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慶屋裏,一家子人熱熱鬧鬧。
豐銘領對象來家吃飯,這自然是件令人高興的事。
而同住在後院的二大媽,和劉光天媳婦坐在陰涼處摘菜,見徐豐銘帶着對象回大院來。
不由地想到,自個小兒子劉光福,前段時間都訂親了,卻還沒将未來的兒媳婦帶回大院,讓院裏大夥兒都瞅瞅,心中不免有些不是滋味。
捏着手裏的韭菜,頓時沒心思摘了,全都丢給老二媳婦,從闆凳上站起身,獨自朝自個屋裏回去,對躺在炕上搖晃蒲扇休息的劉海中道:
“老劉,豐銘剛才帶對象回來了,他們那邊現在可熱鬧了,你說咱家老三,是不是也該帶他對象早點來咱們院兒一趟?”
劉海中聽着二大媽的話,依舊搖着蒲扇扇動,人躺在炕上,懶散道:
“算了吧,就咱家那兔崽子,愛領不領,咱們就甭管了,反正親給他訂了,往後結婚,瞧架勢,肯定跟着老二留在院裏住,你還愁院裏人瞧不見?”
二大媽頓時愕然,心中随之一沉。
她當然知道劉海中說的很對。
自己的三個孩子啥樣子,她當媽的能不知曉?
劉光福從小跟着劉光天,好的的一點沒學,壞的倒是全都會了。
如今劉光天還住在院裏,搭了個房子,結婚了還帶着媳婦天天來她這蹭吃蹭喝。
二大媽唠叨過很多次,劉光天跟媳婦倆人卻充耳不聞。
這往後要是光福再一結婚,也在院裏搭個房子住下,那.
二大媽心情瞬間低落谷底。
劉海中慢騰騰地坐起身,手中蒲扇一停,道:
“豐銘帶回來的那女孩怎麽樣?比咱家三小子的媳婦強嗎?”
二大媽道:“我瞅着模樣挺俊的,人怎麽樣,就不知道了,不過豐銘那小子機靈,估計他那對象,不會差。”
劉海中點了下頭,右手再次搖動起蒲扇,側目探頭通過窗戶玻璃,朝徐慶家張望。
而此時,徐慶屋裏,靜紅和曉雅已經從廚房将提早就開始準備的飯菜做得,正陸續端到前屋。
徐慶本來想幫忙,但今兒豐銘領唐秀娟來了,他身爲當大哥的,父母不在後,就是一家之主,便沒去廚房。
徐愛國帶着小侄子倒是進到廚房,幫着嫂子和妹妹拾掇晚飯。
徐豐銘則坐在桌子前,陪着對象跟大哥聊天。
徐慶望着三弟對象,頗爲滿意。
鵝蛋臉,小翹鼻,年紀比豐銘小兩歲,父母是華僑,從小在國外接受教育,一口流利英語,說的很是熟練。
性格又開朗,縱然是沾染了國外的一些氣息,說話時,偶爾會下意識地蹦出一兩個英文單詞。
但豐銘喜歡唐秀娟,徐慶就算是不滿意,也不會說什麽。
以後豐銘跟她結婚,徐慶當大哥的,不可能插手他們的日子。
滿不滿意也就顯得并不重要。
他隻希望,他們以後在一起,生活幸福就好。
飯菜沒多一會兒,全都端上了桌。
一盤魚香肉絲,一道燒茄子,一道韭菜炒蛋,外加一隻炖雞,一條紅燒魚,兩盤涼菜,一鍋綠豆湯。
現今家裏日子好過,夥食跟着也好起來。
盡管不能說頓頓有肉吃,可隔三差五還是有的。
畢竟徐慶當了五分廠的正廠長,工資待遇早已超過普通乾部。
靜紅在文工團也工作多年。
而不管是愛國還是豐銘,亦或者曉雅,都大學畢業上班三年多了。
家裏以前的窮日子,即便再想過都沒辦法。
何況今兒豐銘領唐秀娟來家,夥食自然不能差。
徐鴻志可是真高興,能跟着吃好吃的,小家夥滿心歡喜。
早早地就将廚房的碗筷,挨個擺在桌上,然後坐在靜紅和曉雅中間,端端正正,努力地耐着性子,等着開飯。
徐慶朝二弟愛國說了一聲,讓把前幾天孫德友送他的小葉葵茅台從廚房裏的水甕跟前拿一瓶出來。
今兒是個值得高興的日子,哪能不喝一點。
而與此同時。
一大早就沒見人影的許大茂,這時候推着自行車回來了。
瞅見徐慶屋裏,今兒這麽早就吃飯,頓時有些驚詫。
站在院裏一邊停自行車,一邊扭頭朝從屋裏出來的秦京茹問道:
“秦京茹,慶子家今兒是不是來親戚了?”
