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無意識舔了舔幹得起皮的嘴唇。
她又餓又渴,昏睡過幾次後,便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多久了。
空中忽然掉下來一小塊小面包,正好掉到姜晚手邊。
姜晚緩緩移動視線,有香香甜甜的味道……摸起來軟軟的。
不是夢!
姜晚立即抓起小面包,随意拍了拍上面的灰就往嘴裏塞。
“真的送過去了!”蔣桀手裏還抓着小面包的包裝袋,激動不已。
幾個小時前,晚晚突然心率飙升,呓語不斷,但醫生來了也束手無策,最後還是晚晚自己平靜了下來。
蔣家人吓壞了,叫不醒姜晚,隻好又守在平闆前,并試着給姜晚送食物、水、和傷藥,但并不順利。
就在一家人幾乎抓狂的時候,蔣傲又想起自己之前的推測,提出東西送不過去可能是因爲這些東西的包裝明顯不屬于妲婆寨所在的世界,果然,當他們去除了包裝,東西就真的送到了姜晚手裏。
姜晚狼吞虎咽,冷不丁噎着了,她連忙用小拳頭捶自己的胸口。
“哎呀慢點吃慢點吃呀。”白素怡含着淚,趕緊把礦泉水倒在屏幕上,一個看不見摸不着的通道把水輸送到姜晚面前。
姜晚停下捶打胸口的動作,震驚地看着半空中冒出的汩汩水流。
傻眼了好幾秒,她才直起身,張大嘴接水喝。
幹涸的嘴唇和嗓子眼得到了潤澤,她喝了幾大口,才想起來用手接水抹了把臉。
她哭了太多次,幹了的眼淚糊在臉上,或許還有鼻涕,難受得很。
“山神大人……”姜晚輕聲呼喚,聲音細細軟軟的,帶着顫抖的哭音,“謝謝山神大人。”
空中的水停了,緊接着又掉下來一塊小面包,姜晚吃了一半,留下一半。
“怎麽不吃了呢?”白素怡心焦,蔣驕卻很熟悉妹妹的這個舉動,他歎了口氣:“是舍不得吃,怕吃了這一頓,沒有下一頓。”
白素怡隻覺得心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用力攥着,她又拆了好幾個小面包,各種糖果點心,一股腦兒放在屏幕上,但隻有一塊糖被送了過去。
蔣傲歎氣,把不被規則允許的剩下的東西推開。
蔣廉已經把碧凝霜用樹葉包好了,他鄭重地放在屏幕上,看着樹葉包消失才松了口氣。
“這又是什麽呀?”姜晚正稀罕那顆糖呢,一下一下舔着吃,結果空中又掉下來新的東西。
“山神大人今天好大方,小晚以後做了妲婆,一定會認真供奉山神大人的!”姜晚笑着說。
明明處境艱難,她卻好像恢複了往日的活力,不論是笑容還是眼神,都是那樣的純粹幹淨。
她心裏不是不委屈,但山神大人已經對她夠好的了,她不想哭哭啼啼的怕惹山神大人厭煩,所以努力地微笑着。
拆開樹葉包,裏頭是一推糊糊狀的東西,姜晚湊上去,本以爲是吃的想舔一口,卻聞到濃郁的藥味。
基礎的外傷藥材她已經識得了,頓時恍然大悟:“是藥!”
她辨别不出碧凝霜的所有成分,但能認出一樣止血的藥材已經足夠,立即無比信任地把藥抹到自己的手掌上。
門邊光線不好,姜晚挪到了天窗下,掌上的傷口一覽無餘。
傷口剛剛碰過水,也算清洗過,她抹上碧凝霜,感覺清清涼涼的非常舒服。
姜晚眼睛一亮:“謝謝山神大人!小晚一下子就不疼了!”
“不疼就好,不疼就好。”白素怡明知道女兒聽不見,還是忙不疊地應答道。
姜晚早就習慣了毫無應答的山神大人,又蘸取了一些碧凝霜抹在自己額頭的腫包上,最後挽起褲腿,把樹葉上最後的一點碧凝霜蹭在兩個腫得像粉饅頭的膝蓋上。
白素怡倒抽一口涼氣,忙用手推三兒子:“小廉!藥呢,還有沒有了?!”
“有!”蔣廉連忙又放了一個樹葉包上去,但幾秒後,樹葉包都停留在屏幕上。
蔣家人不免失望。
“山神大人呐。”姜晚處理好傷口,重新回到門邊,“……婆婆消氣了嗎?”
白素怡聽到她這麽問,臉上出現愠怒,忍不住叱罵姜憐卿。
姜晚眼神直愣愣的,“……山神大人,您也覺得我錯了嗎?”
她抱住自己,把頭埋在膝蓋上,想到山神大人可能已經走了,無聲地啜泣起來,哭累了又睡着了。
姜晚睡着的時候,蔣驕接了個電話,派秘書和林祿去機場接人。
等他放下手機,蔣驕迫不及待地問:“大哥,是找到博智大師了嗎?”
蔣驕搖頭,“不是,博智大師依舊杳無音信。”
蔣方良問:“那是誰要來?”
“宋龍霧。”
“他?他來探望晚晚?”
蔣驕這才拿出那塊玉,“之前去宋家赴宴時,我撿到了這個玉佩,回來後不小心割到手指,把血沾了上去,那滴血當時就消失不見了,奇怪的是我後來居然把這塊玉忘得一幹二淨,晚晚心率飙升的時候,這塊玉莫名又突然出現在我口袋裏。”
這件事說起來真的玄之又玄,但都發生了兩個世界兩個姜晚這樣的事,蔣家人還有什麽不能接受的?
“這一切大概都是因爲這塊玉,所以我聯系了宋家,宋龍霧說這确實是歲虛宗的東西,叫重霄寶鑒……”
話音未落,消失了三天三夜的姜憐卿回來了。
她面無血色,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暗房,一拉開門,倚靠着門昏睡的姜晚頓時摔倒在她腳尖前。
可即使這麽摔了一跤,深深昏睡的姜晚也沒有醒來。
姜憐卿沒有立刻去扶,而是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着姜晚。
她最終沒能對仇娴下死手,落了個兩敗俱傷,但仇娴怕是會從此記恨姜晚。
姜憐卿縱是斥責姜晚再多、體罰時毫不留情,但畢竟養了姜晚五年,不是沒有感情的。想到姜晚會被仇娴視爲眼中釘、肉中刺,她不由得悲從中來。
她知道姜晚無辜,她種下的苦果,成了姜晚命裏的劫數,或許這也是命……
白素怡不知道姜憐卿的想法,也不想知道,她看着姜憐卿對遍體鱗傷的女兒無動于衷,一直壓抑的怒火終于再也忍不住了!
她揚手摔了手邊的陶瓷馬克筆,抓起一個碎片劃傷手掌,鮮血湧出,她毫不在意疼,奪過大兒子手裏的那塊玉!
不是能吸血嗎?!
那就任它吸啊!
白素怡别無所求,隻想救她的晚晚!
“媽!”
“老婆!”
蔣家男人同時伸手阻攔,重霄寶鑒在瞬息間喝了一大口血,煥發出驚人的白光,下一秒,病房與竹樓的景觀重疊在一起。
“誰?!”姜憐卿警覺地轉身厲喝,一道虛影卻已經沖到她面前,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