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之前隻是樂觀地想，也許能從這些夢裏找到一些線索，但當她發現自己早就見過那名蠱巫，心情就不怎麽美妙了。
時間不早，姜晚匆匆洗漱下樓，卻發現隻有父母坐在餐桌邊。
“難得，你居然起晚了。”白素怡語氣納罕：“你哥哥們也還在睡呢。也不是春困秋乏的，怎麽突然都這麽能睡？”
姜晚也覺得奇怪，“可能是太累了，大哥工作忙，三哥傷還沒養好，四哥之前拍戲太辛苦……”
她越說越覺得是這麽一回事兒，“就讓哥哥們多多地睡吧！”
白素怡淺笑：“是了，随他們睡，一會兒媽媽去公司，順便送你去李家。”
姜晚差點兒忘了，她今天約好了跟萌寶們一起玩呢。
廖姨把姜晚的早飯端上來，滿月般的臉盤上挂着和氣的笑容：“二少爺好像回來了。”
姜晚挑了一筷子米線，聞言迅速吸溜了一下，腦袋追着走動的廖姨，想問的話都寫在眼睛裏了。
偏偏廖姨沒看見，姜晚趕緊咽下嘴裏的米線，忙問：“真的嗎？我二哥什麽時候回來？”
“已經回來了，還在睡，也不知道幾點到家的。”白素怡回答她。
姜晚頓時坐不住了，她飛快炫光碗裏的米線，一抹嘴，噔噔噔跑上樓。
到了蔣傲的房間門口，姜晚先禮貌敲了敲門：“二哥？”
沒有回答，她猶豫了兩秒，踮起腳摁下門把手，探頭看進去。
灰色的大床上似乎是躺了個人。
姜晚往裏走了兩步，覺得拖鞋聲有點大，便原地脫了鞋，光腳輕輕走到床邊。
确實是她二哥，好像才睡下不久，鼻梁上還有淺淺的眼鏡壓出的印子。
蔣傲面帶疲色，姜晚沒有吵醒他，又悄悄退了出去。
她讓廖姨熱着鍋裏的湯，等哥哥們醒了給他們下面條吃，廖姨自然是準備周全的，但也樂呵呵地應下。
吃過早飯，白素怡回屋梳妝，姜晚迅速換好衣服坐到客廳裏，等着哪個哥哥醒了說說話。
結果直到她出門了，四個哥哥一個都沒醒。
姜晚在李家玩到了晚飯後，要不是惦記着二哥，她大概要住一晚，再多玩一天。
剛進玄關，姜晚就迫不及待地呼喚：“二哥——”
貓在牆角打算給姜晚一個驚喜的蔣傲隻好走出來，把姜晚抱起來颠了颠。
這沉甸甸的份量啊……是福氣的重量！
“二哥都回來了一天了，晚晚去哪兒玩了？”他故意用酸溜溜的語氣說。
“我去李家了，我早上去看過二哥，你在睡覺我就沒吵你。”姜晚問他：“二哥是休假嗎？這次在家待幾天？什麽時候走？”
“這次回來就不走了。”蔣傲故意賣了個關子。
姜晚愣了愣，突然想起他之前說的話，急了：“二哥你不會真的辭職了吧？”
“沒有沒有，隻是調職。”蔣傲連忙解釋道：“淮城大學要建天文研究基地，需要帶隊的負責人，就把我調了過來。”
蔣傲之前就動了離開基地的念頭，這次終于說動了領導。很巧的是，他即将負責的其中一個小組課題就是時空穿越，蔣傲打定主意要好好鑽研一番。
“那二哥以後每天都會回家嗎？”姜晚高興了好一會兒，又想到淮城大家離家不近，“二哥有空回來就好，反正都在淮城，我随時能去看望二哥！”
蔣傲原本在每天通勤三小時和住宿舍之間糾結，妹妹的善解人意讓他心裏暖暖的。
一旁的蔣桀是真心吃醋了：“晚晚最喜歡二哥了，二哥一回來，都看不見其他哥哥了。”
“四哥是吃了沒熟的百香果嗎？好酸呀。”姜晚笑嘻嘻地說。
蔣桀抓住她的小辮子，捏在手裏把玩，問她今天玩什麽了。
姜晚難得卡殼了一下。
早上她剛到李家沒多久，李嘉奏就圖窮匕見，說暑假作業一個字沒動，可憐巴巴地請他們“幫幫忙”。
難爲姜晚了，小學都沒上，就幫着補作業。
玩了一天的結果就是姜晚比平時更早犯困。
她的夢，也銜接着上一段，從她在林子裏摔了一跤繼續展開——
小小的姜晚含着兩包淚，撿起被她丢在半路上的竹籃，一瘸一拐地回了竹樓。
她滿心委屈，想跟婆婆告狀，可竹樓空空蕩蕩，滿肚子話隻能憋着。
姜晚自己給自己處理傷口，稍晚些，有人過來傳話，說妲婆要在那邊的寨子多待幾天，歸期不好講。
禮貌送走了傳話的人，關上院門後，姜晚更郁郁不樂了。
天色垂暮，晚霞千裏，姜晚實在忍不住，克制着哭腔喚了一句：“山神大人……”
遠處倦鳥拍翅入林，山寨裏炊煙袅袅，依稀傳來婦人吆喝孩子回家吃飯的呼喚。
姜晚身邊卻連點兒蟲鳴風聲都沒有，靜得吓人。
山神大人果然沒有回應她，姜晚吸吸鼻子，擡手用袖子遮住眼睛，無聲地掉眼淚。
就這麽哭了會兒，姜晚堅強地止住眼淚，拿了野菜去清洗。
“山神大人！我真是遭了無妄之災啦！”姜晚安慰好了自己，在竈台間忙碌着，一邊嘀嘀咕咕自言自語。
“那人真是太奇怪了！都怪她害我摔倒，她要是不跑，我就不會摔！”
她換了一身最輕薄的衣裳，褲腿挽起卷到了膝蓋上，上了藥的傷口已經不疼了，但看着還是挺吓人的，行動間也不那麽輕巧靈活了。
“幸好我沒把剛長好的牙磕掉！”姜晚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山神大人，我可以許個願嗎？能不能……讓那個人也摔一跤呀？”
第一次許這種“害人”的願望，姜晚有些心虛，“……不行的話也沒關系！”
煮好了野菜粥，姜晚端着碗蜷坐到她的小闆凳上，倚着桌腿兒默默吃着。
月光黯淡，她的影子也融進了無邊的寂靜夜色裏。
蔣家四兄弟差點心疼壞了。
他們拿各種東西往屏幕上放，但都送不過去，讓他們連哄一哄妹妹都做不到。
接下來的幾天，姜晚散學後都會到山林裏轉一轉。
——她想找到那個小女孩。
告訴對方她害自己摔跤了，再問清楚對方爲什麽跑，最好是再給自己道個歉。
一連三四天，姜晚都在山林裏打轉，但都沒有再遇到那個小女孩，反而在河邊引起了幾個孩子的注意。
“喂！那邊的——小妲婆！”
姜晚用手指着自己，懵懵地問：“你們……叫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