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裏,閻解成抱着閨女,面對突然來院裏的陌生面孔,見對方一群人全都面色不善,心中生出警惕,打量一番,道:
“你們誰啊,找我們院的慶子有啥事?”
“嘿,你小子哪那麽多問題,那個老家夥讓你給我們指門,伱丫的麻溜的,别他媽的找不自在!”
閻解成見對方出口傷人,頓時來了脾氣,他不是他老子閻埠貴,見風使舵的本事雖然也有,可平白無故挨罵,還是對方跑到自家院裏來鬧事,豈能忍?
閻解成斜眼朝說話那黑瘦青年瞥了一眼,哼哧一聲,“孫子,跟誰說話呢?
沒看見爺爺忙着呢,你丫的想找慶子,先跪下給爺爺磕仨響頭再說!”
閻解成在前院跟對方周旋,閻埠貴則這時急匆匆地走到中院,朝站在中院的易中海喊了一聲。
“老易,有人好像來咱們院找徐慶麻煩,你趕緊上前院盯一下,我怕我家老大一人應付不了。”
易中海聞言,眉頭一皺,把手裏的掃帚放在屋門口,朝傻柱喊了一聲,倆人邁步就趕去前院。
而閻埠貴繼續往後院走,一進到後院,面朝徐慶屋門就急聲喊道:
“徐慶,不好了,院裏來了一幫人,指名道姓找你。”
這會兒,徐慶正在自家跟媳婦靜紅,陪吳秀英和惠麗華等人聊天,聽見三大爺的喊叫,忙站起身走出屋道:
“三大爺,誰找我?”
“不認識,全是生面孔,瞧着不像咱這片的人,你待會到前院,可防着點,我等下讓你三大媽去找街道辦的人來。”
徐慶點點頭,轉身進屋跟媳婦靜紅說了一聲,便跟着閻埠貴朝前院走去。
後院的許大茂此時外出還沒回來,不過二大爺家的劉光天和劉光福這倆兄弟,聽見閻埠貴跟徐慶說的話,相互對視一眼,劉光天朝劉光福一努嘴,這倆人跟在徐慶後面,抱着看熱鬧的心态,也朝前院過去。
二大爺劉海中在屋裏睡覺,二大媽趴在窗戶上朝院裏瞧了瞧,放下手裏的針線活兒,推搡了一把鼾聲如雷的劉海中道:
“老劉,三大爺剛才說有人來院裏挑事兒,你快過去瞅瞅去。”
劉海中睡眼惺忪,迷迷糊糊聽見二大媽的話,沒好氣道:
“跟咱家有啥關系,别拿這種破事煩我!”
“老劉,三大爺說好像是找徐慶的,你還是去瞧瞧,你可是咱後院管事大爺。”
二大媽說完話,緊接着又道:“你不是總說咱們大院的人,對你這個二大爺愛答不理?
那還不是你沒威望。
徐慶是咱們院的乾部,有人找他茬兒,今兒這麽好的機會,你要是出面說道幾句,徐慶還不感激你?
咱院裏的其他人,瞧見徐慶都對你信服,那你的威望不就一下起來了?”
劉海中聽見自家老婆子的話,頓覺有些道理,翻身從炕上坐起,溜下炕,一邊穿鞋,一邊道:
“把棉襖遞我。”
二大媽抓起炕頭的棉襖放在劉海中跟前,“老劉,你過去可當心點。”
劉海中穿好鞋,沒理會二大媽的話,伸手将棉襖往身上一披,打開屋門,掀起舊褥子改的門簾,走出屋,望着陰沉的天空,抖了抖肩膀,系着扣子就着急忙活地去前院。
此時天空還飄着雪,不大,卻一直沒有停的迹象。
前院裏。
徐慶見到了三大爺口中的那幫生面孔。
對閻埠貴來說不認識,可徐慶認識對方,不但認識,還屬于不打不相識的那種。
來人是曹小軍,馮秃子,瘦猴等
“徐慶,我媳婦是不是在你家?”
