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子,你這眼鏡不錯啊。”
閻解成站在屋門口,上身一件藍布長袖工服,裏面套了件毛衣,雙目盯着徐慶戴着的蛤蟆鏡,身上穿的喇嘛褲,以及摩托車,心神俱驚。
剛才他還沾沾自喜,覺得他在大院也有了自行車,往後不會比誰再矮一頭。
雖然徐慶的摩托車他是比不上,也望愁莫及,可好歹今天跟于莉在百貨大樓買了輛嶄新的自行車,暗覺他在院裏的面子上能好看不少。
沒曾想,徐慶居然弄了一條喇叭褲和一副蛤蟆鏡。
閻解成頓時高興的勁兒沒了。
盡管自行車比喇嘛褲和蛤蟆鏡加一塊都要貴不少。
可問題是,喇叭褲,國内沒得買。
蛤蟆鏡倒是友誼商店内擺着,但那是針對外國人銷售的。
望着徐慶,閻解成心頭說不出的不是滋味。
羨慕是有的,眼紅更有。
繞着徐慶轉了一圈,閻解成掏出煙,遞給徐慶一根道:
“慶子,你這蛤蟆鏡能不能借哥哥我戴兩天。”
徐慶接過煙笑道:“解成哥,這怕不成,我同學出國才剛捎回今天給我的,過幾天,你想呆的話可以。”
閻解成聞言臉上露笑,叼着煙卷道:‘慶子,那咱就說定了,過幾天伱可别先借給别人。’
徐慶抽了一口煙,點點頭。
一旁的于莉啥也沒說,不過眼睛倒是瞅着徐慶的喇嘛褲不斷瞧。
不管怎麽說,徐慶這兩件行頭,在大院可算是獨一份。
當然,摩托車也算。
但喇嘛褲的樣式,吸引住了于莉。
雖說是男款,可架不住好看啊。
于莉睜大眼睛,瞧了一眼又一眼,低着頭,伸手摸着徐慶腿上的喇嘛褲,喜歡的不得了,問道:
“靜紅也有嗎?”
徐慶抽着煙搖頭說沒有。
于莉眼中露出失望,因爲要是靜紅也有,那她就能找靜紅借來穿穿。
這時候,許大茂從大院外回來,傻柱從中院走到前院。
倆人看到徐慶的裝束,也紛紛着實一驚。
“嘿,慶子,哪搞的?”
傻柱雙插插兜,走到徐慶跟前,伸手摘下蛤蟆鏡,就戴到他自個臉上。
許大茂慢了一步,被傻柱搶先,怒瞪一眼,卻沒掰扯。
傻柱開年後在紅星軋鋼三廠當上了食堂主任,院裏三位管事大爺見着都對他客氣起來。
而許大茂自從被派到紅星電影院上班後,自知走仕途的希望渺茫,不再像十多年前那樣,巴結領導,斷了當官的念想後,除了早上過去點卯外,一禮拜内就沒一天時間是安穩上班。
因此,他在紅星電影院上班時間不短,但仍隻是一個普通幹部。
說是幹部,其實就隻保留了一個頭銜而已。
要是再犯個錯,降回普通工人都沒準兒。
他現在地位不如傻柱高。
傻柱升了主任,他卻是原地踏步,一二三。
許大茂精明世道,隻是不會跟當了食堂主任的傻柱擡杠。
再加上,就是鬥嘴起來,他也不是傻柱對手。
讨不到半點便宜,隻會自取其辱。
索性也就不理會,推着自行車停在徐慶跟前,盯着徐慶身上的喇叭褲道:
“慶子,你這褲子不錯啊,啥時候幫哥哥我也弄一條,讓我也穿穿。”
隻是徐慶還沒說話,帶着蛤蟆鏡的傻柱率先說道:
“許大茂,就你小子穿喇嘛褲,算了吧,捯饬起來,又準備勾搭哪個女的去?
别讓秦京茹聽見,晚上跟你沒完!”
許大茂忍不了了,“傻柱,你小子給我死一邊去!我和慶子說話,你插什麽嘴,我捯饬打扮,礙着你了?”
傻柱沒言語,蛤蟆鏡後的眼睛白了許大茂一眼,轉身走到閻埠貴跟前道:
“三大爺,我這戴上怎麽樣?”
