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湛藍,陽光明媚,白雲飄飄,微風吹拂。
天氣也不冷,溫暖如春。
已真到了春季,正月又過去了大半,氣溫回升不少,這時又正值中午時分,冷自然不複存在。
後院裏,徐慶家中的熱鬧,在這燦爛的陽光下,顯得愈發的令人舒服。
笑聲此起彼伏,萦繞在後院久久不散。
而同住在後院裏的許大茂屋裏,秦京茹站在屋門口,依着屋門,嗑着瓜子,她沒到徐慶家,但許大茂卻在。
許大茂已經喝的有些微醉,說話都開始大舌頭起來,可其實他才喝了幾杯而已。
奈何許大茂天生小酒量,雖說平時愛喝酒,但就是酒量始終不見長進。
這時的秦京茹,一臉慵懶地磕完手裏的瓜子,雙手一拍,擡頭朝着刺眼奪目的太陽,白了一眼,然後目光朝徐慶屋裏投射進去。
今兒大院裏,幾乎每家都有人來了徐慶家。
也就僅有中院賈家沒人過來。
而徐慶其實早給秦淮茹打過了招呼。
隻不過賈張氏覺得徐慶給兒子過滿月,肯定是心存了收禮金的想法。
死活不讓秦淮茹去徐慶家。
而實際上,徐慶在告訴秦淮茹的時候,已說過,不需要她掏錢随禮。
大院裏賈家的日子不算是很好過,徐慶還不至于說從她們一家身上變着法的弄錢。
這年頭孩子滿月,禮金也就幾毛,一塊,不是很重。
秦淮茹給不給,對徐慶來說,無所謂。
如今家裏的日子好過起來了,徐慶并不差那點小錢。
不過秦淮茹沒來,賈家也沒其他人來,徐慶自不會上趕着去中院叫。
來不來是他們的事情,徐慶該有的禮數是有了。
别以後說起來這事兒,院裏其他人有意見,發牢騷說徐慶當了乾部,瞧不起人,兒子過滿月,連住在一個大院的街坊都不請。
至于前院跟三大爺已分家的閻解成和于莉小兩口沒來,那是徐慶在告訴閻解成時,閻解成推脫說,他們一大家子人,三大爺一人就代表了,他就和于莉不來了。
閻埠貴幾個子女,全都一個比一個會算計,自個兄妹父母之間都是算計來算計去的。
徐慶知道閻解成的心思,便沒再言語,更沒強求。
他是看在同住一個大院街坊的面子上。
另外,于莉也快生了,徐慶想着,自己兒子辦完滿月,等到于莉生了孩子後,閻解成和于莉給他們的孩子辦滿月時,他和靜紅到時候也得去。
徐慶便在三大爺家出來後,走到閻解成跟前,把兒子過滿月的事情,給說了一聲。
不然,徐慶身爲廠裏一級辦事員,真要拿出當乾部的派頭來,就閻解成一個普通工人,就是跪在地上應求參加小鴻志的滿月,徐慶也不見得答應。
所以在聽見閻解成的話後,徐慶隻是笑了笑。
因爲等閻解成和于莉以後給他們的孩子過滿月,他心中有數了。
而這時,前院裏,閻解成和于莉在他們自個的小屋裏,正吵的不可開交,還是因爲閻解成偷瞄了惠麗華等人的事,于莉在發脾氣。
于莉别看長得還算可以,可管教起閻解成來,那模樣,活像隻母老虎,把閻解成拿捏的死死的。
閻解成平時在人前很是能耐,可一回到家,在于莉面前,乖的就跟三孫子似的,于莉說啥就是啥,閻解成壓根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此時閻解成雖然嘴上在跟于莉吵,可氣勢上已經敗北。
嘴上的話,隻不過是說給在院裏的閻解成和閻解曠,還有閻解娣三人聽的。
畢竟他可不想在自家弟弟妹妹面前丢人,哪怕是媳婦管的很嚴,但在兄弟姐妹跟前,閻解成還是想要維持他的大哥威嚴。
于莉挺着肚子,右手擰着閻解成的耳朵,疼的閻解成呲牙咧嘴,恨不得跪地求饒。
可于莉就是不撒手,閻解成隻能歪斜着身子,嘴上逞強。
然而,站在前院院裏的閻解放和閻解曠,以及閻解娣三人,可壓根不信。
自家大哥什麽品行,他們當弟弟妹妹的,怎麽可能不清楚。
所以,閻解放和閻解曠,聽了沒兩分鍾,轉身離開前院,朝後院快步走去。
今天徐慶給兒子過滿月,家裏來了不少漂亮姑娘。
閻解放和閻解曠,哪有心思聽自個大哥跟大嫂吵架這種破事。
前院争吵不休,後院歡笑不斷。
中院夾在中間,就像隔絕出了兩個天地。
閻解放和閻解曠走到後院,站在劉光天和劉光福這倆兄弟的旁邊,四個人一起叼着煙,探着頭,踮起腳尖朝徐慶屋裏張望。
而他們的老子,三大爺跟二大爺倆人,這會兒正坐在徐慶家,喝的紅光滿臉,吃的滿嘴流油。
徐慶好煙好酒,好菜,這兩位管事大爺,豈能不盡興。
而此刻,惠麗華和吳秀英以及羅紅娟等人,坐在徐慶屋裏,透過屋門,瞥見了站在院裏直勾勾盯着她們的閻解放四人。
羅紅娟小聲朝惠麗華詢問道:“麗華姐,去年你不是來了靜紅姐家一趟嘛,你瞧外面那四個人。”
惠麗華眼神再次朝屋外瞥了一眼,小聲對羅紅娟等人一說,頓時幾個女孩子,笑作一團。
下午三點多鍾,随着衆人陸續離開,在後院站了一個大中午的劉光天,硬着頭皮朝惠麗華身邊的一個十九歲女孩道:
“同志你好,我叫劉光天,是跟徐慶一個院的街坊,我想跟伱交個朋友。”
“你是乾部嗎?”
