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白了許大茂一眼,坐在徐慶家的熱炕上,叼着煙,挑眉道:
“許大茂,就你幹的那些破事,我要是有孫子,他都幹不出來,你乖乖邊兒呆去,别讓我揭你老底兒!”
許大茂今天找人沒怎麽花錢,弄了一批部.隊處理的軍大衣,心情挺好,可這會兒,從他進到徐慶家,就沒聽見傻柱說他一句好話,頓時氣惱不已,冷聲道:
“傻柱,伱小子有本事就說,我倒想聽聽你狗嘴裏能吐出什麽狗屁玩意來。”
傻柱一瞧,見許大茂不見棺材不落淚,當即就道:
“許大茂,八月初,慶子下鄉收糧那段時間,秦京茹回娘家了,你大半夜偷偷領了個女的回院裏,你就說有沒有這檔子事?”
徐慶聽見傻柱的話,目光幽幽地看向許大茂。
他那陣子和二麻子在鄉下忙着收糧,是一點都不清楚大院的情況。
隻不過傻柱的話,徐慶信的。
因爲他知道傻柱很少編瞎話诓人。
倒不是說傻柱從不胡謅,而是一般不輕易。
再加上許大茂的确有喜歡沾花惹草的臭毛病,秦京茹回娘家不在院裏。
依許大茂的性子,這事八九不離十,鐵闆釘釘。
不過徐愛國見傻柱說的斬釘截鐵,有些納悶。
微微皺起眉頭,一臉的茫然。
八月份他在大院,并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回事。
其實事情正如傻柱所言,發生在大半夜。
徐愛國結婚有媳婦的人,晚上早早就和愛倩歇了,哪曉得大半夜的事情。
而傻柱,多年過去,還是一個人過,晚上睡的比較晚,許大茂帶着那個女的回來院裏時,他那晚恰好獨自在屋裏喝悶酒,聽見院裏有人走過的腳步聲,就好奇地撩起窗簾瞄了一眼。
瞅見許大茂摟着一個陌生女人,悄摸摸地往後院走,看的是真真的!
此時許大茂陰沉的臉色,唰地一下就黑了。
“傻柱,你小子别給我造謠!”
許大茂這話一說。
徐慶心中瞬間斷定,許大茂還真就那麽幹了,可真是能耐!
外面瞎搞也就算了了,還敢把人領回院裏。
幸虧傻柱半夜沒把大院衆人叫醒。
不然,許大茂怕是早沒法在大院住了。
如此丢人的事情,大院衆人嚼舌根,都能把他許大茂脊梁骨戳爛。
更别提秦京茹跟他鬧。
而徐愛國見許大茂的反應,也當即明白過來,傻柱說的竟是真的。
沒騙人。
就在這時,愛倩和保姆馮嬸連同幫忙的靜紅,三人從廚房端着飯菜出來。
見許大茂來了,被傻柱說,晚上曾帶不三不四的女人回大院過夜。
全都用眼神冷冷地瞥了許大茂一眼。
不過都沒言語。
許大茂做出不檢點的事情,她們三個女人,哪好意思議論。
馬靜紅和弟媳婦愛倩以及馮嬸,将碗筷和饅頭,連同熱在鍋裏的一碟紅辣椒炒肉絲,一盤土豆絲炒粉條擺在桌上後,向徐慶使了個眼神,趕緊吃飯。
保姆馮嬸則轉身又進了廚房,去給靜紅和徐慶從鹽腌菜的黑陶罐裏夾鹹菜去了。
在這剛改開,國家經濟卻還是計劃時期的年月,鹹菜并沒有離開四九城人的餐桌。
實際上,馮嬸除了進廚房弄鹹菜外,更是想躲開前屋說道的事情。
傻柱說許大茂領了個女的回大院,她八月的時候,也瞧見了。
隻不過,她是隔天早上,一早起床,看到的。
那個女的,在天沒亮,還有些黑的時候,被許大茂送出了後院。
馮嬸作爲徐家的保姆,每天都起的很早,見着許大茂的舉動,明知道傷風敗俗,卻不好說啥。
她不是大院裏的住戶,說出去得罪人,又怕給主家招惹是非,就把事情悶在肚子裏,對誰也沒提。
今兒傻柱抖了出來,馮嬸站在廚房,一邊用筷子從罐子裏夾着鹹菜,一邊側耳聽着前屋的動靜。
前屋裏,許大茂眼神陰鸷地瞪着傻柱。
“傻柱,我警告你,你小子嘴上積點德,沒影的事,你瞎說什麽?!”
