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還爵位?還摘顆星星?咱們怎麽不給那廢物撈個月亮呢?”
靖遠侯府前院,聽完小厮禀報的祁煜眉頭一皺,忍不住嗤笑出聲。
“煜兄,一個連自己父親都說他天資愚鈍,根本撐不起侯府基業的廢物,你又何必放在心上呢?”
“就是,别看昭明這幾日對他這個贅婿好,我聽謝小公爺和蘇兄說啊,這都是爲了讨好上面兒那位呢。”
“别忘了,人公主喜歡的可是穆家那位……”
祁煜的嗤笑并未避着旁人,所以一衆與他交好的公子哥們一聽,頓時七嘴八舌的揶揄起來。
再聯想起鳳曦入門時的爲難,那落在祁霄身上的目光不說是刀子,也足夠惡心人了。
“主子……”
獨自站在祁霄身邊,明明早已習慣被冷嘲熱諷的秦追,此刻也忍不住握緊了雙手。
因爲他很清楚,他們主子最在乎兩件事。
其一是侯爺爲了護他,不得不罵他廢物,狠心将爵位傳給旁人。
其二則是他爲了保全自己麻痹敵人,不得不順應某些人的推動入贅公主府。
可以說,這些人就是故意提起這兩件事,故意在他們主子心上紮刀子!
然而,就在秦追腦補自家主子是如此凄涼,又如此堅強,從而堅定自己永不背叛的決心時,卻聽祁霄語氣複雜道:
“她當真說要她們還爵位,還要摘星星給我?”
秦追:“?”
不是,主子,他們紮你心窩子呢!
與此同時的侯府後院,鳳曦見祁老太君和祁淼又又又啞火了,也覺得沒什麽意思。
加上一旁一衆有眼色的夫人出聲圓場,衆人的視線很快就集中到了不遠處的戲台子上,凝神聽起了那大昭名戲《桃花落》。
似是怕自家公主無聊,一旁的天禧很快便爲鳳曦介紹起這出戲來。
什麽能唱這戲的小生花旦,都是各地出了名的角兒。
什麽此刻台上那個媚眼如絲,聲若黃鹂的少女是李家班的台柱子。
什麽她可有名了,叫初桃來着……
“你說她叫什麽?”
“叫,叫初桃啊……”
鳳曦挑眉。
初桃?
書裏那個與祁煜牽扯頗深,願意爲他舍身陷害祁霄的戲子?
不對啊,這厮不是祁煜的殺招,要在祁家父子即将倒台時才出場麽?
難道說……
鳳曦正想着,卻忽然感受到了一絲破風聲,擡手一抓,好家夥,一顆剝好了卻有點髒的花生。
所以她是吃還是不吃呢?
想着自己是來賀壽的,這種好東西當然要壽星先吃,所以她擡手就塞進了一旁正與孫女祁淼說話,還未來得及閉上嘴的祁老太君嘴裏。
突然被塞花生,還感覺嘴裏有沙子的祁老太君:“?”
“诶,你這孩子,你怎麽能拿花生砸公主呢!啊?”
還不等鳳曦與祁老太君發難,一道聲音便已從旁邊傳來。
鳳曦一擡眼,就見收拾的十分體面,絲毫不見前幾日狼狽的蘇瑜,以及那站在她身邊,瞬間成爲了一衆夫人眼中焦點的謝晚吟。
那話是蘇瑜說的,而那花生則是謝晚吟牽着的,一個還不到鳳曦面前桌子高的小團子砸的。
而還不等鳳曦思索這團子是誰,一旁遭了大罪,卻無法向她發難的祁老太君便沉臉呵道:
“祁灼!你不跟你娘在自己屋裏好好待着,來這兒胡鬧什麽!你娘呢!”
祁老太君此言一出,周圍夫人們頓時恍然,而後竊竊私語道:
“這便是先世子那五歲的孩子啊?長得倒是不錯,可這教養吧……”
“哎,别說了,先世子妃醫術了得,長相更是出挑。要不是她非要帶着這拖油瓶,老太君指不定都将她改嫁了。”
“要我說該嫁,這孤兒寡母的住在府上,多少有些不合适吧?”
……
有了這群人的提醒,鳳曦幾乎是立刻回憶起了關于眼前團子的劇情。
祁灼。
祁霄那戰死的大哥,原靖遠侯府世子祁深的獨子。
自祁深戰死,侯府易主,祁霄入贅後,便一直随其母白伊住在靖遠侯府後院,過着寄人籬下的日子。
不是他們不想離開侯府,而是作爲拿捏祁霄的籌碼,祁肅等人根本不打算放人。
祁霄自然想把他們帶走,但一個入贅的小叔,又憑什麽跟府裏要自己的侄子和嫂子呢?
當然,期間祁霄不是沒有請求過原主,希望原主以公主的名義,将二人從侯府帶出。
他不求原主接納他們,隻是想要一個名正言順的救人理由。
然而以原主的性子,自然是非但不答應,還對祁霄惡語相向,甚至舞到了白伊和孩子面前罵他們不知廉恥。
鳳曦:“……”
總之,這惡毒公主人設簡直不要太穩……
這不,她根本不需要說話,人祁灼便死死瞪着她,一張白生生的小臉兒皺的跟個包子似的。
當然,某些人也根本不打算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就把人孩子拉到了自己身後。
“老太君,您要怪就怪我吧,是我去拜訪白伊姐姐,非要帶小灼來這兒看戲的。”
謝晚吟直視着祁老太君,語氣柔弱,禮度妥帖,再加上那時不時輕咬下唇的小動作,簡直我見猶憐。
如此佳人,誰又忍心責備呢?
于是乎,一衆早就在相看謝晚吟,并對她十分滿意的夫人們趕忙道:
“晚吟這丫頭就是善良,白氏自己沒教好孩子跟你有什麽關系?”
“小灼啊,你晚吟姨母都這麽護着你了,你還不趕緊給公主賠禮?”
“就是,公主可還是你嬸嬸呢?你賠禮了她肯定就不罰你了。”
……
然而聽着周圍人的勸慰,祁灼看着鳳曦的眼神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更兇了。
尤其是在蘇瑜說鳳曦是他嬸嬸時,他幾乎脫口而出道:
“她不是小灼的嬸嬸,她是欺負娘和小叔的壞女人!”
嘩!
祁灼說出這句話的瞬間,蘇瑜立刻與祁老太君和祁淼對視,眼中無不有喜色流露。
鳳曦讨厭祁霄,自然也讨厭祁灼。如今她雖能爲了讨好皇上忍讓祁霄,卻不代表能容忍祁灼在大庭廣衆下罵她。
而她一旦與這孩子起沖突,她的僞裝便會暴露,臉也會丢的更大!
她們對此很是期待,然後便見鳳曦靠在太師椅上,理直氣壯的接話道:
“亂說,本宮這種壞女人怎麽可能隻欺負了他們兩個人!”
祁灼:“?”
衆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