那女孩直接朝劉光天問道。
“不是。”
“不是乾部,我憑什麽要跟你交朋友,我又不認識你。”
劉光天沒想到這女孩居然這麽潑辣,心中冷哼一聲,還想再搭讪。
然而那女孩挽着惠麗華的胳膊,朝劉光天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邁步就要出後院。
劉光福見自個二哥吃了癟,站在遠處,心中瞬間發笑起來。
他們兄弟倆的關系,明面上不錯,最起碼看起來是要比閻解成三兄弟稍強一點。
可實則,貌似神合而已。
真遇到事兒,都是各管各的的主兒。
當然,在對付劉海中的事情上,劉光天和劉光福還是能一緻對敵的。
徐慶送師父老張,二麻子,錢兵等人先一步出了大院,對于劉光天對惠麗華等人的騷擾并不知曉。
若是徐慶在後院,借他劉光天三個膽兒,也不敢造次。
劉光天也就是趁着徐慶這會兒不在後院,這才敢上前搭讪。
但結果,顯而易見。
劉光天臉上有些挂不住,猛嘬了一口煙卷,咧嘴冷聲道:
“嘿,你個丫頭片子,哥哥我跟你說話,别不識擡舉!”
惠麗華身邊的女孩,扭頭輕蔑一笑,對劉光天,一臉地不屑搭理。
畢竟像她這種在文工團工作的女生,每天都能遇到不少人主動搭讪,早已見怪不怪。
劉光天瞧見對方竟瞧不起自己,心頭說不出的窩火。
一個大老爺們讓一個小丫頭片子輕視,哪能忍?
手中抽了一半的煙卷朝地上一甩,劉光天兩步走到惠麗華和那女孩跟前道:
“哎,我跟你說話呢,沒聽見是嗎?”
“你誰啊,我憑什麽要聽你說。”
女孩扭頭朝劉光天就嗆了一句。
惠麗華在一旁冷着臉道:“你叫劉光天是吧,少在這纏人。”
正在這時,徐慶送走了師父老張等人後,帶着二弟返回了後院,瞧見劉光天竟在找茬,當即走到惠麗華的身邊道:
“麗華,你們怎麽了?”
惠麗華正要告訴徐慶怎麽回事,她身邊的女孩擡手指向劉光天,一臉怒容道:
“徐慶姐夫,他糾纏我,還叫我丫頭片子。”
徐慶臉色冷冷地看向劉光天,劉光天頓時心慫,歪着腦袋道:
“徐慶,你甭聽她瞎說,我可沒糾纏她,就是想跟她認識一下而已。”
徐慶懶得聽劉光天鬼扯,直接冷聲道:“滾!”
劉光天什麽人性,徐慶豈會不知。
同住在一個大院,還都是後院,徐慶雖說沒年長劉光天多少,但卻也可以說是看着他長大的。
劉光天嘴裏的話,幾分真,幾分假,用腳指頭都能想出來。
要不是今兒兒子過滿月,徐慶不想鬧得難看。
否則,他非把劉光天拉出大院修理一番不可。
劉光天見徐慶發火,知道惹事了,心知不妙,吓的臉上冷汗直冒,趕緊灰溜溜地夾起尾巴,朝他自家屋裏躲了回去。
劉光天一走,站在惠麗華身邊的女孩,咧嘴笑着道:“徐慶姐夫,你好厲害!”