許大茂不承認。
他打死都不會承認。
這事要是認了,什麽後果,他心裏比誰都清楚。
院裏衆人不讓他繼續呆在大院是其一。
其二,街道辦要是聽見風聲,會找他談話。
那丢人就不是在大院了,而是街道辦管轄的整個片區的所有胡同。
弄不好,廠裏都會得知。
其三,秦京茹還會因爲這事跟他吵架。
他盡管不在乎秦京茹,也不在乎廠裏聽見會怎麽樣。
可讓附近其他胡同的人知道。
那他往後甭想擡頭做人了。
許大茂多精明的一個人,聲色厲苒地對傻柱警告後,轉身朝正在吃飯的徐慶和靜紅,坐在炕上的愛國。愛倩,連同徐慶的爺爺奶奶,解釋道:
“你們甭聽傻柱瞎說,我媳婦是八月份回了趟娘家,可那段時間,我白天帶棒梗在紅星電影院放電影,下了班我搗騰我的小買賣,一天累的要死,哪有閑心想别的。”
許大茂說完,心中念頭急轉,爲了讓自己的說詞更有說服力,同時讓衆人不信傻柱的話,緊接着道:
“慶子,愛國,你們還記得前些年,傻柱爲了污蔑我,趁我陪廠領導喝醉酒斷片,把我在廠食堂後廚綁了一宿,還脫我褲子,害的我回來跟婁小娥打架,鬧得一大爺,二大爺他們在大院開全院會批我,最後怎麽着?
他傻柱還不是承認他信口雌黃了!”
許大茂說完,伸手拽了一下吃飯的徐慶道:
“慶子,你幫哥哥我作證,是不是有這麽回事。”
徐慶嘴裏嚼着饅頭,不屑搭理許大茂,嗯了一聲,便繼續捏着筷子夾菜吃飯。
他實在懶得摻和許大茂的破事。
前些年那件事,确實是傻柱爲了跟許大茂置氣,故意使的壞。
但今天,傻柱說的言辭鑿鑿,信誓旦旦。
跟那次可不一樣。
況且許大茂又反應激烈。
如果沒做虧心事,沒那麽幹,心虛個啥?
難不成又喝醉斷片了?
徐慶并不認爲,許大茂喝醉酒,還能有心勁兒幹那事。
他和許大茂沒少一起喝酒,許大茂喝醉,斷片是斷片,但一般情況,倒頭就睡。
壓根不可能還保持清醒,把女的領回院裏來。
前幾天,許大茂跟愛國還有馬解放外出喝酒,還不是愛國扶回來的。
劉愛倩聽見許大茂的話,有些懵。
她跟愛國結婚,就前兩三年的事情。
對大院以前的過往,一點不了解。
便悄聲問自個男人,許大茂剛才說的是不是确有其事。
徐愛國點了點頭。
劉愛倩頓時對傻柱之前的言語,半信半疑起來,一邊照看兒子鴻福和侄女巧馨,一邊眼神來回在傻柱和許大茂倆人之間打量。
傻柱見許大茂死豬不怕開水燙,拿以前的陳谷子爛芝麻狡辯,哼哧道:
“許大茂,趁秦京茹沒過來慶子家,你向我賠個不是,承認了,這事就算翻篇兒,我以後也不跟其他人說,不然.”
傻柱話說一半,好巧不巧,秦淮茹帶着表妹秦京茹,一同上徐慶家送租金來了。
聽見傻柱的半截話,秦淮茹朝許大茂笑罵道:
“許大茂,你又幹啥缺德事了?”
秦京茹穿着的确良料子的厚棉襖,挽着秦淮茹的胳膊,倒是沒說話,卻朝許大茂剜了一眼。
許大茂忙掩飾道:“嗐,傻柱這王八蛋造我謠,沒啥事。”
傻柱原本沒打算把許大茂的醜事,讓秦京茹知道。
爺們兒之間說話,說完也就過去了。
但許大茂罵了他一句。
傻柱梗起脖子,怒道:
“孫子,誰他媽是王八蛋,誰造謠了?
你背着秦京茹,大半夜領女的回院裏過夜,敢做不敢承認,算爺們嗎?!”
傻柱這話,直接把秦淮茹和秦京茹倆姐妹驚呆了。
秦京茹臉色瞬間鐵青,一雙花眼怒睜,“許大茂,你跟我說清楚,我回娘家那些天,不在大院,你到底背着我幹了些啥?”
