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工地，陳遠勝說附近有一家地道家常小餐館，便宜又好吃，關鍵是近。
姜晚不挑食，小手一揮，一行人風風火火就往小餐館沖。
餐館确實小，位置偏，他們到的時間壓根沒客人。
老闆跟陳遠勝認識，當即張羅了一桌飯菜，分量給得足足的，上了四五輪菜才把幾人喂飽。
吃飽後姜晚堅持不能癱坐着，必須站一會兒，于是當宋龍霧帶着葉真人和他的大弟子找到小餐館時，看到的就是對着餐桌站着的一圈人。
葉真人謹慎禮貌地小聲問宋龍霧：“這是什麽特殊的儀式嗎？”
宋龍霧茫然：“我不知道啊。”
他問姜晚，姜晚說隻是吃多了消消食。
殘羹冷炙撤下去，請老闆新添碗筷和素菜，幾人這才開始聊工地和九嬰的事。
就像姜晚推測的那樣，工地挖出九嬰壇的事确實交給了天師協會處理，宋龍霧和頤清門的葉真人都是爲了九嬰壇來的。
他們比姜晚幾人稍微晚到一會兒，因爲不關注娛樂圈和直播，又負責布置困靈法器的弟子聽說工地一直封鎖着，想當然地覺得沒有人。還是因爲陳鼎久等他爸沒回家，擔心地找到工地來，宋龍霧這才知道姜晚被困在了裏頭。
陳遠勝聞言一怔，“那我兒子呢？”
他出來的時候沒看到人啊。
宋龍霧摸了摸鼻尖，“他說……回家挑男模了。”
他尴尬又八卦地想，怎麽挑？去哪挑？挑幾個啊？
姜晚哧哧地笑，男模這個梗是過不去了。
陳遠勝氣得啤酒肚用力鼓了鼓，好一會兒才頭疼地請餐館老闆送個外賣到他家給那孽子，菜是指定的：竹筍炒肉。
姜晚沒懂，小聲問三哥竹筍炒肉有什麽特殊含義嗎？
蔣廉也小聲說：“李嘉奏。”
姜晚瞬間懂了，打屁股啊。
不過……李嘉奏被打屁股的事已經人盡皆知了嗎？
葉真人和他的大弟子一直安靜地坐着，聽宋龍霧和姜晚他們熟絡地說笑，默默捋着胡須，斟酌措辭。
姜晚留意到他的欲言又止，善解人意地看向葉真人，等他開口。
葉真人先爲座下小弟子的失誤道歉，保證一定嚴懲不貸，然後坦誠了自己的來意：“不知能不能借姜小道友的玩具槍和另一件法器看一看？”
姜晚直接把東西給他，并糾正他：“金芒帚不是法器，是靈器。”
葉真人十分小心地接過兩樣東西，生怕弄壞了，他小心求問玩具槍的玄機。
姜晚隻說自己做了小改造，除穢歌和六字咒訣的具體内容她不會說的，那都是妲婆的傳承。
葉真人歸還了玩具槍，贊歎道：“很有意思，很适合姜小道友。”
可拿起金芒帚時，葉真人十分遺憾，雪白的眉毛耷拉下來，“可惜了這件靈器……”
金芒帚燃盡了金芒，高粱糜子也脫落了不少，看起來就是一把平平無奇的、幾乎用秃了的小掃帚，在白熾燈下也顯得很是黯淡。
“姜小道友深明大義，不惜犧牲金芒帚也要淨化九嬰，氣度胸懷是我輩不能企及的……”
姜晚聽着他給自己戴了一頂又一頂高帽子，連忙擺手：“葉真人，您誤會了，金芒帚不是什麽秘寶，也沒有多長的年歲淵源，更不是什麽師門傳承，它是我前天做的，等搜集了合适的材料，還能修好的。”
葉真人老得向下耷拉的眼皮瞬間撐開了，他瞪大了眼睛，激動不已：“你……你會煉器？！”
姜晚聽不太懂，求助地看向宋龍霧。
宋龍霧與她解釋了一下，姜晚搖頭：“我不會煉器。”
但不論姜晚怎麽說她不懂設計法器、沒見過也沒用過煉器的金爐銅爐鐵爐、更不知道天材地寶的煉制配比，葉真人還是堅信姜晚就是煉器師，或者至少是煉器的好苗子，拼命想說服姜晚往煉器的方向發展。
姜晚說不都說累了。
她是妲婆，這輩子都不可能出家去做道姑的。
她拒絕得斬釘截鐵，葉真人的熱情被澆滅了，八十多歲的老人很是委屈：“哦，那你要是改主意了，記得告訴貧道。”
宋龍霧解圍地轉移話題，說起雷符的事。
葉真人剛歇了幾秒的嘴皮子又利索地唠叨開了：“姜小道友實在沖動，要知道畫符都是我們從小練起，一勾一畫都得小心再小心，調動全身靈力，用靈力運筆，每一筆畫都不能出錯，一旦出錯，輕則靈氣逆行受傷、重則走火入魔。”
聽到畫符原來這麽危險，蔣廉的表情一下子繃緊了。
姜晚無奈道：“我也沒有辦法呀，誰叫你們那個困靈的法器那麽厲害，我想來想去，隻有‘以道制道’，用你們道教的法子來對付你們道教的法器。”
葉真人沉默了。
他身旁的大弟子直接跳起來，“你畫雷符，不是爲了對付九嬰？”
姜晚：“不是呀。”
葉真人倍受沖擊，又确認了一遍：“是爲了對付鲲鱗盾？”
“那東西叫鲲鱗盾？”姜晚還是頭一次聽說，長見識了。
“是啊。”她點點頭，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了不得的話。
葉真人恍恍惚惚，那天雷要是落到自家法器上……想到九嬰是如何灰飛煙滅的，葉真人突然有些喘不上氣。
差一點，他們頤清門就要失去一個鎮派大寶了！
大弟子本來還想學姜晚那招一劍蕩開紅霧的招式，但現在他覺得自己八成學不了。
沒那個天賦。
姜晚不明白頤清門的這對師徒怎麽突然失魂落魄的，她用眼神詢問宋龍霧：他們怎麽了？
宋龍霧笑而不語。
頤清門的師徒沒坐多久就離開了。
姜晚繼續跟宋龍霧說九嬰壇的事，九嬰雖然堙滅，但那個壇子、還有設下九嬰壇的人都尚未解決。
宋龍霧見姜晚揉了揉眼睛，困出了淚花，其他人也面帶疲色，便主動道：“小晚，明天再說吧，明天我去找你，你們住在哪個酒店？”
姜晚把酒店名告訴他，起身要走，又想起一件事。
“小宋哥哥，你能幫小粉超度一下嗎？”她指向牛志。
牛志一臉懵：“什麽小粉？”
林祿還記得那團粉霧在九嬰的紅霧圍攻下拼命往牛志身邊躲的樣子，他不厚道地樂了：“你不是一直想要閨女嗎？喏，這就有送上門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