
那雙眼睛微斂着,乍一看像極了江裎。
下巴倏得被握住,接着被人猛然甩開,女人的聲音冰冷無比,“赝品就是赝品,長得再像也不是他,滾出去。”
男人眼裏閃過屈辱之色卻也隻是一言不發,站起身退了出去。
大約過了一刻鍾卧室門被人敲響,随後一名身穿黑色皮衣的女人走了進來。
“Le parrain明天就要到了,你還不把你的那些赝品處理幹淨?”
“不是要去華國将那位帶回來?”女人坐了起來,表情帶着幾分詫異。
Le parrain怎麽突然來Z國了?
難不成是華國那邊有什麽棘手的人?
“誰知道呢,Saint Andrew我要是你就應該立即去處理你的那些小玩意而不是想這個。”她的目光毫無波瀾地掃過房間中挂着的照片。
Le péché vêtu de douceur.(披着甜蜜外衣的罪惡)。
就像毒蛇手中的蘋果,隻有Saint Andrew這樣的蠢女人才會被那毒蛇引誘着将蘋果咬下。
看着她輕蔑的目光掃過牆上的照片女人的表情冷了下來,“Jacob你越界了。”
Jacob眉眼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轉身朝門外走去,“我隻是不想到時候被你連累受罰。”
門再次合上,房間裏恢複了寂靜。
女人站起身走到牆壁上挂着的照片面前擡手小心翼翼地撫摸着,語氣輕緩,“Mon Seigneur vous demande de faire descendre un autre miracle et de le faire apparatre devant moi. Amen.(我的主請您再次降下神迹讓他出現在我的面前,阿門。)”
醫院。
“到底是怎麽回事渺渺寶貝怎麽會被綁架?”
“醫生怎麽說有沒有受傷?”
“咳咳。”
喬妤渺是被吵醒的,睜開眼睛看到圍了一圈的人差點被吓到。
聽到動靜一時間聲音都停了下來,下一秒人便都圍到了病床前,你一句我一句的問了起來。
“沒事了吧?”
“臭小子你還不快去叫醫生!”
“渺渺你爸跟裴叔叔他們要遲點才能趕回來,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餓不餓?”
站在旁邊的江裎倒了一杯水遞給正從門外走進來的裴霁川,裴霁川皺着眉回看她,“我不渴。”
江裎内心翻了個白眼,誰讓你喝了,讓你給喬小姐喝的!
内心雖然這麽想着但她面上依舊是帶着完美無缺的笑容,語氣體貼,“喬小姐剛醒,應該渴了。”
裴霁川眼裏閃過一絲懊惱,他怎麽就沒想起來呢,“獎金翻倍。”
江裎内心的嫌棄頓時就變了,這世界上再也沒有比少爺更有品的人了。
說完端着水走到病床前将水遞給了喬妤渺,裴霁川打斷了兩位長輩的問話,“媽,你們等她緩一緩再問,醫生馬上就過來了。”
喬妤渺接過水小口小口得喝着,朝裴霁川感激得笑了笑。
過了一會兒喬妤渺放下杯子,裴霁川自然的接過放到了旁邊的櫃子上。
兩位長輩看着兩人的互動默契地對視了一眼。
醫生正好這時候也過來了,又檢查了一遍,确認沒什麽問題後喬母便帶着人回家了。
江裎一行人也回了裴家。
“阿歲,今天的事情多虧了你,”裴母話音一轉,“這阿溆也回國了,我看你們兩個訂婚的事情也差不多該提上日程了。”
“媽,我之前不是跟你說了這事不急嗎?”
裴溆郁從電腦上擡起頭看向身側的裴母語氣冷淡。
母女二人對視,裴母的目光中全是不滿,“裴溆郁,你這是在幹什麽?”
她對女兒在做法很是不贊同,訂婚的事宜原本七年前就應該舉行,偏生找吉日時裴溆郁突然說什麽有個項目需要跟進訂婚的時候過些日子再說。
就這樣日子一拖再拖,七年來都未曾回國一趟。
每每提及此事她總是百般推辭,裴母曾試探了幾次裴溆郁是否對江裎沒感覺了,若是沒感覺了便解除婚約,她也好給這兩個孩子再重新找人家。
可裴溆郁每次的表現都是歡喜的。
車子内一時間氣氛有些凝固,前邊的裴霁川看着三人張了張嘴又不知該說什麽。
“夫人,是我不想舉辦訂婚。”江裎的聲音打破了凝固的氣氛。
“阿歲你不用替她說話。”裴母打斷了江裎的話。
“夫人,我沒有替大小姐說話,這是我的真實想法,我并不希望因爲我的緣故束縛了大小姐。”
車子停下江裎擡眸和後座的裴母對上視線。
裴母見狀歎了口氣,就是阿歲這性子才導緻阿溆現在這般有恃無恐的模樣,倒是她沒教好自家女兒了。
裴霁川出聲試圖緩和氣氛,“哎呀,媽他們自己有分寸的您就别操心了。”
他不出聲還好,這一出聲裴母的注意力便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剛剛我可看出來了你小子是不是對渺渺有意思了?以前不是梗着脖子說打死不喜歡?”
這下可謂是引火燒身了裴霁川重新坐了回去,沉默是金。
後面的路程裴母也不說話了車子内隻有裴溆郁敲打鍵盤的聲音。
回到家後裴母便将裴溆郁叫到了房間。
“阿溆你跟媽說你到底還喜不喜歡阿歲?”裴母的聲音相比在車上軟化了不少。
裴溆郁沉默了許久,“就算解除婚約也不是現在。”
裴母的表情更愁了,“你這不是将你們兩人都給耽誤了。”
江裎在裴母眼裏跟裴霁川他們三人是一樣的。
當初裴溆郁去裴老爺子那邊住了一陣子,回來時身邊便跟了個江裎。
老爺子當時牽着兩個孩子對他們說從今以後江裎便是裴家的一份子了。
但裴溆郁冷着張臉說什麽都不願意,江裎也附和着說不願意,最後江裎就成了裴家的管家。
表面上江裎是裴家的管家,實質上裴家完全是按照世家繼承人的方式來培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