閻埠貴滿臉堆笑道:“不錯,要是再穿一身中山服,誰見着你,老遠一瞧就知道你是當官的。”
閻埠貴對傻柱的恭維,許大茂聽着頓覺惡心,冷聲道:
“三大爺,您不愧是咱們院以前最有文化的,前些年我可沒見您這麽誇傻柱,怎麽着,傻柱當了個食堂主任,就不一樣了?”
閻埠貴見許大茂拆台,立馬道:“許大茂,你怎麽說話呢,咱們院的人都個個有出息,這誰不知道,傻柱的廚藝,咱們院誰沒嘗過,前幾年你能當主任,傻柱現在當了,不服氣?”
許大茂哼哧一聲:“服氣,我哪能不服氣,何主任現在面子大,三大爺您都向着他說話,巴結上了,我哪敢說啥。”
閻埠貴臉色一沉,“許大茂,我這是審時度勢,懂嗎你,學着點!”
許大茂幽幽地看向閻埠貴,一臉不屑。
傻柱幫閻埠貴嗆許大茂道:“許大茂,你少陰陽怪氣的,三大爺什麽叫巴結我,他是疼我。”
傻柱說完,看向徐慶道:“慶子,你說是不?”
徐慶面露微笑,點了下頭。
繼而推着摩托車,就朝後院回去。
院裏人誰不知曉,三大爺喜歡趨炎附勢,誰能耐強,就主動攀附誰,
許大茂拆穿了閻埠貴誇贊傻柱的意圖,一下把傻柱跟三大爺倆人都得罪了。
徐慶不想繼續呆在前院摻和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隻是他經過中院時,站在院裏的易中海,一大媽和賈張氏,秦淮茹正在說話,見到徐慶的喇叭褲,四個人都吃驚不已。
隻不過,除了秦淮茹說了聲好看外,其餘三人都隻感覺稀奇而已。
上歲數的人,是一點欣賞不來喇嘛褲。
徐慶在中院打了聲招呼,就回了後院。
後院裏,劉光天過完年就搬回來住,劉光福也回來了。
這幾天,劉光福雇了幫工人,正在給他建房子。
至于掏錢的人,自然是劉海中兩口子了。
此時劉光天站在一旁,右手插兜,左手夾煙,正仰頭瞧着,眼角餘光瞥見徐慶,趁着夜色沒完全黑下來,打量了兩眼徐慶的喇叭褲,眼珠轉了轉,一句話沒說。
羨慕嗎?
自然羨慕。
但之前阻攔徐豐銘要在後院搭建房子的就是他,最近劉光福又在建房,徐慶跟愛國看在劉海中的面子上,什麽都沒說。
劉光天哪有臉跟徐慶打招呼。
劉光福倒是笑着朝徐慶道:“慶子哥,回來了啊。”
徐慶嗯了一聲,推着摩托車回到自家屋門口,一停好,就掀開門簾進了屋。
懶得搭理劉光天和劉光福。
剛進入小二月,也就是80年陽曆三月20号,正值春分。
四九城下了第一場春雨。
雨線細如絲,被風吹的在空中飄來蕩去。
冬衣沒人再穿,全都換上單衣。
天氣徹底回暖,冷成爲了過去式。
幾場春雨之後,四九城一片春意盎然。
改開的号角,經過一年時間,傳遍全國。
從從村到城市,從北方到南方,大江南北的人,都認識到了國家對于改開的重視。
四九城内,觀望了一整年的人,終于按耐不住,動了心,紛紛投身進改開的浪潮當中,選擇經商。
一時間,國内的經濟局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轉變。
報紙上刊登了國家準備下個月發行兌換劵的消息。
國外的東西,正大批量的朝國内湧入。
徐慶見狀,覺得不能再悠哉下去了。
雖然日子過得舒坦,但雨後春筍一般冒頭的個體工商戶,已經在四九城遍地開花。
他打算調整方向,重新規劃,不能僅僅依靠糧站維持目前的生計。
由于去年他開的糧站生意不錯,今年的個人糧站,一下增加了不知道多少。
雖然他有一分爲二的能力,不用擔心自家糧站賺不到錢。
可個人糧站一多起來,沖擊還是有的。
另外,眼下賣一斤糧食隻有薄薄的幾分利,徐慶也不想這麽小打小鬧下去。
決定借着改開的勢頭,趁着這個風口,好好賺錢。
抱歉,今年沒寫多少,明天我多更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