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白家就派人送來了手繩。
趁兩人上學坐車的時間,奚阮把手繩給江淩肆戴上了。
左手上突然多了個東西,江淩肆還真有點不習慣。
他垂眸,看着正認真幫他調解手繩松緊的小姑娘,開口問道:“怎麽這麽快就弄來了?你們白家的人該不會是好不容易接到一次二小姐的命令,一興奮連夜去請了吧?”
奚阮也不知道他是在調侃白家還是她,輕輕瞪了江淩肆一眼,“怎麽可能,這是我媽媽以前給……給家裏人請的,這個一直沒人戴,所以正好給你了。”
“噢——家裏人啊……”江淩肆擡起手臂仔細看了一圈手繩,沒有注意到奚阮此時微紅的耳尖。
手繩其實是很簡單古樸的造型,乍一看沒什麽奪目的地方。
内部大概有根金屬繩做内芯,所以形态挺括并不塌癟,内芯外層則用黑色的細繩圍繞編織,最中央是一顆不知道什麽材質的玉白色的橢圓珠子,上面刻着他看不懂的經文。
不過倒是一眼就能看出來是給男士戴的。
江淩肆稍稍轉動了下中間的珠子,随口猜測,“所以這其實是給你爸戴的啊。”
畢竟軟包子家的男的也隻有白叔了。
誰知奚阮一聽瞪大了眼,“誰說是給我、咳咳!咳!咳咳!……”
實在沒想到江淩肆會這麽說,奚阮猝不及防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白嫩的小臉沒一會兒就咳得通紅。
江淩肆連忙去拍小姑娘的後背幫她順氣兒,車上的整數也十分機靈,立刻叼來一瓶水,搖着尾巴遞給江淩肆。
江淩肆接過礦泉水,小心地喂着她喝了兩口,又抽了張紙把她嘴邊的水漬都擦幹淨。
“想什麽呢,居然能被自己口水嗆到。”江淩肆擰上瓶蓋,輕彈了下奚阮的腦門。
奚阮擡眼,微紅的眼尾還挂着濕漉漉的淚光,幽怨地瞥了江淩肆一眼,小聲嘟囔,“還不是因爲你亂說,才不是給我爸戴的呢。”
說得好像他戴上就是她爸了一樣。
江淩肆眉尾一挑,淡淡發問,“那還能是給誰的,你家裏還有别的男的?”
奚阮抿唇,雙手握緊放在膝上,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頰漸漸飄上了一片粉雲,“哼”了一聲就轉頭看向車窗外,聲線嬌軟,“才不告訴你。”
喲,這還傲嬌上了?
不過……大抵是窗外的光線太暖風太柔,連空氣都飄着街邊面包店散出的香甜氣息,江淩肆覺得她這模樣還怪可愛的。
江淩肆瞅着小姑娘閃動的眸光和臉頰上可疑的紅暈,還有微微撅着的嬌嫩唇瓣,喉結滾了滾,心念一動,伸手就把人攬了過來,手指不受控制地捏上她的臉。
“快說!區區一個白面包子還敢對我有所隐瞞?”
“不縮!就不告數你!”
“行,包子大了膽兒也肥了是吧,今天我就教教你誰是老大……”
“江小數!理再捏我就咬理了!”
“你咬,我看你咬得着嗎?”
……
去往學校的車上一片歡鬧,在車上的整數搖着尾巴,看看這又看看那,小腦袋晃得跟個電風扇似的,根本不知道該幫哪個。
等終于到了學校,兩人的戰争已經結束。
奚阮一邊重新給自己紮頭發,一邊氣鼓鼓地走在前面。江淩肆則一手插兜闊步跟在後面,小心翼翼地去拉前面的小姑娘,結果被人家頭也不回地甩開。
周圍的同學看到這一幕立刻八卦起來。
“卧槽,這什麽情況,奚阮把江淩肆甩開了耶?!”
“江淩肆也有這一天?!活久見了好嗎!?”
“嘿嘿嘿,這有什麽好稀奇的,明顯就是小情侶吵架了啊~江淩肆肯定又惹奚阮生氣了~有次在節目裏不就是這樣嘛~”
“嗚~好想看之後江淩肆怎麽哄她啊!!上天把我的神魂分離出來,讓我其中的一縷魂魄跟着他們吧!!”
江淩肆聽到周圍紛雜的議論聲偏過頭,下一秒,他黑幽幽的眼眸掃過眼前的人,隻一個銳利的眼風就讓所有人瑟瑟發抖地閉上了嘴,也吓退了想湊近看熱鬧的人。
回過頭,江淩肆看着前面已經走出去一大截的背影呼出口氣。
他快步追上,想着不能讓小姑娘氣一個早自習,再影響吃飯的心情,隻得認命地再次拉住她,低聲示好。
“好了,祖宗,我的小祖宗,别氣了,我給你咬還不行嗎,等回家了你想怎麽咬怎麽咬。”
奚阮聽他都叫她祖宗了,步伐停下,也沒再甩開他。
少女微微側眸,看向在她身前低眉順眼的少年。
向來目中無人看什麽都帶着一股壓迫感的少年此時散去了渾身的氣勢,就好像一隻犯了錯的大狗狗一樣,眉眼間還帶着兩分幽怨和委屈。
見他這樣,奚阮原本滿肚子的氣散了七八分。
江淩肆看小姑娘終于願意看他了,跟着再接再厲,“晚上再給你買芋泥盒子吃,嗯?”
