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
蔣廉箭步沖向姜晚和朱顔。
朱顔想把姜晚往山崖下推的,沒想到錯估了自己的力氣,也錯估了姜晚的體重。
推人不成,她把手放在姜晚脖子上,沒來得及收緊五指,就被拽着頭發甩到一旁!
趴在山崖邊,看着幾粒碎石子向下滾落,朱顔的心跳差點吓停了。
“晚晚?晚晚?!”
姜晚閉着眼睛,一動不動,對蔣廉的呼喊毫無反應。
蔣廉的心沉沉地墜到了底,他抱着姜晚,一疊聲地呼喚付老。
陳軍官背着付老小跑過來,付老穩了穩心神,給姜晚把脈檢查,林祿直接把朱顔抓住了。
“你這個瘋女人!”林祿眼睛赤紅,氣憤朱顔,又惱怒自己不夠警惕,竟然讓這麽大一個威脅靠近五小姐!
朱顔被他反擰胳膊也不介意,看到一群人把姜晚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住,眼裏不由得流露冰冷的嘲諷。
從小她就知道,朱家的背景、位高權重的大伯,是她被人擁捧的底氣。她肆無忌憚地欺壓那些無法反抗她的人,并從中獲得快樂。
不會投胎的人,遇上她這樣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就應該畢恭畢敬、自認倒黴,誰叫他們天生低人一等呢?
在她看來,姜晚也是投了個好胎,但世人偏愛姜晚,卻厭惡她刻薄尖銳,這是朱顔不能接受的。
她覺得姜晚就是比她會裝,但沒等她發掘出姜晚的醜惡嘴臉,姜晚就害她家破人亡了。
朱顔心裏恨啊。
她怎麽都忘不掉父親下跪求饒的樣子,這段時間她受盡了指指點點,那些曾經在她面前隻能忍氣吞聲的受氣包居然也敢嘲笑她了!
她沒辦法對抗蔣驕,也打不過蔣廉,曾經看不起的蔣家現在也招惹不起,但姜晚隻有五歲半,個頭還不到她的腰,脖頸是那麽纖細,掐死她就跟掐死一隻野貓一樣容易。
朱顔眸色微閃。
見姜晚好一會兒都沒有醒,暢快地笑出了聲:“哈哈哈……”
選手們都懵了,村民們更是驚慌失措,蔣廉霍然起身,疾步走到朱顔面前,伸手用力掐住她的脖子!
“……唔!嗚!”
朱顔掙紮起來,她被舉着,雙腳離開了地面,腳用力蹬在蔣廉身上,蔣廉毫無反應。
朱顔的臉越漲越紅,她眼裏生出驚懼:蔣廉是不是真的要掐死她?
就像……就像掐死一隻野貓一樣簡單?
林祿心裏痛快,但見蔣廉神色不對,仿佛要失控,不得不阻止他:“廉隊!快放手!”
陳軍官也奔過來,緊緊攥住蔣廉的手腕:“别沖動!想想姜晚!她還在那躺着呢!”
蔣廉心裏怒火騰騰,但也知道不能就這麽把人掐死了。
他慢慢放開手,撂下狠話:“晚晚如果有事,你也别想好過!”
朱顔跌坐在地,咳嗽不已,蔣廉的警告讓她害怕,卻又讓她愉悅:瞧,蔣家人急了,她得逞了!
還沒高興一秒,蔣廉突然抓住她的右手,狠狠一折——
竟是生生折斷了朱顔方才放在姜晚脖子上的那隻手!
