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裏,曹小軍走後,衆人對今日之事多有議論。
從下午到晚上,一直沒停的雪,伴随着前院和中院以及後院各家的小聲嘀咕,也未畫上休止符。
不過徐慶家中,倒是在這件事上沒過多糾纏。
曹小軍來不來,徐慶都無所謂。
即便是今天曹小軍帶着他那幫狐朋狗友來了,徐慶也仍沒放在心上。
這是曹小軍與吳秀英之間的事情,徐慶不便多言。
雖說吳秀英是媳婦靜紅的閨蜜,姐妹。
但畢竟當初是她自己執意要嫁給曹小軍不可。
誰勸都沒用!
現在鬧成這樣,說起來完全是她自作自受。
吳秀英如今腸子悔青了,可能如何?
事情都已經發生,就像那潑出去的水,已覆水難收!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徐慶望着哭成淚人的吳秀英,半個字都沒說。
惠麗華和羅紅娟一直待到晚上,徐慶讓她們留在家中吃了晚飯。
晚上八點多鍾才送出大院。
至于吳秀英,則繼續暫住在徐慶家中。
家裏的日子好過,溫飽對别人來說還是大問題,可在徐慶這裏,已不再是什麽了。
愛國,豐銘,曉雅,都在大學深造。
眼下家裏隻有徐慶一家三口以及丈母娘。
當然,目前又多了一個吳秀英,可總而言之,家裏的日常開銷,比起之前相對還是縮減不少。
而多一個吳秀英,也無非是添雙筷子的事情罷了。
徐慶又不像前院三大爺那麽摳門,讓吳秀英在家吃幾頓飯,就心疼不已。
誰還沒個難處不是。
隻是吳秀英的難處,徐慶隻能幫這一點。
也僅此一點而已。
之後吳秀英是跟曹小軍繼續鬧離婚,還是和好如初。
那是他們的事情,徐慶管不着,也真沒法管。
徐慶站在自家屋外,跟丈母娘說道了幾句後,就去中院傻柱屋裏睡覺去了。
明兒還得上班,徐慶踏着從夜幕中飄落的雪,縮起身子,一路小跑進中院。
中院裏,賈張氏跟一大媽以及易中海,三人正站在屋門口小聲議論吳秀英的事情,隻是在瞧見徐慶後,易中海跟一大媽把說話聲壓低了。
畢竟吳秀英住在徐慶家,易中海和一大媽自不好讓徐慶聽見他們的話。
而徐慶其實知曉院裏的人會讨論,因爲這種狗屁倒竈的事情,最容易引人嚼舌根。
徐慶沒理會,出聲朝一大爺三人打了聲招呼,就跺着腳上的雪,直徑進了傻柱屋。
而此時傻柱一個人在屋裏,把爐子的火撥的很旺,讓整個屋裏暖烘烘的。
徐慶推門進去後,傻柱端出一盤花生米,炒了倆雞蛋,拿出倆酒盅,準備跟徐慶再小酌一番。
以前他一個人獨自在家,喝酒也沒啥心勁。
尤其是雨水出嫁,讓傻柱這當哥的,心裏更是空落落的。
這幾天徐慶住在他這裏,傻柱便逮住機會,隔個一兩天就喝一頓。
酒還是雨水出嫁時喝剩下的白酒,檔次不算低。
誰讓隻有他們倆兄妹相依爲命,傻柱爲了讓妹妹出嫁的風風光光,自是沒少下血本。
不過随着雨水離開大院已很長一段時間,傻柱家裏的那些存酒,也喝得沒剩下多少。
但傻柱不是計較那些的人,盡管每個月掙的錢沒當乾部的徐慶多,更比不過三大爺這位教書多年的教書匠。
可傻柱的爲人,在這方面,還真不是那種扣扣搜搜的。
若非如此,中院賈家,傻柱哪能救濟。
這也算是傻柱和徐慶的一個相同之處。
酒擺好,下酒菜也準備妥當,徐慶一瞧,瞬間一樂,掏出煙遞給傻柱一根,然後脫掉靜紅給他做的棉鞋,坐在傻柱家的炕上,跟傻柱一邊喝酒,一邊閑聊。
聊天繞不開今天曹小軍來院一事。
沒辦法,事情發生在今天,傻柱跟徐慶喝了半響,嘬着煙,伸手撓頭道:
“慶子,曹小軍那孫子,今兒跑來咱們大院,吳秀英沒跟着回去,我看這事怕沒那麽好翻篇。”
屋外院裏突然刮起一陣狂風,吹動門窗啪啪作響。
徐慶側目朝窗外瞥了一眼,用筷子夾起花生米塞進嘴裏,嚼着道:
“可不,曹小軍不是善茬,這件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傻柱舉起酒瓶,一邊倒酒一邊道:“慶子,你打算怎麽辦?”
