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一定要跟緊我。”姜晚拉着白素怡的手,不放心地說。
“好,你放心,媽媽不會亂跑的。”白素怡語氣無奈,但眼神卻暖融融的,别人家都是父母盯緊孩子,但她這居然反過來了。
姜晚寸步不離地跟着家人們,本意是想保護他們,但左右是爸媽、外圈圍着四個哥哥,最外層是保镖們和小貪,不知不覺變成她被重重保護着。
“五小姐,這裏有煙頭。”林祿一臉嚴肅地指出線索,“濾嘴還有些潮,應該是那兩位嚴先生的。”
姜晚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黑色垃圾袋,示意他把垃圾扔進垃圾袋裏。
劉太太心急如焚:“這時候還管什麽環保呀。”
姜晚不搭理她,撿個煙頭而已,能耽誤多少時間?
萬一煙頭複燃,造成的山火需要幾年甚至幾十年才能恢複,劉太太根本不懂,因爲她不在乎。
“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既然發現煙頭了,他們應該在附近不遠了。”姜晚愛答不理地回答道。
以那兩袋速食雞爪爲起點,衆人一點一點向林中推進,姜晚在最初的惱火過後漸漸冷靜下來,她細細分析情況,首先是黑夜的山林,連她都不敢摸黑趕路,嚴若竹和嚴若君肯定也走不遠;其次是剛剛有野豬群出沒,那倆人要是發現了野豬群,一定會找地方藏起來,這會兒說不定就貓在哪兒一動不敢動。
事實證明姜晚的猜測很對。
十幾分鍾後,遠處傳來了兩人的回應。
“媽!我在這裏——救命啊——”
劉太太吓壞了,以爲兒子出了什麽意外,沒頭沒腦地就要保镖往前沖,嚴家保镖硬着頭皮過去,發現嚴若竹和嚴若君隻是爬上樹卻下不來了而已。
“你們怎麽在樹上?”劉太太抹完眼淚,心疼地罵起來,但依舊是雷聲大雨點小。
“有野豬嘛,雖然沒過來……”嚴若竹踩着保镖的背下來,激動地大呼小叫:“媽,我還以爲你們要天亮才來呢!”
嚴若君沉默得多,走到鄭太太面前,鄭太太一巴掌就抽到他臉上,打得嚴若君的臉猛地甩到一側,瞬間就紅了起來。
她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把姜晚吓了一跳,但看嚴家其他人的反應,似乎習以爲常了,尤其是嚴三,明明是他兒子,卻都沒有關心一句。
鄭太太拉着兒子來到姜晚面前,深深鞠躬:“抱歉,我兒子給你們添麻煩了。”
姜晚有些意外地挑起眉,更耐人尋味的是嚴若君的眼神,似乎有什麽東西在他心裏碎掉了。
劉太太也反應過來,她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地打在嚴若竹身上,“你這破孩子!爲什麽半夜跑到山裏來啊!讓大家一頓好找!”
巴掌隻有聲音響,根本不疼,嚴若竹卻抱頭鼠竄,“我這不是想模仿那種探險直播嘛,好多大流量大主播都探秘深山老林,我也想試試嘛!”嚴若竹渾然不覺自己給别人帶來了多大的麻煩,心疼道:“剛剛有十萬人在看呢……”
居然是因爲這種理由!
蔣桀氣得無語地“哈”了一聲,嚴若可更是忍無可忍地爆了句粗口:“我擦,嚴若竹你特麽腦子有病吧!”
劉太太瞪她:“可可,女孩子家家的怎麽這麽說話?”
嚴若可繃着臉,臉上閃過一萬句罵人的話。
“我咋了?”嚴若竹理直氣壯,轉頭間不小心與姜晚對上視線,他後背一涼,直覺危險地說:“好嘛好嘛,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他這個堂姑奶奶,真是怪唬人的。
姜晚舉了舉手裏的垃圾袋,說:“走吧,垃圾都撿完了,該回去了。”
蔣傲笑出聲,但他很快止住了,隻是歪頭靠在蔣廉肩膀上,笑得身子一抖一抖的。
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過了幾秒,嚴若竹才遲鈍地問:“……你說我是垃圾?”