秦京茹尖聲喊叫起來,聲音沿着空寂冷清的後院,直接傳到前院。
前院正坐在屋裏看電視的閻埠貴,驚了一跳。
不知道這大晚上的,秦京茹跟許大茂在後院鬧什麽幺蛾子。
而徐慶屋裏,沒一個人說話。
徐慶和靜紅都被秦京茹的尖叫,吵的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愛國和愛倩,看看許大茂,再看看秦京茹,誰都沒吭聲。
馮嬸聽見動靜鬧大,端着盛鹹菜的菜盤從廚房進到前屋,低着頭,放在徐慶跟前,也默不作聲。
許大茂黑着臉,脖頸青筋暴起,怒視傻柱,軍大衣袖子裏的雙手,狠狠攥成拳,心裏恨不得一把将傻柱掐死。
他就背着秦京茹,帶那女的回大院一次而已。
就一次。
還專門等到晚上淩晨,才帶回來的。
千算萬算沒算到,被狗日的傻柱瞧見了。
許大茂恨的能把後槽牙咬碎。
但知道,這是在徐慶家。
不是在他家,也不是在院裏,沒敢動手。
轉身兇狠地朝秦京茹道:
“你個臭娘們,傻柱的話你也信?
他跟你姐前些年不清不楚的,你忘了?”
秦淮茹聽見許大茂把事情往自己和傻柱身上扯,厲聲道:
“許大茂,你少往我身上潑髒水,你幹了缺德事,扯我幹啥?!”
秦淮茹氣壞了,甩開秦京茹的手,掏出身上的四塊錢租金,放在徐慶身前的桌子上,扭頭氣呼呼地奪門而出。
秦淮茹一走,傻柱跟着也腳底抹油溜了。
許大茂想攔傻柱,秦京茹雙手拽住他的衣服,嘴裏罵道:
“許大茂你個王八蛋,挨千刀的,你上哪去?
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不然我跟你沒完!”
許大茂氣急敗壞,見傻柱跑出了徐慶家,一回頭,擡手朝秦京茹臉上就掴了一巴掌。
“你個臭娘們,傻柱那小子冤枉我,你不信我,信他,給我滾一邊去!”
秦京茹挨了一巴掌,捂着發紅的右臉,躲在靜紅身邊,伸手指向許大茂。
“許大茂你混蛋,怪不得前幾月讓我回娘家,原來你是背着我要偷人,好,我不跟你過了,明兒咱就離婚!”
秦京茹說完,捂着臉,哭哭啼啼地從徐慶家跑了出去。
徐慶徹底無語,站起身,放下筷子,朝許大茂道:
“大茂哥,你幹啥?”
許大茂剛才急火攻心,被激怒了,扇了秦京茹一巴掌後,冷靜了下來。
見徐慶臉色不悅,忙道:
“慶子,哥哥我.”
徐慶擡手打斷許大茂的話,“大茂哥,行了,你啥也别說,我也不想知道,今兒你在我家打你媳婦,攪合的我和靜紅吃個飯都不能安生,你回你家去吧。”
許大茂隻好悻悻地離開。
徐慶站在屋門口,望着夜空,心中說不出的無奈。
這都些什麽事啊。
一天天的,不是這家吵,就是那家鬧。
本來今晚沒啥的,許大茂要是不招惹傻柱,哪至于弄得這麽狼狽。
呼了口氣,徐慶暗覺要不是父母留的房子在大院裏,他早都帶着靜紅和兒子、閨女搬出去住了。
隻是想到這年頭,搬出去,換成别的大院,還不是一樣。
不禁心頭說不出的煩悶。
四九城獨院太少,以前愛國和愛倩租住的那個小院,倒是很不錯。
但去年徐慶聽二弟愛國說,小院主家工作調動的關系,人家自己住了。
而父母留的房子,要是他和愛國兩家全都不住,搬出去住外面。
人走茶涼,世态炎涼。
誰知道會被大院其他家禍害成啥樣。
徐慶歎了口氣,望着許大茂亮燈的屋子,瞧了一眼,轉身趕緊回了屋。
屋裏,保姆馮嬸坐在炕沿邊上,小聲說道:
“你們院的傻柱說的一點沒錯,那個許大茂,真幾個月前,帶了個女的回來,我忘記是哪天早上來着,剛打開屋門,我就瞅見他帶着一個女的,悄悄地從後院往外走。”
劉愛倩一臉不能相信,“馮嬸,你沒看花眼吧?”
“沒啊,我在我們村,十裏八鄉出了名的眼力好的,哪能認錯。”
徐慶進屋聽見馮嬸的話,說道:
“馮嬸,你忙了一天,也累了,早點回去歇着吧,我和靜紅吃完飯,碗筷我們自個清洗。”
馮嬸聞言,便沒再多說。抱起鴻福,就朝她自個的房子回去。
夜靜靜的,愛國和愛倩坐在炕上,與大哥大嫂,以及爺爺奶奶,又稍聊了一會兒,也回自個家睡覺去了。
轉過天一早。
徐慶還沒睜眼,就聽見秦京茹站在屋外院裏,叫罵許大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