曹小軍看到徐慶,直接鐵青着臉問道。
而一旁的瘦猴此時不再跟閻解成争吵,瞧見徐慶,心裏發怵,立馬閉口不言,縮在曹小軍的身後,不敢再跳騰。
畢竟挨過徐慶的揍,盡管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但還是記憶猶新,
馮秃子倒是一直沒說話,眼神朝徐慶來回打量,叼着煙,始終不言語。
如今曹小軍可不是十年前的曹小軍了,自從曹春華被撸之後,馮秃子一衆,雖然還跟曹小軍厮混在一起,但曹小軍不再是他們的首腦,可以說,今天馮秃子這些人能來,那是曹小軍花錢請來的。
若非如此,馮秃子一行才不屑過來。
徐慶聽見曹小軍是來找吳秀英的,直接道:“秀英是在我家。”
閻埠貴這位三大爺,這時算聽明白了,這群人是來找上周住在徐慶家的那個女人的,就沒讓三大媽出院去找街道辦的人。
而傻柱其實在跟易中海剛進前院的時候,一見到曹小軍,心裏就已經知曉。
徐慶曾跟曹小軍茬架,傻柱當時就在跟前,見過一面。
再加上曹小軍還是那麽嚣張跋扈的模樣,傻柱心裏多少還有點印象。
另外,關于吳秀英跟曹小軍結婚的事情,上午的時候,他又從徐慶口中聽說了。
不過易中海倒是跟閻埠貴和閻解成,才剛剛知道。
易中海咳嗽一聲道:“徐慶,既然這位同志是你媳婦同事的男人,那你就讓他找他媳婦去吧。”
徐慶也是這個意思,曹小軍跟吳秀英鬧離婚,那是他們倆人的事情,自然沒必要攔着不讓見面。
而這時,姗姗來遲的劉海中,走到前院,聽見易中海的話,急忙朝傻柱詢問怎麽回事。
傻柱叼着煙卷,雙手插兜,咧嘴道:“嗐,沒啥事,那小子找她老婆來了,就是慶子屋裏的吳秀英。”
劉海中恍然,心中暗覺他想幫徐慶說道幾句,趁機在院裏衆人面前露露臉,樹立威望,看來是泡湯了。
然而,就在曹小軍跟着徐慶朝後院走去時,馮秃子撇嘴道:
“曹小軍,哥幾個就在這裏等你啊。我們就不過去了。”
曹小軍扭頭朝馮秃子瞧了一眼,眼神之中滿是陰鸷。
奈何,他現在屁也不是,以前馮秃子跟在他身邊,一口一個軍哥,那叫一個殷勤,可如今.
曹小軍哼了一聲,回頭繼續跟徐慶朝後院走。
隻是到了後院,進了徐慶家,見着吳秀英後,曹小軍立馬黑着臉厲聲道:
“你個臭婊子,趕緊跟我回家去!”
“曹小軍,你死心吧,我不可能再跟你過!”
吳秀英抓住馬靜紅的胳膊,一臉怒容地看向曹小軍。
曹小軍厭惡地白了吳秀英一眼,兇狠道:
“你個騷娘們,你看老子回去怎麽收拾你!”
曹小軍伸手就要硬拽吳秀英。
吳秀英急忙朝徐慶喊道:
“徐慶哥,救我。”
徐慶無奈。
這種事,真不好摻和。
人家是兩口子。
馬靜紅自也不好言語,卻也不想好姐妹待會回家被曹小軍家暴,隻好勸說道:
“曹小軍,有啥事你跟秀英好好說,别動不動就打人,她是你媳婦,可不是你家的傭人!”
曹小軍冷哼一聲,“馬靜紅,我家的事,你少管!”
馬靜紅正欲說話,惠麗華搶先道:“曹小軍,你個混蛋,你打秀英那麽多次,我們沒找你算賬都便宜你了,你今天居然還有臉來這裏找秀英,你要是不把話說清楚,休想讓秀英跟你回去。”
紅羅娟道:“對,曹小軍,你今兒非把話說清不可!”
這倆女同志一開口,瞬間讓徐慶屋裏吵鬧不已。
從前院跟着來到後院的衆人,聽見動靜,呼啦一下,全都湧到徐慶屋門口。
劉光天和劉光福混迹在人群裏,以爲徐慶跟那曹小軍打起來了,探着腦子想瞧熱鬧,可看到是馬靜紅的兩個女同事在跟曹小軍不依不饒,頓時臉上露出失望。
可劉光天臉上的失望還沒消失,就見曹小軍兇狠道:
“惠麗華,羅紅娟,你兩個臭娘們跟我滾一邊去!”
曹小軍被吳秀英搞得顔面盡失,面露猙獰地看向惠麗華和羅紅娟。
“我家的事情,用不着你們插手,今天秀英要是不跟我回去,老子連你們兩個一塊收拾!”
惠麗華和羅紅娟被曹小軍的兇狠眼神吓住了,不再言語。
曹小軍便伸手繼續猛拽吳秀英的胳膊。
吳秀英死活不肯走,雙手牢牢地抓着馬靜紅的手,帶着哭腔道:“靜紅姐,我不能回去,你和徐慶救救我。”
曹小軍怒火中燒,右手一松,朝吳秀英的臉上,猛抽上去。
啪地一聲!
