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左右閃避不及,幹脆原地起跳——
就像法國街頭那些玩滑闆的嘻哈青年,雙腳離地後穩穩地落到了推車上。
但蔣桀懸着的心不僅沒有放下,反而懸得更高了。
手推車上摞着的貨物方方正正,幾乎把推車占滿了,隻留下車闆前面的一小塊地方,若不是姜晚人小腳也小,怕是踩不上去的。
但因爲重力的原因,貨物開始向前傾斜,姜晚如今陷入兩難的境地,推車速度很快,她貿然跳車會受傷,但不盡快從推車上下去,貨物很可能會先壓倒她。
電光火石間,姜晚已經想到了辦法。
她張開雙臂保持平衡,打算跳到斜前方即将路過的一輛黑色轎車的車前蓋上。
冷不丁從車的另一側冒出一個人,看着還很眼熟。
嚴若可腦子一片空白,見姜晚張開雙手,還以爲是要她抱,于是嚴若可不假思索地伸出手,抓住了姜晚。
慢一步跑來的蔣桀從後面抱住嚴若可往後拽,避免了嚴若可被推車壓腳或沖撞的不幸。
三人由于慣性摔成一團,好在有驚無險。
“可可?你怎麽來了?”姜晚最先回過神,擡手摘掉了嚴若可的墨鏡。
“我、我……”嚴若可還沒想好見到蔣桀要說什麽,便又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姜晚識破她的意圖,剛放開嚴若可的手又重新收緊了。
“姑奶奶你放開我呀……”嚴若可一邊覺得被姜晚抱着好幸福,一邊又手足無措。
姜晚機智地緊緊扒着她不松手:“不行,不能放,放了我四哥就要去跳塞納河了!”
蔣桀和嚴若可異口同聲:
“我不會跳!”
“他不會跳的!”
姜晚沖蔣桀瞪眼。
蔣桀福至心靈,再次抱住嚴若可:“我會跳!你敢走我就跳河!像依萍跳黃浦江那樣!”
嚴若可哭笑不得。
孟妤涵這時也終于認出了嚴若可,她驚訝地看着他們,目光在蔣桀和嚴若可之間來回打轉。
嚴若可與她對上了視線,沉默一秒,她掙開蔣桀的懷抱,雖然吃力但也不願放開姜晚,還是姜晚主動從嚴若可身上滑下來。
“可可……”蔣桀越着急想說什麽,舌頭越像打了結。
姜晚倒是看出了點端倪,放心地跟在嚴若可身後。
嚴若可走到孟妤涵面前,“我一路上都在想,見到你一定要狠狠給你幾巴掌,左右開弓,反正你也不要臉,我就打到你再也見不得人!”
孟妤涵連忙捂住臉,倒退一大步,“你……我……”
“但我不會動手。”嚴若可一路奔波,尤其是哭過好幾次,臉上的妝花了,暈開的睫毛膏在她眼圈周圍染出了一道道鴉影,可她的氣質、她的儀态,她的教養都沒有受半分影響。
“不是因爲什麽君子動口不動手,老娘又不是君子,我不打你隻是怕你孩子掉了賴我頭上!這筆賬先記着,等你卸貨了再算。”嚴若可呵呵冷笑,“聽說你找不着肚子裏孩子的爹了,我倒是有點頭緒:張xx、劉x、章xx、潘xx……”
她每報出一個名字,孟妤涵的臉色就慘白一分。
嚴若可很滿意,不枉費她花了大功夫在不到24個小時裏猛查孟妤涵的這些腌臜事!
“他們彼此不知道吧?要不要我攢個局,請他們一起喝咖啡?”
“别這樣!求求你!”孟妤涵雙手合掌,懇求又可憐地說:“女人何苦爲難女人?很多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
“這種話你倒是張口就來,也不想想你配嗎?!被抓起來的、被槍斃的百分之九十都有犯罪的苦衷,這跟是男是女沒有關系!你勾引那些男的出軌,你是破壞她們家庭的人,她們必須原諒你嗎?你搞仙人跳騙蔣桀,我憑什麽不能爲難你?!女人幫助女人的大前提是女人不背刺女人!”
嚴若可忿忿地指責她,孟妤涵又怎麽會甘心站在原地任由她批評?
孟妤涵扭頭就跑,踉跄了兩下還差點摔倒,她沒有前一天被趕出酒店時那麽狼狽,但卻感到了數倍的難堪!
孟妤涵跑了,嚴若可擰着的一股勁兒松開,人軟綿綿地往後倒。
蔣桀連忙扶住她,小心地把人抱在懷裏。
姜晚本想追孟妤涵,見狀倒回來,替嚴若可把脈,給蔣桀一個“沒事、放心”的眼神,然後随便扯了個借口走了。
她不想留下當燈泡。
路過秀場側門時,工作人員已經把手推車撿回來了,姜晚聽見工作人員納悶地嘀咕:“手刹怎麽會松開呢……”
姜晚頓了頓腳步。
這幾天倒黴成習慣了,一時間沒往有人害她的方向上想,這會兒突然覺得八成不是意外。
不過誰會針對她?
仇娴不可能跟來巴黎,買兇殺她也不可能用這麽溫和的手段。
靈光一閃,姜晚想到了韓東範。
她回到秀場内,小貪早就等得不耐煩了。
雖然沒有不長眼會随便摸它,但小貪也不喜歡被陌生人的氣息包圍着。
“汪汪汪!”見到姜晚,小貪立即控訴起來。
姜晚用零食補償它,小貪有些心急,把營養條弄到了身上,姜晚隻好牽着它去洗手間清洗。
洗手台在外邊,正好能聽到有兩個女職員在洗手間裏閑聊摸魚。
“……我昨晚看到有個男的給蔡晴文送花。”
“什麽?她不是才離婚嗎?這麽快就要第二春了?”
姜晚皺了皺眉,用力打開水龍頭。
水聲讓裏面的人停頓了下,緊接着又沒什麽顧忌地繼續議論,隻是稍微壓低了點聲音。
“她看起來就不安分,而且黏着我們過來參展,什麽忙也不幫,還一直挑刺,煩死人了。”
“就是啊,她還總想跟素怡姐比,她有什麽拿得出手的嗎,真搞不懂素怡爲什麽同意她跟來。”
“因爲她們是親戚啊。蔡晴文那天花了五百萬,都是白氏企業的分紅!我偷偷告訴你,我有個姨母跟蔡家有點關系,她跟我說啊——其實蔡晴文根本不是蔡家親生的!”
“什麽?!那她怎麽好意思……”
姜晚本想當做沒聽見,但她們越說越過分,她隻好走進去。
“小、小晚?!”兩位女職員吓了一跳,正在補口紅的那位手一抖把口紅塗到了臉上。
“靜卧常思己過,閑談莫言人非。”姜晚記住她們的樣子,這樣的員工肯定會給媽媽闖禍。
兩位女職員心虛地不敢跟她對視。
“表姨是來散心的,不是來工作的,而且表姨她沒有任何經驗,她沒有硬要插手幫倒忙,你們還要苛責她什麽呢?買盲盒花的也不是你們的錢。我媽媽高薪聘請你們,你們卻在這裏說别人壞話,這是失職,也是失信。”
“抱、抱歉……”其中一人說,另一人不甘心地緊緊閉着嘴。
姜晚也不需要她們的道歉,轉身出去繼續給小貪洗脖子上的毛,兩位女職員快速走了,離開時頭埋得低低的。
過了會兒姜晚也牽着小貪離開。
在她走後,最裏頭的隔間的門從裏面拉開,蔡晴文面無表情地走了出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