他握着她的手腕,似是試探似是安撫,拇指輕輕摩挲着她光潔的肌膚。
奚阮低頭,看看他修長溫熱的大手,又擡眼看看他小媳婦似的憋屈模樣,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小姑娘眉眼彎彎,白嫩的小臉在清晨明澈的陽光下散着一層金光,可愛的小虎牙露了出來,白白尖尖的,将她襯得明媚至極。
“哼~算你識相~本小姐原諒你了~”她偏過頭,腦後的馬尾跟着晃了晃,眼尾盡是掩不住的笑意。
江淩肆喉結微動,盯着她那看起來極爲可口的臉蛋,握住她的手也不自覺地緊了緊。
江淩肆覺得自己好像病了,或者被某隻包子傳染了。
要不然爲什麽他最近總是想去親親咬咬她。
——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度過,江淩肆難得的沒有睡一上午。
等吃完午飯,送了奚阮回班以後,霍達就神神秘秘地把江淩肆拉到了沒人的天台。
“怎麽樣怎麽樣?!今天第一天正式上線,注冊人數多少了?”霍達前後左右看了一遍,确認連個鬼影都沒有才緊張兮兮地問出來。
江淩肆本來還在想别的事,聽到先是愣了下,然後掏出手機瞥了眼,不緊不慢地說道:“10點剛上線,現在才幾個小時,不急,晚上高峰期再看。”
霍達想了想覺得也是,看江淩肆這幅神遊天外的模樣,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緊張!我今天還聽咱們班好幾個男生讨論咱這遊戲呢,就沖你這麽精益求精、磨了又磨、苛刻到不行的态度,沒誰做的遊戲能好過你,更何況你這領先别人一大截的技術。”
“嗯。”
霍達皺眉。
不對啊,他兒子今天一上午沒睡覺就算了,現在這反應怎麽出奇的……平靜?
不會是壓力太大精神出問題了吧。
他思索着低下頭,然後就看到了江淩肆手腕上的黑色手繩。
上午他就注意到了,當時忘了問,現在再一看頓時覺得這個有點眼熟。
霍達不由自主地伸過手去,想摸一下仔細看看。
結果還沒等他碰到,江淩肆手一閃就躲了過去,還順帶瞪了他一眼,“幹嘛?”
霍達翻了個白眼,這家夥現在倒是正常了。
“我幹嘛?我還想問你幹嘛呢,魂都沒了似的,知道你緊張,也不用緊張成這樣吧。都說了萬事有爹在,不就是高利貸,爹還能讓你睡大街不成。”
霍達撇撇嘴,下巴一點,“你這手繩,我瞅着眼熟,給我看看呗。”
江淩肆狐疑地看了眼霍達,不過還是把手伸了過去,冷聲淡淡道:“隻許看,不許碰。”
霍達實在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知道知道,肯定是阮妹子送你的是吧。”
“重色輕友的家夥,戀愛腦,眼裏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爹。”霍達嘟嘟囔囔地罵了一會兒,探頭湊近看了看,還真認出來了。
“這是在法源寺跟濟空大師那請來的吧,我媽之前也給家裏人請了,還有項鏈和挂件什麽的呢。”
“一模一樣?”江淩肆有些詫異。
一般就算是一個寺院請來的,寺院裏每年提供的法物款式也不一定一成不變。
“嗯,一模一樣。”大概意識到江淩肆在奇怪什麽,霍達仔細回想了一下,忽得一拳錘手,睜大了眼睛。
“我想起來了!當年我媽是和奚阮她媽一塊去的法源寺來着!難怪一樣呢!阮妹子給你的這個肯定也是她媽媽請的吧。”
江淩肆長睫一顫,想起早上小姑娘紅着臉對手繩避而不談的樣子,莫名有些好奇起來。
“那你知道她媽媽當時都是給誰請的嗎?”
“那我怎麽可能知道,我媽倒是有可能知道。”霍達一屁股坐到長椅上,瞥了眼江淩肆的表情,見他一雙黑沉的鳳眸就那麽盯着他,不耐煩地擺擺手。
“行行行,你想知道我回頭幫你問問我媽。但是你别指望我媽那金魚腦子能記住啥,而且她人在國外,前兩天還剛把我拉黑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想起把我放出來,你且等着吧。”
江淩肆點點頭,轉頭又望向天台的圍欄外,看着遠處的風景一語不發。
霍達這次是真的覺得他不對勁了。
“不是,你到底想什麽呢?”
“你今天怎麽這麽反常,你有心事兒跟爹說說行不,你這樣我害怕。”
霍達生怕一個沒看住江淩肆再做出點什麽瘋狂的事情來,例如想不開了從天台上跳下去。
江淩肆回過頭,定定地看着一臉擔憂的霍達。
好半晌以後,江淩肆終于動了。
他邁步坐到霍達身邊,在霍達關切的目光下,終于說出了煩惱了自己一上午的事。
“我在想,萬一哪天我真的沒忍住,吻了她該怎麽辦。”
“???!!!”
霍達拳頭捏得“嘎吱嘎吱”響,他現在在想,萬一哪天他真的沒忍住,錘死江淩肆這個戀愛腦怎麽辦!?
今天是3000字的一章~哈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