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怡從小嬌生慣養,但她大學畢業後,白勇毅說要讓女兒知道社會的險惡,讓白素怡自己打拼事業。
白素怡小時候是嬌滴滴的千金,後來是征伐商場的女強人,生了孩子後是一位溫柔慈愛的母親,姜晚性格上的堅韌不怕苦、清醒不天真,很大一部分是像極了她。
但打架這種事,白素怡幾乎沒幹過。
更何況是扯着對方頭發、扇人家巴掌、用指甲把對方的臉劃花這種潑婦才幹的事。
今天白素怡不僅做了,做完她還覺得不夠,恨自己力氣不夠把姜憐卿拍到地裏去。
她一連抽了姜憐卿三巴掌,左右開弓,姜憐卿第一下沒防備才沒躲開,後面兩下沒躲開卻是因爲看清了白素怡的臉過于吃驚。
“你、你們是……”姜憐卿眸色閃爍,這幾個人,尤其是年長的一男一女,一看就知道跟姜晚關系匪淺。
白素怡此時就是一頭暴怒護崽的母獅子,蔣家男人哪能任由她動手,連忙撸着袖子上場,隻是誰也碰不到姜憐卿,而白素怡除了最初盛怒之下打的幾巴掌,再揮手時手便從姜憐卿身上穿了過去。
姜憐卿被他們的氣勢逼得退開幾步,驚疑不定地望着這一家人,打量着他們奇怪的裝扮,和與院子重疊在一起的古怪的病房。
蔣家人就站在暗房門前,如同爲姜晚豎起了一道銅牆鐵壁。
“晚晚!晚晚!”蔣傲和蔣廉俯身去抱姜晚,卻摸不到實體,隻能幹着急。
“我放血試試!”蔣桀想起來,撿了一塊碎瓷片,準備拿走母親手中的玉佩,但白素怡把玉攥得緊緊的。
“媽!媽你流太多血了,快放開呀。”蔣桀着急。
蔣方良直接去掰妻子的手指,“老婆,快放開!”
玉佩從白素怡手裏摳了出來,蔣桀割手放血,但玉佩卻毫無反應。
“怎麽不吸我的血?”蔣桀着急。
“我試試。”蔣方良伸手要碎瓷片。
“——沒用的。”
蔣家衆人看向姜憐卿。
姜憐卿模樣狼狽,但站得筆直,維持着一位妲婆的端莊儀态,“我沒認錯的話,你們手裏的是重霄寶鑒,重霄寶鑒上可映照九天,下可窺探黃泉,陰陽來往、歲月馳逝,都能在寶鑒裏逆轉。但你們手裏的寶鑒沒用鏡面,是不完整的。”
蔣方良眉心緊蹙,他一直沒來得及仔細打量這塊玉,此時一看,玉上雕刻了繁複花紋的一面應該是背面,正面有一個圓形的淺坑,确實是缺了什麽。
白素怡推開站在面前的丈夫,對姜憐卿怒目而視:“你不要再惺惺作态!晚晚是我的女兒,我千盼萬盼、懷胎十月生下來,願意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給她!可她現在躺在這裏!遍體鱗傷!你看看她的手、她的頭、她的膝蓋!都是你打的!你把她關在這麽小的屋子裏整整五天!你也是個女人,她叫你一聲婆婆,但心裏肯定是把你當母親看待的,你怎麽下得去手啊?!你怎麽能忍心啊!就算晚晚不是你的女兒,你這樣對待一個孩子不怕遭報應嗎?!”
一聲聲的斥問,讓姜憐卿無地自容。
她沒法解釋說自己隻打算關姜晚一晚的,是仇娴的毒藥粉讓她重傷昏迷,而且她一醒來就馬不停蹄趕回來了……姜晚就躺在那,什麽樣的解釋都蒼白無力,于是姜憐卿隻能任由姜晚的父母責備她。
反正他們也沒有罵錯,她活該被罵。
“抱歉……”等白素怡喘着氣停下質問,姜憐卿才緩緩開口道歉。
白素怡隻覺得一拳打在了棉花裏。
“我不要你道歉,我要你對我的晚晚好一點……”白素怡的眼淚如大雨滂沱,她還要再說什麽,病房裏的監測儀卻再次發出尖銳的蜂鳴!