徐慶笑了笑,看向惠麗華二人道:
“你們倆不等等秀英和羅紅娟她們嗎?”
“靜紅姐跟她們說些事,我倆去胡同等她們。”
惠麗華如是說道。
徐慶哦了一聲,便讓二弟愛國送她們倆人先出大院,而他自己則朝屋裏返回。
這會兒屋内,靜紅正小聲地與吳秀英以及羅紅娟在交談。
一方面是好久沒見,談談心。
另一方面,則是吳秀英跟曹小軍的事情,讓靜紅對秀英比較擔心。
徐慶進屋後,朝吳秀英和羅紅娟等人打了個招呼,便伸手接過媳婦手裏的兒子,抱着在一旁哄着睡覺。
至于靜紅和吳秀英她們的交談,徐慶沒插話。
而關于吳秀英的事情,徐慶更是今天隻字未提,畢竟那是她家裏的事,徐慶不好多言。
當然,如果吳秀英主動找他幫忙,那徐慶不會袖手旁觀。
可眼下,吳秀英沒開口,徐慶則沒必要多管閑事。
再者就是,吳秀英嫁給的人是曹小軍,徐慶對曹小軍這人又不感冒。
以前‘打’過交道,曹小軍啥人品,徐慶多少也有些了解。
十分鍾後,吳秀英和羅紅娟等人走出了徐慶家。
徐慶抱着兒子跟媳婦靜紅,一起送她們朝大院外出去。
走到胡同口時,馬靜紅拉着吳秀英的手道:
“秀英,要是有啥事,我跟你姐夫能幫得上的,你盡管開口,可别一個人悶在肚子裏,折磨自己。”
吳秀英臉上擠出笑容道:“靜紅姐,我知道了。”
“不過我跟那混蛋。”吳秀英咬着嘴角道:“肯定不會再過下去的,我今年肯定跟他離婚!”
徐慶抱着懷裏的兒子,望向身形消瘦的吳秀英,對她的話,有些吃驚。
等吳秀英和惠麗華,羅紅娟等人走後,徐慶不禁道:“靜紅,秀英看起來精神狀态很不好啊。”
馬靜紅伸手從徐慶手中接過小鴻志,歎氣道:“秀英天天挨打,身上全都是烏青,每天以淚洗面,人沒崩潰就不錯了。”
徐慶有些咂舌,他沒想到,曹小軍竟是個家暴男。
不過現在,徐慶跟曹小軍沒任何交集,他曹小軍幹啥,跟徐慶更沒任何關系。
所以,關于這件事,徐慶和馬靜紅都沒怎麽繼續談論。
當徐慶和靜紅回到大院自家屋裏時,徐愛國和小丫頭以及馬解放和吳月梅,還有徐慶丈母娘,他們五人,已經把鍋碗瓢盆全都在廚房内清洗完了。
馬國華抽着煙,正等着徐慶回來,一見徐慶和靜,馬國華立馬道:
“女婿,閨女,我跟你媽還有解放,月梅,我們也回去了。”
徐慶挽留道:“爸,你們着啥急,晚上吃了晚飯再回去也不遲。”
馬國華笑着道:“算了,我跟你媽回去還有事,解放跟月梅要是不着急,他們就再呆一會兒。”
馬解放呲牙嘿笑道:“爸,那你跟我媽先回去,我跟月梅沒事,我們晚上再回家。”
馬國華見兒子跟兒媳婦不着急,隻好他老兩口先回去。
不過徐慶在送老丈人跟丈母娘出大院時,他推着自行車車,帶着抱着兒子的靜紅,三人一起順道上街朝照相館過去。
今天兒子滿月,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他去照相館得給兒子拍張滿月照。
同時,他們三人也順帶拍張全家福。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徐慶跟老丈人與丈母娘分開後,慢慢地騎着車,載着坐在後座抱兒子的靜紅,沿着街道,朝照相館過去。
這年頭,相機不普及,想要拍照,不去照相館不行。
一台照相機的價格,跟買一輛自行車差不多,得上百塊。
自行車這種大件,都還沒走進千家萬戶,擁有相機的人,自然更加稀少。
再者買照相機,也得要照相機票或者工業券,不然光有錢,也買不到。
徐慶眼下手裏的錢,買一台國産的相機是足夠,可照相機票沒有,工業券手頭暫時也不多。
隻能先去照相館給兒子拍滿月照,等往後工業券攢夠了,手頭也相對更加寬裕起來,照相機自是必買不可。
因爲媳婦抱着兒子坐在後面,徐慶騎車就沒敢太快,一直以緩慢的速度前行。
将近二十多分鍾,徐慶才騎車來到了照相館的門口。
(本章完)