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做到的?”蔣驕心潮起伏,眨眼間又冷靜下來。
蔣廉盯着自己的手看,搖了搖頭,“不知道。”
“——山神大人?”屏幕裏傳來嬌嬌軟軟的呼喚,蔣驕和蔣廉同時答應一聲。
但姜晚是聽不到的。
她仰着腦袋,滿臉虔誠敬畏地張望,就像一隻落到窗台上歇腳、卻被主人家賞了一把谷粒的小麻雀,仿佛下一秒就會高興得撲棱棱地起飛。
等了好幾秒都沒有回應,姜晚也不失落,捧着手上的兩根繩子欣賞。
這線真細,多好的手藝才能編出這樣的紋路?
明明是粉色的,卻好像會發光!
姜晚稀罕地摸來摸去,又不敢太用力,怕把山神大人賜予她的神物弄壞了。
至于爲什麽是山神大人而不是月神娘娘,當然是因爲這會兒是大白天,月神娘娘在睡覺呀!
姜晚把兩根繩子擺在面前,怎麽都看不夠,好一會兒才茫然地開始想:山神大人給她兩根仙帶做什麽呀?
蔣驕和蔣廉湊在屏幕前,蔣驕問:“晚晚是不是不喜歡這個?”
畢竟是鞋帶。
蔣廉想了想,“要不我去問問媽?她肯定有那種帶珠子,會閃的那種繩子。”
蔣驕點頭:“行,你去。”
蔣廉:“媽要是問我拿這個繩子做什麽,我怎麽答?”
蔣驕:“爲了晚晚,你就說是你喜歡。”
蔣廉:“……”真是親大哥。
他剛站起身,姜晚忽然明白了:“山神大人,這是給小晚做花繩玩的嗎?”
她笑起來,臉頰邊的梨渦忽深忽淺,眼睛彎成了月牙兒,“是因爲小晚自己做的太醜了,所以山神大人才給小晚好看的繩子做花繩嗎?”
依舊沒有得到回答,但姜晚一點兒都不介意。
她已經習慣對着看不見摸不着的山神自言自語了,她覺得山神大人一定正在聽着她、看着她。
“山神大人你真好!”
姜晚麻利地磕頭,然後比對着自己手的大小,把其中一根鞋帶首尾相連打結,然後套在了兩隻手上。
但她隻會到這一步。
接下來怎麽翻,姜晚不知道,她看别人玩的時候光顧着羨慕了。
紅暈慢慢爬上她的臉頰,姜晚窘迫地問:“山神大人知道怎麽翻花繩嗎?”
蔣驕和蔣廉紛紛拿出手機上網搜索。
姜晚試着自己摸索,最後繩子像蜘蛛網一樣纏在了手上。
明明一團糟,她卻咯咯咯地笑了,還表明決心道:“山神大人不知道也沒關系!今天我沒有好好看,明天她們玩的時候我一定仔細看,等我學會了,我來教山神大人!”
寨子裏傳來報時的鑼聲,姜晚趕緊把花繩藏到了衣櫃深處。
想了下,她仰頭對着空氣解釋道:“山神大人,不是小晚不願意跟别人分享,是大家都不相信小晚,所以、所以這麽好看的花繩,隻能小晚一個人看……”
她一開始明明很有底氣,說着說着卻心虛了。
然後又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強調:“真的不是小晚想獨占哦。”
蔣驕失笑,用食指點了點她的頭。
他沒有任何感覺,屏幕裏的姜晚卻吃驚地擡起頭。
“啊……?”姜晚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頂,然後從茫然變得興奮:“是山神大人摸小晚的頭了嗎!”