秦京茹把端在手裏的臉盆内髒水往院裏地上一潑,道:
“是,剛才聽劉光天媳婦說,豐銘領對象來咱們院了。”
許大茂聞言,當即踮起腳尖,伸長脖子,努力探頭朝徐慶家瞅。
想瞧瞧豐銘對象長啥樣。
隻不過許大茂這一舉動,立馬惹得秦京茹臉色驟變,眼神一翻,白了許大茂一眼,轉身就獨自回屋了。
然而許大茂并沒瞧見,至于跑徐慶屋裏瞅。
許大茂不是沒分寸的人,現在徐慶一家人在吃飯,他跑過去,知道不合适。
沒瞧見,許大茂也就轉身回了自家。
一邊解開半袖扣子,一邊打開電風扇,吹着涼風,對秦京茹道:
“快點做飯去,餓死我了。”
秦京茹其實就在廚房做飯,正站在案闆前揉着面,聽見許大茂喊餓,手裏的擀面杖沒停,直接回了一句。
“鍋裏還有倆饅頭,櫥櫃裏有中午我吃剩的酸辣白菜,你墊吧一口。”
許大茂光着膀子,穿着紅背心,走進廚房,将涼饅頭從鍋裏拿出,咬了一口叼在嘴上,彎腰朝櫥櫃裏的剩菜瞅了一眼,沒啥食欲,擡手又把櫥櫃的小門關上,瞥見廚房有新買的黃瓜。
抓起一根,用水洗了洗,就着饅頭大口吃起。
同時一邊邁步出了屋,朝前院過去,準備找閻埠貴問問豐銘對象怎麽樣。
誰讓大院來人,都要經過前院。
許大茂捏着黃瓜吃着饅頭,到了前院,走進閻埠貴屋,張嘴喊了聲三大爺,結果三大媽從廚房走出道:
“我還以爲誰呢,原來是大茂啊,找伱三大爺有事?他上街了,待會回來。”
“沒啥事,就過來串串門。”
許大茂嚼着饅頭,咬了一口黃瓜,見閻埠貴不在家,扭頭就走了出去。
不過一轉身,剛邁腿跨出三大爺的屋門檻,擡頭看到閻解成,許大茂哎了一聲。
“聽說豐銘領對象來咱們院了嗎?”
閻解成雙手插兜,嘴角叼着煙卷,嗯道:
“我媳婦說豐銘是帶了個女的回來,不過我沒瞧見,那會兒我在屋裏睡覺。”
許大茂見問閻解成沒一點用,懶得再跟他多數,嚼着饅頭,吃着黃瓜,返回了後院。
日頭漸漸沒了蹤迹,燥熱逐漸消散,像燒了一天的火爐,褪了溫度,天氣總算是涼快下來。
許大茂在屋裏和秦京茹吃了兩碗炸醬面,打着飽嗝,探頭趴在窗戶上朝徐慶屋裏一瞧。
見徐慶家晚飯早已吃完,便走出屋,往徐慶家溜達過去。
此時徐慶一家人正陪着唐秀娟聊天。
許大茂一登門,徐豐銘朝自個對象介紹道:
“這位是我們院的街坊,許大茂,跟我家還有二大爺劉海中都住在後院。”
唐秀娟朝許大茂面露微笑,點頭示意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許大茂倒是不見外,站在徐豐銘身邊道:
“豐銘,你還不快給哥哥我介紹一下你對象。”
徐豐銘笑着指着自個對象,“大茂哥,我對象唐秀娟。”
許大茂嗯嗯點頭,目光朝唐秀娟打量兩眼,暗覺豐銘真有福氣,找了個對象,居然這麽漂亮。
不過許大茂見徐豐銘這就沒了下文,也沒好意思張嘴問其他。
更沒敢動歪心思。
他雖然是瞧見漂亮姑娘就走不動道,眼珠子想多瞥兩眼。
但是,哪些能撩哧,哪些不能。
這一點還是心裏有數的。
如今在大院裏,徐慶一家威望最高。
徐慶兄妹四人,連帶馬靜紅,全是幹部身份。
尤其是徐慶更是紅星第五軋鋼廠的廠長,許大茂打徐豐銘對象主意。
那不是茅坑裏點燈——找屎(找死)!
許大茂在徐慶家稍坐沒一陣兒,傻柱背着老太太就從屋外進來。
瞅見徐慶家除了許大茂外,還有個不認識的姑娘,傻柱和老太太,同時一愣。
“慶子,這位是?”