“啊啊啊——”
朱顔的尖叫聲凄厲無比,林祿眼疾手快,抓了把土塞朱顔嘴裏,先打斷朱顔的尖叫,又脫下襪子團成團,堵住朱顔的嘴,再把人綁起來,打暈了跟張萬代那一家丢在一起。
“付老,晚晚怎麽樣了?”蔣廉聲音顫抖,跪在姜晚身邊,粗糙的大手拉着姜晚軟綿綿的小手。
付明春的表情無比凝重,他發現姜晚是磕到頭了。
後腦勺一個小包,但那個小包真心不大,腫也不嚴重,按理說不應該緻人昏迷,可不知爲何,姜晚不但昏過去了,還一點兒醒的迹象都沒有。
姜晚又夢到妲婆寨了。
頭一天夜裏她偷聽了妲婆跟陌生人說話,被妲婆抓到現行,但她下意識裝出沒睡醒夢遊的樣子,糊弄了過去。
第二天開始,妲婆對她的看管空前嚴格了起來,不僅讓啞婆接送她上下學,回到小竹樓也不讓她外出,一直把她押在書桌前學習。
想去哪玩就去哪玩的日子一去不複返,姜晚隻覺得屁股下的凳子很難熬。
心不靜,筆下寫的字跟着走形,姜憐卿沉下臉:“椅子上有針嗎?”
姜晚小心翼翼地試探:“婆婆,山裏的桑葚已經熟透了,我去摘點回來吃吧?”
姜憐卿不爲所動:“你想吃我讓啞婆去摘。”
姜晚還是想争取出門的機會,又說:“啞婆沒有我會爬樹呀。”
姜憐卿靜靜地看着她,把姜晚看得心驚膽戰,埋頭重新練字。
“我看你的心是野了,今天再加十張大字,不練完不許吃飯。”姜憐卿說完,不再給她讨價還價的機會,無情地轉身離開。
過了幾天,姜憐卿突然又忙了起來,沒時間整天盯着姜晚學習,又因爲她從不讓其他人進入小竹樓,所以姜晚學會了偷偷跑出去“放風”。
這天姜晚打聽到婆婆要去妲婆寨的下寨,至少半天不會回來,便高高興興地往河邊跑。
三旺等五個孩子果然在那。
“三旺~苗哥兒、多澤~”
姜晚遠遠地就朝他們大力招手,福妞和花妞也沖她揮手,結果剛舉起手就被三旺拍下去了。
姜晚的雀躍也被拍散了半截,走近一看,三旺果然是不太高興。
“好久不見了吖~”姜晚主動解釋道:“婆婆回來了,我就沒什麽時間出來玩了。”
她作出一個可憐巴巴的表情,除了三旺以外的四個孩子都對她報以同情,三旺冷哼一聲:“你說好拿吃的來,卻讓我們做了好幾天白工,你講話不寫信!”
姜晚想了幾秒,才猜到三旺想說的應該是“言而無信”。
“對不起,但我真的出不來,這個給你們賠罪。”她從小袋子裏掏出兩張煎得焦香的蔥油餅。
苗哥兒、多澤和兩個女娃娃頓時直咽口水,三旺眼裏的垂涎一閃而過,他利索地接過餅子:“别以爲這樣就能讨好我們了,你還欠我們好多呢!如果你又要講話不寫信,我們就去跟妲婆告狀!”
姜晚頓時慌了:“不要跟婆婆說,我是偷跑出來的!婆婆不讓我出來玩……”
這回不是裝的可憐,是真的可憐。
三旺霸占了一塊餅,剩下的一塊給另外四個分——至于姜晚,沒有姜晚的份。
咬一口餅,三旺的态度終于和緩了一些:“那你今天是怎麽出來的?”
姜晚看着餅摸了摸肚子,“今天婆婆去下寨了,沒那麽快回來。”
“你知道下寨鬧雞瘟了嗎?”三旺問。
“什麽?”姜晚從餅子上移開視線,懵懂地看着三旺。
“雞瘟,一夜之間雞全都暴斃了,吐血死翹翹。”
姜晚想起來了,三旺他們都是住在下寨的。
三旺直勾勾盯着姜晚:“下寨的人都在傳,是妲婆行事不規矩,惹怒了山神,雞瘟是山神降臨的懲罰。”
“……你胡說!”姜晚很生氣,一把搶過三旺手裏的餅丢進河裏。
她甯可餅爛掉!也不要給三旺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