一行人原路放回,嚴若竹一直東張西望,他的手機不見了,剛買沒幾天的最新款,專門訂做的黃金手機殼,價錢不便宜。
“在那!”功夫不負有心人,讓他看到了自己閃閃發光的手機。
“别去!”姜晚開口喝止他,同時不着痕迹地拽了拽小貪的毛,小貪配合地叫了兩聲。
“快别動!”劉太太牢牢抓住兒子,害怕下一秒就有野豬沖出來。
所有人都嚴陣以待,幾秒鍾的沉靜後,姜晚望着黑暗中的某處緩緩開口:“我們隻是路過,無意冒犯。”
衆人:“……?”
“晚晚,你在跟誰說話?”蔣桀咽了咽口水,小聲問。
姜晚示意他先别說話,認真地聽“某人”說了什麽,然後面色沉沉地指着嚴若竹手機旁的那棵樹問嚴若竹:“你是不是在那待過?”
嚴若竹心裏毛毛的,他的手機就在那,你說他待沒待過?!
“就、就一會會兒……”
“你沒說什麽晦氣的話吧?”姜晚緊接着問。
“咕咚。”嚴若竹咽口水的動靜好響亮,“我沒有……”
“他罵了髒話,還踹了那棵樹一腳,因爲樹上有水滴到他脖子上了。”嚴若君事不關己、語氣平淡地說。
姜晚的表情一瞬間變得非常奇怪,她又靜靜聽着樹那邊“說了什麽”,然後對嚴若竹說:“去撿你的手機吧,低着頭,記住,千萬不要擡頭,撿到手機後誠心道個歉,知道嗎?”
“什麽意思?”嚴若竹要吓破膽了,“你别吓唬我我告訴你,我可是吓大的!”
姜晚冷冷笑一聲:“既然膽子大,那就當我什麽都沒說,回頭有什麽找上你,你最好也這麽回答它!”
嚴若竹感覺心跳得飛快,忽然,那棵樹的樹葉嘩嘩搖了下,驚起一片倒抽氣聲。
要知道,這會兒可一點兒風都沒有啊!
“你快去、快去!”劉太太慌慌張張地拍兒子,甚至跪了下來朝樹磕頭:“神仙大人,是我兒子冒犯了,得罪了得罪了,觀音菩薩、如來佛祖保佑啊……”她雙手合什,嘴裏念念叨叨。
嚴若竹硬着頭皮走過去,快速撿起手機快速道歉,又撒丫子跑回來,短短幾步路卻喘得不行。
等離遠了那棵樹,姜晚才娓娓道來:“我不讓你們夜裏進山,還有一個原因是山裏的忌諱多。很久以前有個年輕女人,她的繼母對她的婚事作梗,讓她嫁給村裏的老鳏夫,她便讓情郎帶他私奔,卻沒想到情郎也是個負心漢,把她帶上山賣進了土匪窩。後來她一把火燒了土匪寨,下山把情郎和繼母都殺了,自己到林子裏吊死了——”
“吊、吊……”嚴若竹兩眼發黑。
“她就吊死在那棵樹上,”姜晚幽幽地說:“那滴掉下來的不是水,是那女人的眼淚啊。”
“啊啊啊!”嚴若竹猛地跳起來,瘋狂搓自己的後脖子,越搓越覺得害怕,腦子裏不斷回想自己在樹下時的場景。
“如果剛才你擡頭了,”姜晚的聲音輕飄飄的,說不出的詭異,“就會看到她。”
“别說了别說了!”嚴若竹吓壞了,再一看自己拿命撿回來的手機,忙把手機丢得遠遠的。
一旁的嚴若君也臉色慘白。
姜晚心裏偷樂,不是想要刺激嗎?那就給你們刺激刺激!
至于女鬼上吊什麽的,當然是騙人的啦,她隻是順着嚴若竹和嚴若君的話編故事而已。
還有無風自動的樹,那要多虧她三哥的默契配合了。
姜晚擡起拳頭,輕輕與蔣廉碰了碰。
蔣廉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