傻柱張嘴問道。
徐慶笑着道:“豐銘對象,唐秀娟。”
傻柱聞言,咧嘴一樂,把老太太放在炕上,朝徐豐銘嘿笑道:
“小子,都跑到哥哥我前頭了啊,怎麽不提前說一聲,早知道今兒我就不去雨水那邊了。”
徐豐銘掏出煙,遞給傻柱一根,然後又給許大茂一根,沒接傻柱話茬兒。
而老太太盤着腿,坐在炕上,望着唐秀娟,滿是皺紋的臉上露笑,對馬靜紅小聲道:
“豐銘對象啥時候過門啊?”
老太太說話聲音雖小,但傻柱可聽見了,忙看向徐豐銘問道:
“小子,你跟你對象啥時候辦事,哥哥我好幫你辦酒席的時候掌勺。”
徐豐銘嗆了一口煙,趕忙擺手,“雨柱哥,我這還早着呢,您放心好了,我要跟秀娟結婚,酒席肯定讓你來。”
傻柱嘿嘿一笑,叼着煙,嘬了一口,翹起二郎腿,扭頭看向徐愛國,眉頭一皺,脫口而出道:
“愛國,你也快了吧,你對象啥時候也領咱們院裏,讓大夥兒瞅瞅。”
徐愛國怎麽都沒想到,話頭能轉到自個身上,猝不及防地道:
“我對象要是來大院,我肯定提前知會你一聲。”
傻柱仍翹起二郎腿,一邊用手輕輕拍打着褲腿粘的灰土,一邊張嘴還想再說。
徐愛國立馬向唐秀娟介紹傻柱道:“這位是何雨柱,也是我們院的街坊,住中院。”
而後繼續把坐在炕上的老太太向唐秀娟介紹。
徐豐銘則小聲朝自個對象說道:“雨柱哥跟我家關系一直不錯,我之前給你說過的,他廚藝很好,老太太是我們院輩分最高的老祖宗,說話誰都得聽!”
唐秀娟朝傻柱看了一眼,随後轉身朝坐在炕上的老太太望去。
就在這時,閻埠貴帶着三大媽,拉着閻解成的閨女來了徐慶家。
另外,中院的一大爺和一大媽還有秦淮茹三人,也結伴來了。
徐慶屋裏頓時擠滿了人,衆人全都跑來想瞧瞧豐銘對象。
閻解成和于莉過來的時候,劉海中與二大媽倆人,剛走進徐慶家。
秦京茹和劉光天媳婦相繼也過來。
這一下,使得徐慶屋裏的人,更加多起來。
衆人連說帶笑,朝唐秀娟不斷打量。
閻埠貴先前在前院沒怎麽問徐豐銘他對象是幹啥的。
此時問道:“豐銘,你對象在哪兒上班?”
“三大爺,她在‘僑務辦’。”
徐豐銘一說,秦淮茹,秦京茹,于莉,一大媽,三大媽和二大媽,幾人相繼一愣。
她們沒啥文化,哪知道什麽叫‘僑務辦’。
縱然秦淮茹曾和于莉一同在夜校進修過,但隻有初中文化,對于豐銘說的‘僑務辦’,卻一點也不懂。
至于于莉和院裏的三位大媽,連初中水平都沒有,更是一頭霧水。
閻埠貴叼着徐豐銘剛遞給他的牡丹煙,目光一掃,拿出他當老師的派頭解釋道:
“‘僑務辦’,是咱們國家跟國外華僑同胞,保持友好往來的一個單位。”
閻埠貴說完,瞧見兒媳婦于莉仍一臉茫然,心中不由地歎了口氣,再次詳細說道:
“華僑就是住在外國的咱們中國人,‘僑務辦’就是跟那些華僑打交道的。”
于莉這下算是明白了,朝唐秀娟問道:
“你工作平時說外國話嗎?”
唐秀娟眉頭微蹙,但瞬間又舒展開來,笑着道:
“有時候說,這取決于他們習慣用英語還是咱們國語交流。”
于莉噢了一聲,看向唐秀娟的眼神,立馬露出羨慕。
唐秀娟能跟那些華僑說英語,厲害啊!
其實不光于莉,秦淮茹,許大茂,傻柱,閻解成,以及院裏三位管事大爺,也全都在各自心頭暗暗嘀咕起來。
豐銘找了個這麽能幹的對象,可真了不得!
不過閻埠貴有些不信,心想,唐秀娟真要是能說一口外國話,怎麽能瞧上豐銘的。
随即用他早已多年不熟練的蹩腳英語,向唐秀娟問了一句:
“are you ok ?”
“What?”唐秀娟一怔,立馬道:“三大爺,you what to say?”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