巴掌聲瞬間響徹徐慶屋。
徐慶雖然沒法管曹小軍和吳秀英之間的事情。
但是,曹小軍想要在自家撒野,那可不成。
徐慶冷聲道:“曹小軍,别在我這鬧事,秀英是你媳婦不假,她要跟你回去,我不攔着,可她不想回去,你下次再來吧。”
惠麗華和羅紅娟見徐慶說話了,當即附和道:“曹小軍你個混蛋,你聽見了沒有?!”
曹小軍人都來了,哪能輕易罷手,側目朝惠麗華和羅紅娟陰狠的怒瞪一眼,轉身對徐慶道:
“姓徐的,我打我媳婦,礙着你什麽事了,難不成你跟這個臭婊子有一腿?”
徐慶無語,目光冷冷地看向曹小軍這沒腦子的,越看越像弱智。
今年他一直忙着上班和處理弟弟妹妹上學的事情,壓根都沒見吳秀英幾面。
有他大爺的一腿!
再者,哪個爺們能那麽說自個媳婦,可整個四九城,怕是再也找不出像曹小軍這種人了。
徐慶冷聲道:“曹小軍,你不在乎你媳婦的名聲,我可在乎我的名聲,你要是找抽,那就出去練練!”
屋裏的氣氛,瞬間凝重。
曹小軍目光看向徐慶,心中暗暗思量起來。
七年前,他爹還是文工團團長的時候,他都拿徐慶沒辦法。
打架打不過,背地裏玩陰的,也沒成功。
此時曹小軍聽見徐慶的話,哪敢再動手。
沒了曹春華給他撐腰,曹小軍早已沒了抖威風的底氣。
再加上今天又是跑到徐慶住的大院來,曹小軍不是傻子,知道要是真鬧出事來,吃虧的隻能是他自己。
雖然他是請了馮秃子和瘦猴等人過來給他撐場面。
可是,此刻後院裏,隻有他自己一人。
而且馮秃子那幫人,對他早已沒了以前的言聽計從,先前連後院不肯來。
曹小軍知道即便是動起手來,也指望不上。
權衡一番,曹小軍腦袋一歪,扭頭朝吳秀英瞥了一眼,目眦盡裂道:
“你個臭娘們,你跟我等着!”
曹小軍撂完狠話,灰溜溜地從徐慶家走了出去,劉關天和劉光福一看這孫子壓根沒膽,冷言譏諷道:
“丫的,原來是個棒槌,呸!”
曹小軍聽見劉光天的話,側目瞧了一眼,以爲是幫徐慶的,暗暗記在了心裏,準備以後在街上遇見了,弄死他個狗日的!
熟不知,劉光天隻不過是火上澆油,拱火而已,想撺弄他跟徐慶打架。
隻是曹小軍不清楚大院裏的事情,也不是傻子,低着頭沒敢吭氣。
而曹小軍返回前院後,看到原本說好在前院等他的馮秃子一行,竟然全都沒了人影,頓時心涼半截。
暗覺幸虧沒在後院跟徐慶動手,不然,就他一人,恐怕今天休想從這大院離開。
如此一想,曹小軍不由地在心中咒罵起馮秃子一行人,一邊又忙腳下步伐加快,趕緊走出大院。
曹小軍冒着雪來,冒着雪走,白白跑了一趟,心裏對徐慶記恨不已。
七年前徐慶搞得他丢盡臉,今天再次丢了臉。
今天這件事,曹小軍可不打算就這麽算了,他是今天沒能将吳秀英帶回去,但不代表他沒其他辦法。
本來曹小軍今天并不想來,反正他不同意離婚,吳秀英再想離,能怎麽着?
反正他還不是照樣能花上吳秀英每個月的工資。
奈何,曹春華非逼着他來。
否則的話,曹小軍每個月有錢花,吳秀英隻要沒死,隻要還在文工團上班,他就不在乎。
隻不過當曹小軍無功而返地回到家後,曹春華見兒媳婦沒跟着回來,頓時氣惱道:
“你個王八羔子,秀英怎麽沒回來?”
曹小軍叼着牡丹煙,人往沙發裏一摔,“老東西,還不是因爲你,當初要不是你攔着我,不讓我弄姓徐的,怎麽會有這種事發生。”
曹春華氣的渾身直抖,要不是自個這個不争氣的兒子,他何至于被撸掉烏紗帽。
他居然還有臉埋怨自己,曹春華氣不打一出來,抄起雞毛撣子就要揍曹小軍。
曹小軍手中煙卷一掐,站起身沒搭理曹春華,直接去找他母親去了。
曹春華現如今是普通人,可曹小軍母親的片區街道辦工作保留了下來。
當然,街道辦主任位置是沒了。
曹小軍眼看找馮秃子那幫人沒用,便想讓自個母親出面,跟徐慶所住大院的片區街道辦通個氣兒。
就不信徐慶,敢跟街道辦叫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