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萬代一家人被捆起來,暫時關在張萬代自己家裏,由宋龍霧派三個保镖看守。
張村長心情無比複雜,本來隻是想配合拍個節目,一能探究藍蛛病是怎麽回事,二能宣傳雞陽村促進旅遊發展,結果竟然牽扯出這麽大的事。
現在他看姜晚,完全不敢小瞧了,更不敢當她是個孩子,心裏暗暗猜測:姜晚說不定是得了侏儒病,其實是個成熟的大人呢!
這麽猜測的可不止張村長,還有張千秋一家,但他們面對珠圓玉潤、漂亮可愛的姜晚,心頭更多的是歡喜,并不怎麽在意姜晚到底是什麽身份。
“那個,小姜醫生,”張千秋的兒子搓着手,“我爸說想吃紅燒蹄髈,能吃嗎?”
姜晚望着他歡欣雀躍的眼睛,實在不願打擊,但有些話她不得不說。
“想吃什麽就讓他吃吧,他老人家年紀大,早年操勞也積累了不少病根,假死藥畢竟是毒,這三個月,已經把人的身體都掏空了,大概就這幾天了。”
看着張千秋一家人的表情從欣喜變成崩潰,姜晚于心不忍地歎了口氣。
“怎麽會這樣……”張千秋的女兒哭出聲,若是這樣,何必給他們希望呢?
“我的身體我心裏有數。”張千秋這時候開口了。聲音有中氣,他大馬金刀地坐着,任誰看了都會覺得他的身子骨肯定還很硬朗,但眼下所有人心裏都冒出一個詞來:回光返照。
他扶着兒子的手起身,想給姜晚磕個頭,老農家漢子拿不出什麽值錢的謝禮,救命之恩磕個頭不算過分,他還想讓家人都磕個頭,被姜晚攔下了。
“張老爺子,救人是我該做的,不值得這麽大禮。”姜晚在他要開口前打斷他,“我有幾件事想問問您。”
張千秋立即恭敬嚴肅道:“您問。”
姜晚又講了一次河灘白骨的事,“我怕你們的墳山内裏已經空了,所以想問問墳山的情況。”
張千秋臉色煞白,隻說他三個月前去看的時候,墳山内部确實有一道很深很大的裂縫,至于墳山内部是不是塌了,他不清楚。
說完張千秋就坐不住了,想上山去看一看。
他頭上的針還沒拔下來呢,小輩們紛紛勸阻他,姜晚也怕他這一去在半路上就沒命了,讓林祿去隔壁問問捆起來的那幾個。
沒一會兒林祿就回來了,說張萬代父子最近一次進山是一周多前,墳裏沒塌,但裂縫裏湧出的水淹到了腳脖子。
姜晚緊緊蹙着眉,一時間也難以決斷。
張千秋見姜晚對墳山很是關注,還以爲姜晚是那軍閥的後人,姜晚這才告訴他們自己的猜測,别的小輩隻是驚訝,張千秋和張村長卻是聞洪水色變。
“小丫頭!這個不能亂開玩笑的!”張村長最後都破音了。
姜晚鄭重其事地看着他:“我不拿人命開玩笑。”
張村長心煩意亂,蔣廉又說:“我們發現河灘白骨後,覺得不對勁,連夜趕路進村,不是爲了開玩笑,救了張老爺子、辨明兩家恩仇,也不是爲了開玩笑,隻是想給村長提個醒,畢竟如果真的爆發山洪,這是整個村的事。”
他的話說得張村長更加不安了,但蔣廉好像沒看出他的不安似的,又繼續道:“我們通知到了,一會兒就啓程離開,至于你們要不要撤離,全看你們信不信。”
張村長狠狠倒抽一口涼氣,這是要把全村人的命壓在他一個人的肩膀上啊!
他、他怎麽擔得起啊?!
張千秋卻覺得姜晚等人不像是這般無情無義的,他對上姜晚冷靜異常的眼睛,立即回過味兒來,先叫兩個兒子跑一趟墳山,又讓村長帶幾個人往上遊走一走,多看看幾處河道的水位。
他在村裏是有話語權的,張村長也很敬重他,見他拿了主意,立即就回家叫上自家的兒子,冒雨往上遊去了。
姜晚見狀松了口氣。
她在趕路時就琢磨過了,貿然開口說山洪要爆發,十個裏九個是不信的,如果想讓全村人配合轉移,那至少要籠絡村長或德高望重的族老。
如果是平時,姜晚碰到張家這樣的案子肯定要細心查證,但雨下個不停,姜晚隻好賭了一把,簡單粗暴地把事情戳破,逼得張萬代家自己交待罪行。
幸運的是張千秋就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族老,由他出面說防洪抗災的事,總比初來乍到的姜晚等人開口要強得多。
姜晚沒有在張千秋家繼續逗留,而是回了村長家,讓藍威和宋龍霧等人也抓緊時間休息。
不知不覺到了晚飯時間,雨還在下,但去墳山和去看水位的兩撥人都沒回來,姜晚心裏惴惴,原先隻覺得山洪爆發的幾率大概三四成,現在變成了五六成。
而目前除了他們,再沒有其他選手進村,姜晚沒有多糾結,摁下了手環上的緊急求助。
摁了這個按鈕,就意味着失去選拔賽資格了,但姜晚不在乎。
經過前三輪的波折,手環也有更新,多了一個通話的功能。
“喂,您好。”
“是選手姜晚嗎?請問你遇到了什麽困難?”
姜晚想到接下來要說的事也不好大喇喇放到鏡頭前,所以又把飛行儀放到村長家的羊圈裏了。
“我有事要說,可以把電話給高老師嗎?”姜晚不認識什麽主辦方的負責人,隻知道每次宣讀晉級結果的高老師。
蔣廉在一旁道:“不找高指導員,麻煩讓費參謀長接電話。”
姜晚眨巴眨巴眼睛,費參謀長是誰?
工作人員:“你是蔣廉?找費參謀長?”
蔣廉:“是。”
那邊說了一句稍等,沒多久,費參謀長疑惑的聲音傳來:“蔣廉你找我?不會又碰上什麽大事了吧?”
“是遇上了一樁事。”蔣廉簡潔地開始打報告,從河灘白骨說到墳山空漏,再說到張家恩怨,最終說到洪災爆發的猜測上。
費參謀長聽完沉默了好幾秒,“這不是你推測出來的吧?”又是風水又是毒藥的,“是你妹妹?姜晚?”
蔣廉看向在他身旁蹲成小小一團的妹妹,姜晚戳戳他肌肉硬邦邦的胳膊,給他使眼色:不能說是我呀,人家不會信的!
蔣廉卻毫不猶豫:“嗯,是她。”
姜晚扁扁嘴。
費參謀長:“你這個妹妹是不是基因變異?智多近妖你聽過吧?”
蔣廉挑了挑眉,“您這是覺得我蔣家四個兄弟不聰明?”
費參謀長抽了抽嘴角,老大蔣驕年紀輕輕就掌控了蔣氏集團,老二蔣傲是航科院那邊出了名的科研一霸,老三蔣廉不用說,他親手帶過蔣廉兩年,最清楚蔣廉的本事,至于老四蔣桀,雖然性子跳脫,但也名利雙收……
誰能說蔣家四個兄弟不是人才?
這麽一想,老五姜晚如此優秀,好像……也挺正常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