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對陳遠勝微微一笑：“可沒人說您是拖累。”
多了個戰鬥力，自然是好事。
牛志也醒了，衆人士氣大漲，在紅霧中厮鬥出一條路來。
這時，姜晚感覺到一直困着他們的結界一樣的東西突然毫無征兆地解開了。
姜晚挑眉望去，有人狂奔而來。
“小晚！”
——是宋龍霧。
還有好幾個道教天師和子弟。
當知道有人被困在裏頭好幾個小時，天師協會的人先把布置困靈法器的小弟子罵了一通，心裏都不抱希望，覺得被困的人八成是死了。
可萬萬沒想到，被困的人不僅沒死，還跟九嬰打得有來有回？！
一群人看着姜晚，和她手裏的公主粉玩具槍，神情很是恍惚。
是幻覺嗎？
那玩具槍發出的光，居然打得九嬰屁滾尿流？！
姜晚看到他們是真的高興。
“小宋哥哥，你怎麽在這兒？”
她問的是宋龍霧，視線卻在面前這些人手中的劍、刀，還有一些她一時間看不出是什麽的法器上打轉。
唔……挑哪一個呢？
姜晚早就想要一件能讓她痛痛快快大展拳腳的武器了！
“不好意思，你的劍請借我用一下。”姜晚指着一個比較年輕的道教子弟手裏的劍說。
“啊？”那弟子看着年輕，其實身份地位不低，是門派裏的大弟子。
他下意識想讓姜晚别胡鬧，結果姜晚的手明明又軟又小，看着毫無殺傷力，居然一下子就從他手裏把劍拿走了！
鐵龍劍可有二十斤重啊！劍身比姜晚還高一點呢！
姜晚看起來輕輕松松，其實也是使了吃奶的勁。
她細細打量了下劍身，勉強稱手吧，但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你快把劍還我！”大弟子控訴，語氣活像遇上了山匪。
先别說姜晚要鐵龍劍能做什麽，就說鐵龍劍價值不菲，是有千年曆史的兵器，萬一弄壞了，他可擔待不起啊！
其他人一臉莫名地看着大弟子，姜晚一個小女孩，怎麽能輕松搶走鐵龍劍？
肯定是這個大弟子沒有拿穩！
大弟子的師父開口呵斥他穩重些，而後朝姜晚伸出手，一臉嚴肅：“小孩兒，這可不是你的玩具槍。”
姜晚已經适應劍柄和劍重了，聞言點點頭：“嗯嗯，我會小心不弄壞的，用一用就還給你們。”
說完，姜晚氣洶洶地朝着紅霧揮出一刀——
劍鋒震出金鳴聲，撼天動地的殺氣裏仿佛有萬馬齊喑。
劍風橫掃，所到之處的紅霧全部直接堙滅！
九嬰發出凄厲又怨毒的吼叫：“啊啊啊——”
那天師和大弟子，還有其他人都傻眼了，唯有蔣廉、陳遠勝和宋龍霧算得上淡定。
林祿非常震驚，但還要裝逼，“不愧是五小姐。”
牛志見他裝，便也跟着假裝淡定，仿佛這沒什麽大不了，是天師協會少見多怪。
“還可以吧。”姜晚自言自語道，鐵龍劍在她手裏輕顫，好像在抗議：我這不表現得很好嘛？
姜晚揮出一刀後，心情舒暢多了，而九嬰感受到空前的威脅，一邊以紅霧做障礙，一邊迅速開始合體。
姜晚輕哼一聲，對蔣廉和宋龍霧說：“三哥，小宋哥哥，你們先出去，躲遠點，我去去就回。”
走出兩步，她又回頭對那位大弟子說：“劍我保證會還，不會弄壞的。你們記得躲遠點，我要引天雷啦！”
宋龍霧不疑有他，跟蔣廉一起拉着其他人往外走，一邊問蔣廉：“什麽天雷？小晚要怎麽引？”
他求知若渴，很想去親眼看一看。
蔣廉便跟他說了姜晚畫雷符的事。
“這簡直是胡鬧！”一位德高望重的天師斥責道。
他就是那大弟子的師父，宋龍霧介紹說是頤清門的葉真人。
“她一個孩子，就算、就算有些許本事……”葉真人還沒搞明白姜晚那玩具槍是怎麽回事呢，“但非我教派、又是第一次畫符，還要引天雷，簡直是癡人說夢！”
蔣廉眼神微冷，“晚晚從不說大話。”
葉真人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但姜晚根本沒留給他們太多争執的時間。
她被九嬰折騰了大半天，心裏不是沒有火氣的。
扛着大劍，紅霧來擋她就劈，還敢再來她就砍。
她氣貫長虹、勢如破竹，紅霧被她打得支離破碎。
九嬰嗚嗚哭咽，被她打怕了。
姜晚本以爲尋找金冠傑要花些時間，巧的是九嬰想要靠吃了金冠傑來滋長力量，便省了姜晚到處找尋的功夫。
合體後的九嬰就像一個巨大的胎兒，但長着九個腦袋，看到姜晚，它們啃食金冠傑的動作一頓，齊刷刷擡起頭，迎上姜晚的目光後，又齊刷刷一哆嗦，急忙低下頭繼續啃食。
“你們不是餓死鬼吧？”姜晚不解，“算了，不重要……”
她可不會好心地等九嬰吃飽肚子補足能量，她腳尖一點地，像一隻輕盈的燕子掠過水面，極速來到九嬰面前，一劍狠狠戳向金冠傑胸前的雷符！
“雷——來！”姜晚高聲喝道。
轟隆隆隆！
紫中帶金的電光從天而降，燃起無形的火焰。
姜晚翩然轉身落地，遙遙看着九嬰被天雷之火灼燒，痛苦地反複吼叫、打滾。
慢慢的，它們吼不動、滾不動了。
姜晚把沉得墜手的鐵龍劍随手插在地上，拿出金芒帚，看着漸漸化作灰煙的九嬰默默不語。
出生沒多久就被埋入壇中，也不是這九嬰自己選擇的。
隻是它們在工地大鬧，沾染了人命鮮血，成了兇靈，就隻有魂飛魄散的下場。
明知它們的下場不可改變，姜晚還是揮動了金芒帚。
她踏起舞步，吟唱一曲祈福歌，向上天陳情求恕。
金芒帚光芒大盛，藏在高粱糜子裏絲絲縷縷的金芒無火自燃，化作金華飛上天空。
黑紅的九嬰的灰煙一點一點被滌清，最後變得透明，好像大雪消融，雪水逆流，倒回天際。
葉真人等一行人趕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長風起，飛雪轉。
金芒漸衰，劍光如霜。
小小少女轉過身，她沒有莊嚴寶相，但身法威嚴，半垂眸間落滿了潸然和悲憫。
葉真人立刻号令衆子弟盤腿坐下，他下意識覺得，此情此景，站着是對姜晚的不尊重。
可率領衆弟子坐下後，葉真人又不知該做什麽。
這漫天白瑩和金芒，好像根本不需要他們。
“你們是要念超度的經文嗎？”
葉真人走神的功夫，姜晚已經走到了他面前。
她身上那股不可侵犯的神聖感消散了，看起來就是個格外漂亮的普通小女孩，臉頰上還有兩個笑盈盈的梨渦。
“謝謝你的劍。”姜晚把劍還給大弟子，“那不打擾你們了。”
打架最是耗費體力，姜晚的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