“我?”徐慶笑道:“曹小軍是找吳秀英,跟我有啥關系,秀英不回去,我跟靜紅可沒攔着。”
“但是那吳秀英住在你家,我看曹小軍那孫子,怕是會找你茬兒。”
徐慶聞言,點了點頭,因爲傻柱這話說的在理。
果不其然,轉過天下午,徐慶和傻柱,秦淮茹,以及易中海,劉海中五人結伴從廠裏一回到大院,就看到街道主任帶人來了院裏,正站在前院跟三大爺閻埠貴聊天。
而所說之事,正是關于曹小軍和吳秀英。
徐慶不知道街道辦怎麽就知道這事了,竟還對此上心了起來。
頓時有些不解。
而這,是曹小軍讓她母親,跟徐慶這邊街道辦通氣的結果。
街道辦主任見徐慶下班回來了,就沒再與閻埠貴聊天,轉身看向徐慶道:
“徐慶同志,我聽說伱們家住了一個不是咱們片區的人,有這回事吧?”
徐慶點頭,“有,除了我丈母娘外,我媳婦的同事吳秀英,住在我家。”
“嗯,那就沒錯了,今兒她婆婆打電話到咱街道辦,說你們大院不讓人家兒媳婦離開,我過來了解一下情況。”
徐慶聽明白了怎麽回事,敢情曹小軍是沒了他爹的勢,便仗着他娘的威,找上了街道辦這邊。
而徐慶正欲說話,傻柱率先咧嘴道:
“主任,您這話說錯了,我們大院可沒人爲難那個吳秀英,昨兒她男人曹小軍帶着人來院裏找她,是她自己不願意回去。”
閻埠貴附和道:“傻柱說的沒錯,就是這麽個情況,王主任,徐慶是我們院的乾部,他思想覺悟那麽高,怎麽可能阻攔那個吳秀英,這完全是誤會。”
街道辦主任,望着徐慶,也覺得這事肯定有啥誤會。
徐慶在院裏這些年名聲一直不錯,紅星第三軋鋼廠那邊,也沒聽說有啥不良作風。
對于徐慶的人品,更信的過,别的不說,就沖徐慶前幾年救人那件事,已能夠說明一切!
隻是想到那曹小軍的母親,信誓旦旦地說,就是徐慶發動院裏的人,不讓她兒子曹小軍接她兒媳婦回家。
街道辦主任,思索片刻道:“徐慶,那個吳秀英同志,今天還會住在你家的吧,那待會等她回來,這事我們當面問問她。”
徐慶嗯了一聲,站在前院就沒回後院去。
而就在等靜紅和吳秀英下班回來這段時間,閻埠貴朝街道辦主任說道:
“王主任,昨兒你是沒瞧見,就那個曹小軍,帶着一群不三不四的人來我們院裏,就跟那解放前的土匪兵一樣,一個個兇神惡煞,滿嘴污言穢語”
閻埠貴趁機狀告一番,把昨天遭受的憋屈,一股腦全說給這位街道辦主任,讓評理。
隻是曹小軍人不在,閻埠貴也就隻能讓評理,否則,非讓這位主任幫他出那口惡氣。
街道辦主任眉頭皺了皺,對于閻埠貴的話半信半疑。
閻埠貴立馬道:“王主任,我說的可都是真的,等下我家老大回來,不信你問他。
對了,昨兒那個曹小軍那動手打了他那個媳婦,就在徐慶屋裏,我們大家夥都瞧見了。”
街道辦主任頓時看向徐慶道:“那曹小軍真動手打他媳婦了?”
“嗯。”
徐慶再次點頭。
而這時,馬靜紅和吳秀英從大院外走進來。
傻柱朝徐慶使了個眼色,朝街道辦主任立馬咧嘴道:
“主任,正主回來了,您親自問問吳秀英,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吳秀英沒見過徐慶大院這邊的街道辦主任,一時還以爲街道辦的衆人,是曹小軍找的,瞬間伸手挽住馬靜紅的胳膊,道:
“你們回去告訴曹小軍,我跟他離婚離定了,他找你們來也不好使!”
街道辦主任還沒問,吳秀英就這麽說。
頃刻間,街道辦的衆人,不用問也都清楚是什麽個情況。
隻不過,既然來了大院這邊,街道辦主任還是詳細地詢問了一番。
吳秀英一邊哭泣,一邊訴說,最後伸手将棉襖袖子挽起,讓街道辦的衆人瞧她被曹小軍打的淤青。
街道辦主任神情凝重,“吳秀英,按理說你不是我們片區的人,你家裏的事情,我們管不上,但你被你愛人打,你爲啥不找你那邊的街道辦?”