蔣驕和蔣廉驚訝地對視一眼,立刻又在姜晚頭上點了點、拍了拍、戳了戳,但姜晚再沒有感覺到。
她乖巧地露出一個帶着幾分傻氣的笑,“小晚去上課啦!遲到了婆婆要罰的。”
姜晚不知道山神大人是不是時時關注着她,下午的課尤其認真,還得了姜憐卿的誇獎。
接下來幾天,姜晚故意在玩翻花繩的孩子附近打轉,那些孩子看過來,她就扭開臉,裝作不關心的樣子。
有的孩子玩她們自己的,當姜晚不存在,有的孩子一看到姜晚就躲,那姜晚就藏起來偷偷看。
如此“學”會了好多翻花繩的花樣。
這天午休,她興緻高昂地拿出花繩,呼喚山神大人。
“山神大人,一開始要這樣,手指從這裏穿過去,然後拉緊……第一步就做好啦!”她一臉求表揚的樣子。
蔣驕和蔣廉卻很心塞,他們就算沒玩過也知道翻花繩是個多人遊戲,妹妹自己要怎麽玩?
但他們小看姜晚了,她自己跟自己玩也很開心。
還因爲要玩給山神大人看,姜晚早有準備——
她撿了兩根多杈的小木棍,綁在床尾,把它們當做另一個人的手,弄好第一步的花繩就套到“木手”上,然後她再翻到自己手上。
就這樣簡陋竟然也玩得有來有回。
一邊玩,姜晚還一邊給山神大人講翻花繩的要點。
她語氣歡快,沒有半點不高興,但蔣驕和蔣廉隻要一想到她是怎麽學會的翻花繩,就覺得眼眶又酸又漲。
清晨,姜晚在大床上醒來,入目不是竹樓小屋,而是華麗又可愛的大卧室。
她愣愣地看着天花闆。
她爲什麽連續三天都在做同一時期的夢?
姜晚窩在被子裏沉思許久,也沒有頭緒。
她洗漱後下樓,廖姨已經做好了早飯,白素怡和蔣方良也起了。
姜晚坐到爸爸媽媽中間,奇怪地問:“大哥和三哥呢?”
“他們還沒起。”蔣方良答,連他都覺得很奇怪,一向早起的兩個兒子居然都睡遲了,也不知道昨晚幹什麽去了。
“是生病了嗎?”姜晚剛拿起湯匙,又擔憂地放下。
“肯定是熬夜了吧。”白素怡給姜晚夾了個小豬流黃包,“你大哥三哥也是年輕人,熬夜玩很正常,一天到晚循規蹈矩地活着有什麽意思。要我說,就應該多玩一玩,去認識一些女孩子……”
蔣方良給她喂了一口豆腐腦:“好了好了,你等他倆在跟前了再唠叨。”
白素怡:“四個兒子都光棍,你不愁啊?”
姜晚在心裏偷着樂:四哥可不是光棍噢。
蔣方良見女兒支着耳朵聽,摸摸她的小腦袋讓她專心吃飯,對妻子說:“有什麽好愁的,緣分沒到而已。”
早飯後夫妻倆各自出門去,廖姨拿着兩根繩子綁在她的眼鏡上。
姜晚坐到她旁邊,問她:“廖姨,這是做什麽?”
“用繩子挂在脖子上,就不怕找不着眼鏡了。”廖姨回答。
她用了一根繩子,還剩一根,姜晚拿起來比劃了一下。
廖姨被她的動作勾起了回憶:“五小姐,玩翻花繩嗎?”
姜晚眼睛一亮:“廖姨跟我玩嗎?”
“好啊,我可會不少花樣呢!”
熬了大半宿的蔣廉和蔣驕終于起床了,下樓就看到這一幕,不由得齊齊停在了台階上。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驚。
昨天晚晚說想吃米糕、今天晚晚突然玩翻花繩……這會是巧合嗎?
“大哥……”
“噓。”蔣驕示意三弟先别出聲。
廖姨和姜晚還沒發現她們,玩得很是投入。
當姜晚翻了個稀奇的花樣兒,廖姨好奇地問:“五小姐,你這是跟誰學的?”
姜晚不假思索地說:“跟山神大人學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