“晚晚——?!”蔣家人連忙撲回病床前,不同于暗房前昏迷的那個小姜晚,病床上的姜晚是真切地摸得着的。
姜憐卿也看到了另一個姜晚,她心裏掀起了波濤駭浪,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竹樓小院和病房重合的景緻如潮水般向兩邊消褪,蔣家人和姜憐卿各守着一個姜晚,隔着泾渭分明的界線對峙。
“那邊是那邊、這邊是這邊,我們是兩個世界,我犯下的錯我會彌補,但請你們不要再越界。”姜憐卿平淡無波地開口,“否則……我也不能保證姜晚會如何。”
蔣方良覺得她似乎話中有話,白素怡卻沒有那麽多理智去分析猜測,她忿忿不平:“你是在威脅我們嗎?!”
姜憐卿:“這是命,姜晚命數已定……”
白素怡已經受夠這個字眼了,“你夠了!我不信命!”
姜憐卿終于露出了淩厲的神色:“因果已成定局,縱是重霄寶鑒也不能重寫因果!你們且珍惜你們身邊的姜晚,我懷裏的我自會護着她!”
對面的人影都已經模糊不清了,白素怡急聲道:“你說了會護着她,就好好對她!你發誓!”
沒等到回應,妲婆寨和妲婆就像水面上的倒影晃蕩了一下,驟然消散。
病房恢複了原本的模樣。
姜憐卿望着空蕩蕩的小院,哧地吐了一口血,半晌後長長一歎:“……我發誓。”
……
姜晚的心率很快就落回了正常區間,醫生們在束手無策了數日後終于有了用武之地——姜晚發燒了,好在并不嚴重。
等送走了醫生,蔣家人都有些怔愣失神。
宋龍霧就是這時候來的。
“重霄寶鑒是歲虛宗的傳宗寶,我師父說可能有上萬年的曆史了,我一直聽師父說重霄寶鑒能穿越時空,這也是第一次見識到。”宋龍霧面對生人,難得沒了平時的緊張恐慌,而是拿着玉滔滔不絕地說起來。
他又有些遺憾:“重霄寶鑒确實是不完整的,鏡面丢了,嚴格來說它現在不是‘鑒’,隻是一塊普通的玉。”
蔣桀目瞪口呆:“你管這叫‘普通’?”
宋龍霧也覺得不太合适,抿了抿嘴。
“重霄寶鑒我收回了,來的路上我爲小晚算一卦,卦象顯示否極泰來,我想小晚應該沒事了。”宋龍霧說。
蔣家兄弟都松了口氣,白素怡更是感激不盡,蔣方良已經想好用什麽厚禮酬謝了。
宋龍霧見蔣家人神色疲憊,便沒有再醫院待太久,隻是離開前隐晦地提醒道:“前塵已了了,過去的事不要太糾結,現在的小晚活在今生,前世的事還是盡量少牽扯。”
他是算出姜晚未來似乎還有一場的劫難,隻是變數頗多,所以沒有把話講得太明白。宋龍霧不知道仇娴的存在,但如果是姜晚親耳聽了這話,定會明白這是要她遠離仇娴的意思,而蔣家人琢磨二三,決定對姜晚瞞下重霄寶鑒的事。
當天稍晚一些,姜晚醒來。
這場綿長的夢仿佛活受罪,但姜晚的酸楚委屈在睜眼看到圍在她身邊的家人們時瞬間消散了。
“爸爸,媽媽……”姜晚把滿心滿眼關切着她的每個人都喊了一遍,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我好餓噢……”
躺了幾天,渾身酸痛不說,她好不容易吃得肉嘟嘟的小肚子又瘦了兩圈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