吳秀英抹着眼淚道:“曹小軍那個混蛋,他媽就在街道辦上班,而且以前那是那片的街道辦主任,我找了也沒用。”
“那婦聯那邊呢?”
“早找過了,說幫我調解,可都快一年時間了,一點結果也沒有,一開始曹小軍打我,婦聯那邊叫了片警來,曹小軍那混蛋倒是收斂了一些,但還是不肯跟我離婚。”
前院裏冷風凜冽,街道辦主任沉默不語,離婚這種事,他們不是執法機構,隻能從中調解,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再者,這年頭,離婚不是光彩的事。
老話說,甯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
沒人願意看到事态發展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而這,其實也是徐慶跟馬靜紅倆人,不想摻和吳秀英與曹小軍倆人事情的主要原因。
院裏衆人都不說話,傻柱瞧見吳秀英胳膊上的淤青,對曹小軍恨的是咬牙切齒。
“丫的,曹小軍那孫子真是欠揍!”
傻柱好打抱不平的心氣瞬間被激了起來,直接張嘴就罵。
徐慶沒制止,反正曹小軍今天又沒來院裏,傻柱罵幾句就罵幾句。
街道辦主任則鐵青着臉,朝傻柱道:“何雨柱同志,注意你的言行,你可千萬别跟我惹亂子。”
傻柱歪頭看向街道辦主任,“主任,我在我們院發發牢騷還不成啊。”
街道辦主任沒言語,今天前來,主要是了解吳秀英的情況,不是專門找傻柱談話。
所以情況了解之後,知道是吳秀英跟曹小軍因爲鬧離婚,自己不願回去,便帶着人走了。
街道辦主任一走,馬靜紅帶着吳秀英跟徐慶一邊朝後院回去,一邊小聲問道:
“慶哥,咱們街道辦怎麽會知道秀英的事情的?”
徐慶面露苦澀,眼神朝獨自走在前邊,神情落寞的吳秀英一瞥,悄聲道:
“曹小軍母親不是在他家那邊的街道辦上班,聯系了咱們街道辦,說咱們聯合院裏大夥兒,不讓吳秀英昨天跟他兒子回家。”
馬靜紅低聲罵道:“曹小軍真是個混蛋!”
徐慶爲之一笑,曹小軍自然是個混蛋,不然怎麽會幹出這種事情出來。
不過經過曹小軍昨天和今天這麽一鬧,吳秀英恐怕不會再安心住在自家大院裏了。
不出所料,當徐慶和馬靜紅走回到自家後,吳秀英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哭着道:
“靜紅姐,徐慶哥,我這幾天給你們添麻煩了,我現在就走,省的曹小軍那混蛋,再因爲我跑來跟你們鬧。”
馬靜紅顧不上看兒子,忙道:
“秀英,你這說的什麽話嘛,住在我家怎麽了?曹小軍要是還敢再來,你看我慶哥怎麽收拾他!”
吳秀英擡頭用哭紅的眼睛看向徐慶,扭頭趴在馬靜紅身上嚎啕大哭。
哭的傷心,絕望。
然而,吳秀英還是走了,趁着天黑,趁着徐慶和靜紅在給小鴻志換尿布的時候,偷偷拿着東西,摸黑出了大院,一個人,用身上僅有的錢,雇車去火車站,随便買了一張火車票,去了外地。
她不想連累靜紅跟徐慶,也不想去惠麗華和羅紅娟她們的家。
既然曹小軍一家人不肯放過她,不肯讓她和曹小軍離婚。
那她就離開這個四九城這個傷心地,重新開啓新的人生。
而當徐慶和靜紅發現吳秀英不見後,忙讓大院衆人幫忙尋找。
院裏衆人一聽說,便一塊幫着找起吳秀英。
雖說吳秀英不是大院的人,但院裏的大夥兒還是出去找了。
徐慶的面子,他們得給!
一方面,徐慶是乾部身份,他們巴結都來不及,哪會駁徐慶和靜紅的面子。
另外一方面,徐慶不管是在院裏,還是廠裏,幫他們的事情也不少。
許大茂騎車帶着秦京茹出了大院,捏着手電筒,去往徐慶告訴他的惠麗華家。
徐慶和靜紅,則騎車朝羅紅娟家趕去。
閻埠貴用車子載着傻柱,按照徐慶說的地址,奔向趙愛玲家。
易中海和劉海中沒自行車,倆人便各自帶着老伴,一個朝東,一邊朝西,在大院附近找。
于莉和閻解成把閨女交給三大媽後,兩人一起朝大院的西邊和南邊方向過去。
隻是吳秀英一聲不吭地走了,這天寒地凍的大晚上,四九城又如此大,光靠大院這些人,怎麽能找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